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峰拂尘道观
话说魑魅魍魉师兄妹二人从玉药园侥幸逃脱,回到师门拂尘道观。
“站住!”就在魑魅魍魉悄悄溜进禅房,一声轻喝,生生定住二人脚步。
“说!你们俩去了哪里?”却见一白衣白眉白胡须的道者,左手紧握白玉拂尘,此时却是横眉冷视,端是怒气冲天。
“师傅,弟子……呃……我们……”魍魉挡在魑魅身前,支支吾吾的愣是没说出句话来!
魑魅见师傅如此大怒,心生疑窦,暗嗔道:“平日这老头就算是有天大的错,也不会像现在怒颜相向,就算平日偷偷溜下山也不是没有过。这其中必有玄机……。”
突然噗通一声,魍魉跪倒在地,乱了魑魅思虑。
“师傅,弟子知错了!求师傅责罚!”
“哼,责罚?我何德何能敢责罚你!”说罢,一摆袖,转过身去。
“弟子愚钝,不知罪在何处,惹师傅不悦,弟子诚惶诚恐!”魍魉暗里瞅了瞅了师妹的眼神,略一思索,开口慎言。
“哼!”冷哼一声,不知是为何,娓娓道来:“你们今日可是去过药驼峰,不仅盗取灵草而且还打伤同门,可有此事?”
听师傅如此一说,二人顿时明白其中究竟,却是更加惶惶难安。
“师傅……”
“师傅!这些都是弟子的错,见那些登徒子欺负师妹,一时气愤,才…。。”魍魉抢先一步说道,却不想一时语拙。
“哼!就凭你,还能打伤药驼峰的人,痴人说梦!”说罢似乎又生起气来。
自幼被托,魍魉就被师长以内门秘法查探数遍,确认天生废骨,无法凝元聚气,数年之功,才堪将本门心法练至三层,年久月深,功力不长反退,后无奈传其医药之能,却也是平凡。自此,玉拂尘却是再也不管不顾。因而,这无法圆说的谎言,玉拂尘是可笑可气,方才的怒火噌的一下又窜了上来。
台阶下,魍魉战战兢兢,噤若寒蝉,再也不敢言语。
“同门相残,是要被逐出门墙的。这你可知道?”这可是菩陀岭的门规,门下弟子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是,本门门规,弟子莫敢忘!”魍魉回答得亦是诚惶诚恐!魍魉毕恭毕敬,俯耳垂听,静候那个最不愿得到结果。漫长的煎熬催发着内心荒凉。那一刻,等待似天上星河,渺远,漫长。
春寒透过衣襟,冷得一个寒战,许久之后,长跪的人渐显一丝不支,更有一份倔强。
“既然错已铸成,不给俞师兄一个交代,怕是不好过去!这样便罚你在无涯之涯面壁五年”玉拂尘怒归怒,却不好将这两个孩子怎样。
数十年前,玉菩提道人为寻求劫难机缘,云游四方,无暇顾忌魑魅魍魉,于是在云游之前曾叮嘱其师弟玉拂尘要好生照顾直至成人,为了方便照顾,便拜了玉拂尘为师,却不料这二人自小便是惹祸的主,扰得他十几年来不得安宁,念及这些,便烦心无比,轻罚了魍魉,径自离开了。
魑魅在魍魉背后静静看着这一切,似乎她就是个局外人,但是结果让人意外且惊喜。按照门规是要逐出内门,做外门弟子的,但是现在却……”
玉拂尘罚完魍魉估计去闭关了,不知何时才会出来。
“平日,偷溜回来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好巧不巧,撞个正着,其中缘由不难猜想。”魑魅暗自思肘。
“师哥,师傅他老人家走了,快起来!”魑魅见师傅不知何时走了,看见师兄还杵在那,提醒道。
魍魉缓缓转过身,目光却是淡淡的忧伤,数九个寒天腊冬,抹不去的记忆,如这般,不知有多少,心寒了,冷了腊冬的日头。虽然有了年味,却怎么也温暖不起来。
“过几天,就是人界的新年了。”魍魉没动身,淡然说着。
狼牙峰虽地处深山,然师兄妹二人常在人间行走,自是沾染了不少俗气,师傅经常闭关,无暇管束,日子倒也自在,幸得魑魅天资聪慧,功课术法进步神速,玉拂尘倒也不再催促,令其自修。却是魍魉,虽长为师兄,奈何资质悟性,实乃拆强人意。受过不少白眼冷丁,同门之中,更是耻与为伍,心怒且怨,月久积深。随之,倾吐一声,怒消怨灭。
“吁……!”淡然的一口气,眼前的人儿透着朦胧的魅惑,似冬日的晨曦,明亮却不刺眼!亦或是晨曦里的玫瑰,赏心悦目,看着舒心。若是有这么一个人儿,可以静静这么看着,倒也是美事一桩。
“师妹,我没事!师傅他走了?”复过头,却看方才站着人影的地方空空荡荡,萧寒卷着落叶扫过,稀稀落落占了那寸许之地。似是喃喃低语,言于己听。似是,抽了灵魂,重述这个事实。
“嗯!师哥!”魑魅悠然看着魍魉,觉着今日与往夕似有一丝不同,少有的不多言。若是有人能静静这么守望着,纵使天老地荒,也不觉憾事!
一种依赖渐渐远去,而另一种依赖悄然且强烈。这言以难明的感觉悄然在年轻的两个人之间萌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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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拂尘道观原来并非无名讳,只是当初峰主玉菩提道人佛缘深厚,自幼受高僧点化,喜阅佛文典籍,自诩玉菩提,后又拜入高人门下,易名菩提道人,只是这内中冠以何名,确是难煞菩提道人……
却说玉拂尘道人,回到玄机洞将欲闭关,但却为一件烦心事所扰,终难入定。
自数百年前师兄玉菩提,自知大限将至,劫难在即,云游十方,觅寻突破机缘。在归期数十年间,缘结两婴孩。然,携二婴于身侧,有诸多不便,于是,将二子托于我照看,曾言:等此二子及冠之时,便回来一探。可是,约定之期已至,却不见师兄音讯,莫不是师兄他……!
后一想:嗯——!约定之期延迟几天又何妨,说不准是什么事情耽搁了。肯定是我多心了。以师兄修为,这一带何处去不得。纵使南界的噬魔岭,也不在画下。但是十方之地,广袤万里,凶险难测,还是忧心。
不过,俞师兄那里,算是有个交代了,让魑魅面壁五年,够那小子苦头吃了,仅余魍魉一人估计也兴不起什么风浪来,这下可以安心闭关,五年后的门人比试,到时,不知会有多少后起新秀,令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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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有名,三峰定缘
久远之前,菩陀岭只是一处孤山,一日,有位仙人偶经此地,见霞光璀璨,氤氲缭绕,笼罩南山。这惊天奇景吸引了仙者,遂停住了脚步,来到这荒山寂岭,只见山颠一湾碧湖,碧光霞绦,瑞气环绕,却是自这湖底散发出来。”这湖中将有天地至宝物现世,单看老朽与这宝物缘分几何?”仙者见状,随即,临湖盘膝而坐手,指掐算,捋须微笑。
”缘来如此。”
歌一声者,震林岳。吼一声者,退鸟兽。
不知,老神仙入定几许,忽闻山下传来朗朗的山歌声,定睛细看,原来是三个壮实的樵夫,悠然唱着山歌上山来。老神仙心有所应,低呐一声缘哉,化作一奇石,立于上山必经之路。
三人来到山腰,却见一巨石横栏去路,生得突兀。石上一个”悟”字金光闪闪,极为惹眼。
“来者今日,见得此石,便算与我有缘,尔等只需静坐于前,凝心去杂,抱元守一,纳元吐气,行周天之数即可。”
三人忽闻巨声阵阵,声若闷雷,随即相望一眼,先是一惊,而后大喜,明了是遇上了神仙,忙放下手中器具,效仿仙者各自盘腿而坐,手结法印。此三人深居山莽,天资平平,但悟性过人。不消片刻便已入定,老神仙轻起一眼,看了三人,不言语,沉目以对。少卿,晷过三刻,三人神色各异,却是进入不同幻象。
“大道三千,是为冥冥。道若悬河,若水三千,吾之所存,乃道之始也,证道于后,证己于前,己之不存,道亦难存,幻像明灭,冥冥之中。”证吾篇。
“上善若水,吾若其一,生于世而存于今,道之一也。朝闻夕死,道之存也。无道则无以达彼岸,法之所在道之所在。”证道篇
“道之达者,晓古做今,不一而足,论阴阳,观天象,始于一,终于一,自始乃终,道之本。”证始篇
【注】语出《魑魅魍魉》作者:关中厚生。其大意为:
大道万条,就是冥冥世界,道像悬挂的瀑布,像滚滚河水,我就像那河水,我的存在就是道的开始。证明道的存在之前先证明自己的存在。我如果不存在,道也就不存在。我的所思所想,就是这世界里的道。
道就像水,我只是一滴,从出生活到现在,只是其中一条道。从早上闻道活到晚上死去,就是道的存在。没有道的存在,就不能到达对岸。事物的发展过程就是道。
知道道的先贤,把通晓的过去当做现在,不仅是知道几种道就满足,他们讨论阴阳,观测天象,道从一开始,又从一结束,从一开始就是结束,这之间就是道的根本。
却说三人凭各自心性,终窥得道之一途,而后稍加推演,三人各自悟得一门神通术法,老神仙为证,各展神通。驼背大汉双手一并,左手掐诀,右凝剑气,顺势一划,只见普陀岭一分唯二,去除一半。此人后以一指神通称雄南疆,震惊域宇,人称“天陀老人”,而此峰也取名天驼峰。另一矮胖,却是虚空凝华,见一药鼎眨现,登时药香阵阵,几人闻之一震,感觉精力充沛,浑身舒坦。此人便是药陀老人,只见药陀老人只手托鼎,口颂异咒,药王鼎撞向余峰,开山裂石,新峰再起,是为药陀岭。另一位,悟得逍遥散步,步伐轻灵,可追风逐月。然无开山裂石之神通,只得选得这残破不堪的余峰,因其状似狼牙,取名为狼牙峰或菩陀岭,此人后称菩提道人,或逍遥散人。从此三缘定三峰,三人各主一峰,开门立派,并为普陀岭开派师祖!
这些都是后话,却说那老神仙见三个柴夫竟有如此悟性,短短时日,便各悟得一门神通,大为感慨之余却也心中欢喜!遂朗然道:
“今,薄丁师徒之缘,我有问神三册,合乎自身本性,望尔等潜心修炼,切勿贪功冒进。不辱师门!”
“弟子谨记,谢师尊!”三人恭身拜谢。
“既是同门,日后切勿妄动干戈,免伤同门之谊。”老神仙臻首轻点,甚为满意!
“师尊教诲,弟子谨记!”三人再叩拜,下山告老,嘱咐至亲挚友,断舍凡尘俗事。从此同门相残便被列为普陀岭门规首条。
老神仙见三人暂去,收了那‘悟‘字石,凝指掐算,轻轻浅笑,道声原来如此,兀自消失不见。
一眨眼,只见狼牙峰顶,现出一道身影,胡髯秋白,眉若云河落两边,这人正是那神秘的老神仙,只见饮月泉霞光万道,瑞气横生,愈来愈强烈,似是有什么奇物,将耀于世间,老神仙盘腿虚坐,口诵呐呐异咒,突然,池底中央,现出一粒黑灰青石,迸发万丈光芒,如地底太阳攀离脱困,那黑灰青石冲向穹顶,带起擎天水柱,不知欲往何处,老神仙见状,既惊且喜,这传说中的天地石,果真天运地长,才刚出世便有如此威势,气运绝佳,若我所得,大罗果位将再添一位。却不再想,直追那冲天至宝——天地石而去。
仙人离去,空余诗韵:
缘浅缘孽终是缘,愁多愁善酒三巡。
过境此路无妄灾,混沌录里自逍遥。
问神三册:曰云卷,曰山峦,曰风弛是为三册,其物行随意生,恍若活物,令人惊叹!
普陀岭三道,将三卷收入怀中,无名有名,三峰定缘,从此南疆蛮荒之地又添三处名峰。
===============================《第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