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们可以向中国的皇帝求助啊,只要皇帝答应帮助你们,到时你们带一支人马杀进盈民国,什么于族外族,肯定都不是对手,这样你们就不用等这一千几百年了。”
“借兵复国我们也想过,只是一来,我们的先祖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地方,才建立了盈民国,我们本质上还是中华百姓,并不是外国使者,所以请求皇帝协助我们复国,是没有可能的;二来,就算皇帝真的答应了我们,赶走于族之后,我们也会受到中华的军队控制,那个地方,也就不再是我们自由自在生活的盈民国了。因此,考虑再三,我们的先祖还是放弃了借兵的想法,只想尽量壮大自身的实力。被迫离开盈民国之后,每过一段时间,我们都会派人想办法潜入盈民国打探消息,盈民国的道路被封闭,进出非常艰难,很多人去了就再也没有消息,不知道是死了还是被囚禁了起来,但后来总算有人回来了,而且带来了重要的情报,那就是,于族会把从外面进入盈民国的人当作贵宾,给予贵族身份,这样一来,我们就看到了希望,只要我们不断把人送进去,不用多久,就能在朝中拥有相当势力,一旦掌握了兵权,到时就可以揭竿起义,夺回盈民国了。”
“这么说来,现在盈民国的朝廷上,已经有不少姜族的后裔了?”
“其实也并没有多少。要进入盈民国本就不易,而且我们派进盈民国的族人,都是经过千挑万选,智勇双全,忠心耿耿的人。千百年来,真正成功进入盈民国并且潜伏下来的,算起来也就两三人而已。到了四百多年前,虽然姜族后代失散,只剩下我们一支,但我们的家族却出现了一位千年难见的天才,也就是蔽先祖了。据说先祖聪明绝顶,而且强壮有力,无论什么,一学就会,一会就精,除了饱读兵书,学了一身好武艺之外,他还学会了制作强弓连弩,火药大炮的方法。潜入盈民国之后,先祖首先尝试联系以前进入盈民国的姜族后代,又到郊外试图策动本来就是姜族后代的盈民国奴隶,然而这些人,都已经变成桃源法的一部分,早就把自己当作于族的后代了。先祖十分失望,觉得复国已经没有希望了,可是,就在他准备离开盈民国的时候,他看到了圣女在仙鸾祭上被虐杀,这件事让他改变了想法。在写给后人的训诫中,他说:于族在仙鸾祭上残杀本族的女子,向仙鸾祈福,此举实则为当年以我族女王血肉祈雨之重现,然而献祭于族女子,而非姜族奴隶,则说明当年屠杀姜族之事,已无人记得。由此,姜族后代只需把持朝政,积蓄势力,便可假借于族贵族之身份,夺取王位,再将于族贵族屠尽,迎接流落各处的姜族后人归国。”
听瑾这样说,我打了个寒颤:“也就是说,你爹爹这次起兵,就是要把盈民国的贵族屠杀干净了?”
“爹爹的计划,我不知道。这种事情,爹爹从来都只和哥哥商量”,瑾苦笑道:“爹爹虽然对我宠爱,但女儿终究要嫁与外人,是靠不住的,不是吗?不过,我也不想参与他们的计划,他们不对我说,我反而觉得更自在。先祖制定了复国计划之后,就留在盈民国,广泛培植势力。就这样,到了爹爹这一代,六部之中,已经有四部在爹爹的掌控之中了,剩下的户部势力不强不难对付,只有礼部掌握着礼法祭祀,在朝中威望甚高,甚至可以说就是桃源法的象征,所以我们即便控制了四部,依然只能与礼部旗鼓相当而已。于是,爹爹将我许配给太子。这个太子昏庸好色,爹爹是希望我他日成为王后之后,借国王的力量,削弱礼部……可是,爹爹怕我嫁给太子之后会背叛他,就在我的胸口刺上了这个火焰记号,让我不要忘本。他以为姜族的事情早已无人知晓,谁知还是被惠姐姐识破了……”
珉御史虽然说宠爱女儿,可是对于他那样的人来说,女儿再亲,也比不过复兴旧国,身登大宝的诱惑,所以委屈女儿嫁给太子也好,让女儿参选圣女也好,只要对他的事业有帮助,他就全力支持。
“令尊的想法,也并无不妥,若不是我刚才听你们提起《太初古事略》,早已起了疑心,否则,就算看到你胸前的火焰图案,我也不会联想到你是姜族后代。礼部确有秘藏的书籍,但只是一些记录奇闻异事的怪志类书籍,关于族姜族之争,桃源法的建立,以及仙鸾祭的记事,早已不复存在。只是,在《异闻录》中,确有姜族崇拜火焰的记载,所以看到你胸前的图案,我就明白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惠已经站在我的旁边,和我一起听着瑾的叙述。
“是,惠姐姐博览群书,想要瞒骗姐姐,原是不可能的。”瑾双目低垂,不敢与惠的目光相接:“除此之外,从先祖开始,在朝中就不断对桃源法提出修改,让国民能自由交易,削弱等级间的限制等等,都是为了让国民产生欲望,从而对桃源法不满……”说到这里,只见惠全身发抖,脸色苍白,心下害怕,不敢再说下去了。
“静姊姊,静姊姊所深爱着的国家,就是被你们毁坏的,我,绝不能饶恕!”惠咬着牙,挤出了这样一句话。
我扶着惠,向她解释道:“也不是这样了,其实静小姐也不喜欢桃源法,她就是因为希望改变桃源法,才立志成为圣女的”。
“他们胡言乱语,你却全部信以为真。姊姊怎么会看过他们的《太初古事略》,怎么可能反对桃源法?”惠胸口起伏,眉头紧皱,看来要不是她修养极好,加上说话的人是我,早就一巴掌甩过来了。
“惠姐姐,请恕小妹无礼……家父说静姐姐从深宫拿到《太初古事略》,的确是谎言,但静姐姐反对桃源法,这是真的,小妹看过家父与静姐姐的书信,静姐姐在信上亲笔所写,绝对不会有错。正因为如此,家父才把《太初古事略》给静姐姐看,并请求静姐姐下嫁。只是,静姐姐没有答应家父的请求,并且来信请家父不要执着于两千年前的仇恨,变法不宜过急。之后,听说国王也向骥尚书提亲,静姐姐没有答应,还参加了圣女选举。”
“骗人,骗人!”惠的呼吸更急促了:“姊姊受令尊迷惑,深陷爱恋,令尊却利用姊姊的情意,骗她参加圣女选举,以此图谋复国,姊姊因此惨死……我,我,恨死你们姜家了!”
恨死他们姜家,然而,却愿意嫁给姜家的公子……我不禁暗暗叹了一口气。
“不,不是这样的,请惠姐姐息怒”,瑾不停地摆手:“爹爹对静姐姐敬爱有加,绝对不会逼她参加圣女选举的。以前,我也不明白静姐姐为何要成为圣女,就算不愿意答应爹爹,也不同意国王的提亲,拒绝就是了,何必把自己的身体献祭呢?直到这几天和橘花妹妹朝夕相处,听到她对仙鸾祭的议论,这才明白了静姐姐当年的选择。”
“橘花?她又说什么了?怎么和静小/姐/联/系/起来了呢?”那个橘花,只是和我分开了七天而已,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变化呢?难道,她真的是仙鸾的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