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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为君领下重嘱托

沐昭无奈的点头,对洛王来说却是一件大喜事,他一路笑眯眯的,圆圆的眼睛笑成了弯月。沐昭跟在他的身后,瞧他一路欢笑,欣慰地笑了笑。

二人踏进昭阳殿时,便就望着帝后正倚着小轩窗。皇后甜蜜浅笑,而那一位外人口中威严冷酷的皇帝,却仿似平常人家丈夫一般温柔地为皇后描眉。

洛王钦羡道:“皇兄皇嫂的感情还是这样好。”

“少年夫妻,终究是情深意重的。王爷,您也会遇见一个如娘娘这样好的女子,与您相伴到老的。”沐昭劝慰道。

洛王极快地一丝与他年龄不符的悲伤,讷讷道:“是么?本王能与皇兄这样幸运么?”

“定然会的!”沐昭笃定言道,目光烁烁。

洛王勉强扬起一丝笑意,道:“咱们进去吧!”

云意春深,如花美眷,绵绵情意。皇后抚着小腹,甜甜道:“这眉,皇上画得越来越好了。”皇帝从青铜镜子中望皇后的脸,笑道:“是你的眉精致,朕怕是还画差了呢。”

皇后羞涩一笑,右手一圈一圈地抚摸着肚子,道:“昨儿太医来请脉,说脉象极稳。皇上,咱们一定会平平安安生下这个孩儿的,是不是?”

皇帝搂紧皇后,笃定道:“会的,一定会的。”

沐昭和洛王二人在帘外相视一眼,二人均在对方眼中瞧出怜惜之情。沐昭低声道:“王爷,咱们进去吧!”

洛王才敛下心绪,换上他一贯的可爱笑容,高声道:“皇兄,皇嫂!”

帝后均转了身来,瞧见是洛王,皇后露出慈爱笑意,道:“十一弟,何时进宫的?用过午膳没有?”

洛王在皇后身前五步站定,回道:“方才在母后那里用过了。皇嫂,听母后说,你有了两个月身孕,这么说是不是我就要做叔叔了?”

皇后失笑道:“你一早不就是叔叔了么?胤如今都已经十三了,还有两位帝姬,怎么能说如今才做叔叔么?”

洛王努努嘴,不可置否道:“旁人生的,怎能与皇嫂你比?我只认皇嫂你的孩子!”

“不可,这话传出去,可要说皇嫂的不是了。既然都是皇兄的孩子,便就都该唤你一声皇叔。何况,胤儿与你那样好的情分,你说这话不是白白叫他伤心么?十一弟,你如今年纪不小了,可不能再如小时一般随自己心性而为了!”皇后谆谆教诲,耐心地劝着洛王。

洛王撇撇嘴,闷闷地应了一声“是”。

皇后满意一笑,又转眼去瞧沐昭,道:“你便是沐昭吧,可真是个美人儿,怪不得八弟对你赞不绝口呢!”

沐昭心中一震,八王……是他?怪不得皇帝竟如此信任自己,刚进宫,便就将自己放在未央宫。

“娘娘缪赞了。沐昭不过一个粗野丫头,什么规矩都不懂,还请娘娘教导!”沐昭跪下行礼,一双清眸直视着皇后,眼底忽而漾起一丝泪意。娘娘,沐昭,终于到您身边了。

皇后心生疑窦,不知为何沐昭竟会有这样的目光。那是一种哀求,在哀求自己能够让她留在身边侍候。皇后的心忽而揪成一团,觉得十分难过。

沐昭咬咬下唇,道:“奴婢该死!”

皇后抚一抚胸口,道:“不是你的错,只是本宫不知为何,心里十分难过。你快起来吧,往后你便好好留在本宫身边,照顾本宫衣食起居!”

“是,多谢娘娘!”沐昭忙磕头谢恩,每一个响头都磕在昭阳殿坚硬的地板上,娘娘,沐昭来赔您了!

皇后目露疑窦,回头去望皇帝。可皇帝自己亦是处于震惊之中,他虽听了八王的意见,却还是对沐昭抱有怀疑的,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萧旌说得对,沐昭的清眸,有一种神秘的力量。任何人瞧了,都会不由自主地信任她。

“地上冰冷,你又有伤,快起来,别又伤了身子!”皇后言道。

沐昭咬着唇敛下心绪,声音哽咽:“是,娘娘!”

一旁洛王显然不知沐昭有伤,便咋咋呼呼道:“你受伤了?怎么受伤的?”

沐昭垂首敬道:“不过是不小心碰着了,不碍的,多谢王爷关心!”

洛王却微眯了眯眼,一如皇帝神情,满眼尽是不信,“不小心碰着了?给我看看碰着哪儿了。”说着便就想去沐昭的手。只是沐昭脚下动作快过洛王,身子一闪,早已了两步外,恭谨道:“王爷,奴婢并无大碍。”

皇帝瞧着真切,方才信了八王所说沐昭会燕子飞的绝技,眸光中闪过一丝惊艳,心里暗叹,果然是个奇女子。

“洛王,你的规矩到哪儿去了?”皇帝板着脸朝洛王道。

洛王被皇帝冷声唬住了,忙转身道:“皇兄恕罪,我只是,只是担心沐昭而已,并没有旁的意思!”

“好了好了。十一弟不过就是小孩心性,你何必这样严厉?”皇后拉住皇帝劝道。皇帝无奈回头望她,道:“再这样宠下去,他可要无法无天了!”

皇后斜着眼道:“哪里就无法无天了?我瞧着十一弟就十分乖巧,你莫要对他太严厉了。他不过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再宠也没有几年了。”

洛王暗暗地吐舌,幸灾乐祸地望着皇帝被皇后说教。

皇帝一向是说不过皇后,便就苦着脸道:“罢罢罢,都听你的还不成么?”

皇后才满意一笑,伸手去拉洛王的手,慈爱道:“前儿你不是说想吃皇嫂做的桂花糕吗,皇嫂给你做好了。随皇嫂去尝尝!”

“嗯!”洛王爽朗一笑,似弯月的眼睛笑意渐盛。

待皇后与洛王往旁殿去后,皇帝才出声道:“听闻方才太后传召了你。”

沐昭下意识地挺了挺身子,回道:“是!”

“你不必紧张,朕并非什么吃人的老虎!”皇帝哑然失笑,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丽儿留在母后那里,定会安然无虞的。”

“奴婢多谢皇上,多谢太后娘娘!”沐昭感激道。

皇帝却笑道:“朕将无辜的你牵扯进这险境里来,心中已是不安,若再不能护住丽儿的命,不免太过残忍狠心了。沐昭,你是个聪明人,往后的路,凶险万分,你可做好了准备?”

沐昭弓一弓身,道:“奴婢若没有做好准备,也不会喝下琉璃送来那一盏茶,更不会答应了琉璃的要求!”

今日,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琉璃去而复返,喂她喝下一盏茶。她闻得出气味,那是软筋散,所以,沐昭摇摇欲坠,才会那样逼真,连静雅都瞧不出来一点儿假。

皇帝勾唇而笑:“八弟说得果然不错,你是个伶俐人。朕也不怕与你直说,朕看上了你的好身手,看上你的心思缜密。皇后温良心善,在这汹涌后宫,朕怕护不得她周全。所以,朕请求你,为朕,好好保护她!”

皇帝言辞恳切,让沐昭心中动容,她扬起脸道:“沐昭定不负皇上信任,自当竭尽全力护住皇后周全!”

“既如此,那朕便将朕的皇后托付给你了!”

“奴婢遵命!”

沐昭望着明黄色从自己眼前消失,九五之尊,亦不过是个有情郎罢了。沐昭从不信,皇帝会有情,只是如今,她不得不信,皇帝种种,皆因一个情字罢了。

昭阳殿的日光,一如长乐宫那样好。只是昭阳殿的天更加宽敞,宽敞明亮,仿佛见不到一丝云朵。沐昭抬头去望,感受着日光打在他她身上的暖意洋洋,唇畔缓缓勾起一抹绝美笑容。

事情仿佛顺理成章,转眼间,沐昭已在宫里大半个月了。平日里沐昭除了养伤,陪着皇后说说话,也就是与丽儿能说上几句话了。昭阳殿众宫女,似乎不太待见这个新来故作清高的丫头。

沐昭倒是无所谓,只是丽儿十分担忧,生怕沐昭受委屈,“沐昭,她们平日有没有欺负你?”

沐昭好笑地望着丽儿,道:“她们哪里敢来欺负我,看我不把她们打得见不得人!”

丽儿被沐昭逗乐,连连发笑,“你啊你,怎么就是不爱与人相处呢?同在一个主子底下伺候,整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处不好也是极麻烦的。沐昭,你听姐姐一句,收收你那性子,与她们好好相处,免得她们看你不痛快,给你暗地里使绊子!”

“我知道啦,姐姐!”沐昭搂着丽儿,甜甜笑道。姐妹两个搂着说了一会儿体己话,笑声朗朗,未曾发现不远处,有一位白衣少年正凝望着她们。

萧旌似乎对沐昭有这样快活的笑容并不感到一丝奇怪,反而愈加心疼。她笑得那样美,为何素日只见到她清冷模样,只瞧见她孤苦无依的哀伤。萧旌觉着心底仿佛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这让他无所适从。稍蹙一蹙眉,他转身撩去恼人思绪,劝告自己再不要继续想下去。

“哟,是你们两个啊!怎么样,在宫里的日子如何?做叛徒的日子,有没有睡中做恶梦?”忽而,他听见一个尖锐的声音。

丽儿气愤地瞪着眼睛,而沐昭却是一脸淡然,福身行礼道:“奴婢参见静雅郡主,望郡主金安!”

静雅扬着头,并不去瞧沐昭二人,只朝身旁琉璃道:“琉璃,在宫里可别乱说话,仔细叫表哥听见了,治你一个言行不敬!”静雅咬牙切齿,她忘不掉皇帝当时说出这四个字,要将她送进宗人府时不堪的场景。她深深的憎恨,造成这一切的源头——沐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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