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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反咬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除了亚兰以外,在傍晚时分又回来了两位少年,他们也都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不过在他们两个之后大门就再也没有了动静,那些期盼自己孩子归来却没有看到身影的父母们只能红着双眼等待着。

但是谁都知道,太阳已经下山了,能够成功归来的希望已经变得极为渺茫了。

身为村长的伍德早就已经等不及想要举办庆祝会了,但是按照村子里的规矩,在午夜之前都算是归来的时间,而且今年跟往年真的不同,平安回来的人真的是少得可怜,所以他还得顾忌那些父母的情绪,只能无奈地站在那里等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伍德看了看计时器,马上就要到午夜了。早就已经等到不耐烦的他终于按耐不住了,提前举起了手,对大家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没回来的恐怕已经……”

他的话才刚刚说完一半,村门口的木栅门居然缓缓打开,一瞬间,本来那些已经失去希望的父母们再次瞪大的双眼,把视线全部移到了门口处。

在村卫兵的保护之下,一位衣衫破败面色阴翳的少年迈步走了进来。

衣服虽然破旧,但多少能够看出防具的样子,相比较那些连防具都没有却能够平安归来的少年们,这位少年的穿着反倒显得体面很多。

四年的时间改变了不少,在人们记忆消退的同时,对方的外貌也发生了变化。直到玛卡大师激动地喊出了卢瑟这个名字之后,其他人才都恍然大悟。原来以前那个羸弱的少年居然已经蜕变成了这个样子。

卢瑟本来就清秀的外貌经历了四年残酷狩猎生活的打磨,如今已经变得成熟,更具有男人独特的稳重气质。身材虽然没有亚兰那般夸张却是非常精壮。

卢瑟的归来让玛卡大师激动万分,也让其他的村民唏嘘不已。曾经最不让他们看好的年轻人居然能够平安归来,这确实让人很难接受,尤其是伍德和亚兰这对父子,更是当场就傻了眼睛。

蹲下身来跟玛卡大师拥抱了一下,卢瑟的内心非常激动。能够活着回来,能够再次看到玛卡,这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感动了。

卢瑟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玛卡大师,也是玛卡自己把卢瑟从荒野之中捡回抚养长大。可以说,玛卡就是卢瑟的救命之人,也是他最亲的人。甚至在玛卡知道了卢瑟有炼金的天赋之后,宁愿得罪伍德也要把自己所会的所有东西都教给他。

玛卡为卢瑟做出的所有一切卢瑟无法报答,他只能发誓成为一个优秀的猎人,等到获得了无上的荣耀,才能真的对得起玛卡。

看着已经成熟的卢瑟,玛卡老眼泛红,但还是不忘频频点头,能够成功归来,就证明卢瑟没有让他失望。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听着玛卡不断重复的话语,卢瑟也是非常激动。可是随后他想起了什么,眼神一冷,然后站起身来看向了亚兰。

“亚兰,没想到我能活着回来吧?”

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卢瑟,亚兰下意识地开口道:“你怎么可能……”

“咳!的确,能够回来才是最好的,哈哈!”

话才刚说到一半就被伍德强行打断了。瞪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之后,伍德勉强一笑,然后朝着卢瑟的方向走了过去。

亚兰也知道自己差点说错了话,怒视着卢瑟却不敢再开口。

冷静地看着伍德朝着自己走来,其实卢瑟的心里还是有些打鼓。早就知道伍德是个老狐狸,第一次接触难免会有些紧张,尤其是在决定自己能否成为猎人的时候。而且就在刚刚,如果不是他出言阻止的话,亚兰很有可能就会自己说出真相。

意识到了卢瑟话语中有些不对劲,玛卡也是转过头来怒视着亚兰,他也清楚,从卢瑟的口中能够问出这种话,不用想,肯定是这四年中那亚兰干了什么好事。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卢瑟毫不客气地跟伍德对视,努力使自己保持微笑,然后对伍德开口说:“没想到村长也希望我回来。”

伍德停住脚步,一脸奇怪地问道:“瞧你这孩子,出去了这四年怎么还不懂得怎么跟长辈说话了。”随后伍德一脸阴沉地看着卢瑟。

如果是其他少年的话,光是看着伍德的脸色恐怕就已经瞠目结舌了。可是卢瑟在出生时的心智就已经是大人了,这个时候的他面对伍德又怎么会胆怯呢。冷冷一笑之后,卢瑟只是把目光转向了亚兰,然后开口道:“因为你的儿子好像很不希望我回来。”

“你胡说八道!明明是你自己……”

“胡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们吵架像话吗!你给我闭嘴!”怒视着自己的儿子,伍德生怕亚兰的臭嘴坏了自己的好事。

被伍德这么一瞪,亚兰虽然恼火,但却不敢再插言了。

转过头来,伍德的怒气未减,随后对卢瑟大声道:“还有你,你们小孩子之间的矛盾我不管,但是我警告你,别以为平安回来了自己就觉得了不起了。”

不理会伍德,卢瑟再次把目光对准亚兰,然后一脸微笑着道:“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觉得自己了不起了,因为从明天起,我就是西纳特村的猎人了。”

“就凭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几斤几两,在你的身上都没有素材,其实你自己根本就没完成任务。废物就是废物,我要是你的话,都没脸再回来。”

亚兰一脸鄙视地看着卢瑟。但随后他从卢瑟嘲弄的目光中看到了不安。

卢瑟跟伍德擦身而过,看着亚兰苍白的脸,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没有素材?”

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说错话了。随后脸色一红,看向了自己的父亲,随后他看到了伍德铁青的脸色。

见亚兰不说话,卢瑟再次冷笑了一声,然后提高了声音说道:“那是因为我的素材被你偷走了!”

“你胡说八道!”亚兰涨红了脸大声地喊道。

“我胡说八道?不是刚才你自己告诉我的吗?否则你的素材为什么会比规定的数量多出了一人份呢?难不成是你在已经完成了任务之后,又冒着生命危险多打出了一份吗?那么你还真是一个伟大的猎人。哦对了,如果我当时被你害死的话,你肯定会这么说吧。”卢瑟冷冷一笑,非常坦然地说道。

“亚兰,卢瑟说的是真的吗!”玛卡异常愤怒,天生的大嗓门再加上暴怒的心情,吓得亚兰顿时退后了半步。

玛卡的话音落下之后,周围的人顿时开始引论了起来。

“我说亚兰怎么会超额完成了任务,他居然偷了卢瑟的素材啊,就算没有触犯规定的话,这么做也太过分了。”

“可就算是偷了卢瑟的素材,那亚兰拿回来的素材也不够两人份啊,难不成他根本就没有完成任务?”

“哇,那他还真的是不要脸啊。”

“……”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伍德知道自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咳嗽了一声之后,伍德对卢瑟问道:“这么说来,现在你身上没有素材对不对?”

卢瑟皱了皱眉,不知道这老狐狸在卖什么药。没好气地回答道:“我的素材在你儿子的身上,我刚才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伍德突然笑了起来。随后对村民们大声说道:“就凭他一句话我就相信我儿子偷了你的素材吗?你至少拿出证据来,或者是那素材上面刻着你某些记号。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就认同你说的话。否则,我就按照村里的规矩把你给赶出去。”

伍德的话把卢瑟气得笑了出来,像看着傻瓜一样看着伍德说道:“刚才是你儿子亲口说的,否则他怎么会知道我的素材袋是空的?”

说到这里,伍德一脸愤怒地转过头来看向亚兰,然后寒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的素材袋是空的?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见自己的父亲发怒了,亚兰也是显得有些惊慌,不过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说实话,一旦被大家知道了真相,被收走了素材倒是小事,就怕大家不让他在西纳特村待下去,更别说成为一名猎人了。

想到这里,亚兰突然怒喝一声,指着卢瑟大骂道:“没想到你这个家伙居然首先反咬我一口,编出了这种谎话来骗我们村的人。各位!事情实际上是这样的,我们在村门口的不远处遇到了,卢瑟跟我说他这四年来已一无所获,见我身上的素材多出了这么多才开口求我要我分他一点。没想到在我拒绝你之后他怀恨在心,居然敢回到村子里来胡言乱语,像你这种人若不是亲眼看到,我真不敢相信有人的脸皮会厚到这种程度!”说到最后,亚兰居然还想冲上来动手,但却被伍德给拦住了。

伍德出手拦住了愤怒中的亚兰,同时在心中暗赞自己的儿子演技一流,就连他自己都是相信了几分。

“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村长的儿子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卢瑟这个小子从小就诡计多端,这一次差一点又被他给骗了。”

“外乡人就是这样,居然还有脸回来,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

愤怒在心底燃烧,卢瑟倒是希望亚兰能朝着自己冲过来,到那个时候,卢瑟相信自己有能力在顷刻间宰了那个小人。

事实被彻底歪曲,卢瑟在村中的地位本来就不高,这会儿所有的村民被亚兰的谎言所迷惑,就算卢瑟有一百张嘴恐怕也难以辩解。

但是卢瑟很不甘心,他明明努力过了,但得到的依旧是指责和谩骂。

此时怒火已经淹没了卢瑟剩余不多的理智,耳中开始变得嗡鸣起来,那些指着自己议论纷纷的村民,他们所说的话自己已经完全听不见了。

转过头来,卢瑟看了看身后的玛卡,只见玛卡还是一脸和蔼微笑,目光坚定的看着自己。卢瑟知道,在这个村子里只有玛卡还相信自己。

“我所做的一切又不是为了你们,我凭什么要在意你们的看法?”

卢瑟深吸了一口气,集聚在内心的怒火逐渐被他压下。淡淡地看着佯装愤怒的亚兰,卢瑟开口说道:“辩解已经没有任何必要了,事实的真相到底如何你们已经凭借自己的猜测断定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从小到大,你们丢了东西怀疑我,东西坏了打我一顿,心情不好也要拿我出气。我卢瑟虽然是个外乡人,但是我们故乡的人却教导我做一个正直的人,我不会偷你们一分一毫,更不会去陷害他人然后去得到我想得到的东西。你们记住,我留在这里只是为了报答一个人的养育之人,我成为猎人也只是为了得到他的认可!”

说到这里,卢瑟走到了亚兰的面前:“我的素材你千万要收好,那可是我用生命去换来的,我同样会用命把它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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