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埃的蓝天上,几朵白云冻结着。
腊月的漠北,群山上的冰雪,如铁一样的坚硬。空寂的群山,听得到雪落的声音。
突然,山谷里升起了白烟,一声声鞭响,震动了整个山谷,白烟滚滚,万马奔腾之姿逐渐靠近贺兰山阙口。
“报将军,前方大雪封山,通行困难。”
斥候利落跳下骏马,单膝跪地,等候着年轻的将军的命令。
将军簕马,马蹄高抬,“冒顿大军现在所在何处?”将军取下头上的头盔,满头青丝应沾染了鲜血,而结成了一根根冰柱,女子特有的柔美,经过战争的洗礼,带上了不输须眉的英气。
斥候从怀中掏出羊毛卷地图,铺展在雪地里,女将军跳下马,蹲在地图前方。
“将军请看,这个贺兰北邙阙口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大雪是从今天早晨开始封山的,按照匈奴王军队日速五十里,按照这个速度,今晚之前即将走出萨哈草原,进入乌拉荒漠。”斥候条理清晰的分析着,注意力尽量集中在地图上,不敢多看身边的女将军。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作为女将军的斥候队长了,斥候已经完全被将军的智谋和胆略所折服,只是,这一次,大雪封山委实不是什么好兆头,一旦匈奴度过了萨哈草原,进入乌拉荒漠,那就意味着给了匈奴卷土重来的机会……
“奶奶的,这雪早不封山,晚不封山,偏偏就现在封山!”女将军身后一彪汉大骂着,呼出的热气瞬间在空气里结成冰柱。
女将军扫过地图,伸出冻伤的手指,“这里有条小溪,发源于萨哈草原。”
“溪水结冰,完全可以在上面行军,这样既可以绕开贺兰北阙口,又可以直奔萨哈草原、乌拉荒漠的交界。”斥候的眼睛瞬间发亮,又暗淡下去:“就是只怕这时间……”
“呵……”女将军轻笑,扣下头盔里的冰雪,系在头上,跳上马。
“传我军令,从现在开始,三千骑兵,一人两马,马歇人不歇,午饭取消,连续奔驰。我先带五百骑兵,后面的人能跟上就跟,跟不上就在野野湾汇合,出发——”
“是!”
整齐划一的声音,低沉而肃穆,带着胜利之师的激情,驾着烈马,跟随着前方女将军的身后,马蹄踏过的山谷,迅速被漫天的雪花掩盖了踪迹。
即使已经从前天厮杀到昨天,他们依然斗志昂扬,依然精神饱满,只因为他们是幽州铁骑,有着不可磨灭的光辉与荣耀。
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在帐篷外面呼啸,牛皮粘帐篷被掀开,短小精悍的匈奴王子走了进来。
“直贼娘的,辰国这次可真是下了血本,我匈奴二十万骑兵如今只剩下了一万不到。”匈奴王子接过下属递过来的热牛奶,一饮而尽。
摔碗怒骂。“他娘的,李牧就是一混球,驻守北镜十年,也没见辰国皇帝给了他什么好处,灭国战争也不见没有他的功劳,就会防着老子了!父王给他盖天王的称呼,那兔崽子也不要。”
“稍安勿燥!“冒顿可汗看着自己的继承者,“本王早就告诉过你,北镜只要有一天有李牧镇守,我们就休想踏尽关内。那辰国新皇看着文文弱弱,却也知道,李牧在,辰国在,李牧亡,辰国亡。”
“父王,难道我们真的要退守乌拉荒漠吗?”匈奴王子双目怒睁,语气激昂。“要不我们再杀回去,给辰国一个回马枪,让那群懦夫知道,我匈奴个个都是吃肉喝奶长大的,不是那些吃草长大的民族可以战胜的。”
匈奴王从案几前站起,听着草原特有的寒风,历经沧桑的岁月给了他特有的镇静。
苍老威严,带着暮气的声音从匈奴王子上方传来:“汉人有句古话,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一旦进入乌拉荒漠,就是我们的底盘了,任凭李牧大军再厉害,也难找到我们的踪迹,反而会迷失在大漠。回去之后,好好安慰死去的族人,收集财物给京都的那人送去。看似强大的辰国,一旦开始从内部腐烂瓦解,就有我们入主中原的机会,我们的名族就可以征服中原懦弱的汉族,享受他们的美酒、佳肴,奴役他们的人格,享用他们的女人。”
“孩儿明白,只是孩儿心有不甘,从爷爷开始,我们就没回过乌拉荒漠,如今被逼入此种境地,实在太******不甘了!”匈奴王子愤怒拔尖,手上青筋暴露。“京都那人顶个屁用,收了我们那么多财物,也没有搞死李牧,还想再收我们的财物,做******美梦去吧!”
厚实的帐篷从外面被掀开,冷风狂妄的钻进帐篷。
匈奴二可汗大大咧咧走进帐篷,接过婢女递过来的马奶酒,一饮而尽。匈奴王冒顿可汗做回案几旁边,等待着二可汗暖过身体。
“贺兰北阙口被大雪封住了,就算我们的人还有逃出李牧的包围圈的,不等雪化掉也过不来。辰国军队全用来扫平阙口,也需要大半个月,我们可以喘口气了,战士们经过这几天的战斗,也辛苦了,可以休息几日。”
“二可汗也这么觉得,可真是跟本王想到一块儿去了。哈哈……哈哈……”匈奴王子豪爽的笑着,为自己和二可汗的一致而感到自豪。毕竟二可汗可是父王的智囊军师,而自己在今天早晨的时候就想到要修整几日,在上路。
二可汗鄙视的看了匈奴王子一眼。这个匈奴王子空有冒顿可汗的精悍外表,却缺少可汗的智谋,要是真把匈奴的命运交到他的手中,二可汗可真是不放心。
要是大王子还在,那么,今天也不会中了李牧的奸计吧!
“不可,李牧用兵沉稳,他女儿更是出奇制胜,不可不防,传令原地休息三个时辰,手不离刃,甲不离身。而后立刻全力出发。只有到了乌拉荒漠,我们才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