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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死也不跪

“记住这九个手势,这是妈妈唯一能教给你的了,无论什么时候你要记得,月亮的光芒其实是热的,与天上的太阳一样炽热。”这是夏泽记忆之中唯一关于妈妈的片段,只有妈妈那一双洁白如玉的手,那九个并不复杂却无比玄奥的手势,除此之外妈妈的样貌,妈妈的身形全都没有,甚至是声音都只有这么一句话。

回忆过对于母亲的记忆之后,他冷冷的说道:“滚开,我自己会走!”。他丝毫不理会周围张牙舞爪的巫卫们,这些看似凶狠的巫卫放在平日里他可以一个打五个。

夏泽只是冷冷的注视着神司云瑶,云瑶是将他养大的人,可现在云瑶却要他的命,因为夏泽对于云瑶而言就是如那养在圈里的牲口一样,等待养熟之后就献给源弗先主做祭品。

但此时此刻即便是死,他也不会和猪狗一般毫无尊严的求饶与乞怜。

而云瑶毫不在意夏泽那充满恨意的眼神,静静的说道:“那就随我去祭台,这是你的宿命。”

夏泽是她亲自挑选的祭品,十八年前在雪堆之中捡到的孩子,冰天雪地之下连襁褓都已结冰,但襁褓之中的孩子却似有神奇的力量的保护而分毫未伤,当时云瑶就认定这个人族的弃婴将会是源弗先主八百年来最喜欢的祭品。

离开一直囚禁他的小石屋,他将云瑶和张牙舞爪的巫卫都甩在了身后,独自一人走到了祭台之下,祭台周围已经围满了人,都是木库镇的百姓,他们在期待着源弗先主的显灵。

高高的祭台上已经有巫祝们在进行祈祷,今天是献祭的日子,是生活正在这里的白雅人最重要的日子之一,白雅人是巫族的一支,他们供奉着的神叫做源弗先主,而遵照源弗先主的吩咐,他们必须每年都要用一个人类作为祭品。

祭台之上,白雅族的四名巫祝正在做着最后的准备,他们一边跳着神秘的舞步,一边念着让人听不懂的祭词,当夏泽走上祭台上的时候所有的仪式恰巧全部完毕,一片寂静。

云瑶丝毫不在意夏泽走在她的前面,拿着她那象征着神权的权杖面对着高有十丈的源弗神像郑重的行礼,七日之前源弗神像大放异彩,这等神迹,在所有的村民看来是前所未有的吉兆。

礼毕之后她对夏泽带着命令的声音说道:“跪下。”

夏泽冷哼一声反而挺直了他的腰杆。想让他跪着等死?休想!

“却也由不得你。”云瑶说完就拿起他的权杖对着夏泽小腿一杖打了下去,噗的一声,夏泽感觉全身上下一麻,然后似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的双腿一样,疼痛难忍!蚀骨钉!在夏泽很小的时候云瑶就在他的身上种下了这个邪恶的蛊术,一直到两年前夏泽试图逃跑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被下了蛊。

夏泽闷哼一声跪到在地,在云瑶的轻声念咒下,他感觉到那从双腿开始的噬咬感慢慢的开始往上爬,渐渐的到了大腿,又麻又痒又有钻心的疼,但他接着却死死的咬住牙齿,渐渐的当这种噬咬感布满他全身的时候,夏泽反而双手撑在地上大吼一声又慢慢的站了起来,五官极度扭曲,双拳紧握指甲甚至都刺破了皮肤,但他依然站了起来。因为即使是死,也要站着死。

“倒是和小时候一样,还是这么硬的骨头。不过先主就喜欢你这样的祭品,你喜欢站着就站着吧。”云瑶皱了一下眉头,撤了咒语,但却并没有多在意。她虔诚的朝着源弗神像再次行礼,然后将手中的权杖狠狠的朝着石质的地面扎了下去,噗的一声,那权杖稳稳的刺进了地面,然后云瑶开始诵起了祭词。

巫祝们也跟着一起吟诵这古老的祭词,而随着祭词越诵越急,一道七彩光芒从源弗神像直射天际,这道光芒和七日之前一模一样,一时间竟可与皓日争辉,但短暂的一个呼吸之后这七彩光芒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围观祭典的百姓们见此情景纷纷下跪,源弗先主显灵了。

云瑶一边继续吟诵祭词一边皱起了眉头,主持了无数次的献祭仪式都是在祭词念完之后直接一道金色光辉落下,这金辉其实是源弗的力量。在云瑶的记忆里从未有过祭词还未念完就有异象的,最奇怪的是这样的七彩光芒和七日之前出现的一模一样,她隐隐有些担心。

但看神像似乎并没有什么其他变化,她继续吟诵着祭词,等到祭词诵完之后,她再将权杖拔出,念动召唤源弗先主的咒语,然后挥动权杖,一道淡金色的光芒缓缓从权杖之上散发而出。接着源弗神像的脑后开始散发出一团金辉,然后两道光芒从其双目之中射出,这光芒以金色为主夹杂着一线七彩,笼罩在了夏泽的身上。

犹如有千万根金针扎在自己的身体上,随后又如这些针都刺入自己的脑袋里一样,一阵说不出的难受,他想大声叫喊,却丝毫发不出声音,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最后只剩下无限的绝望,而这无限的绝望却突然之间让他蹦出一股力量大声喊道:“若我今日不死,有朝一日定将斩杀这狗屁源弗!”

“狂妄!”云瑶眉头皱了一下,被这金光笼罩还能发出声音,这可罕见的很,但她并不多关注夏泽,她奇怪的是那七彩杂色,这才是她真正所从未见过的。

当金色光芒彻底笼罩住夏泽的时候,夏泽忽然眼前一黑,接着他感觉自己忽然来到了一个四周都是七彩之色的空间之中,除了光芒之外一切空旷。难道自己已经进了那所谓的源弗先主的肚子不成?

他先前了解过,历代祭品都是灵魂被源弗吃掉,身体成为一具行尸,也许这个七彩空间就是消化自己的地方?

“我人族的后辈!”就在夏泽感觉奇怪的时候,一个苍老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这声音让夏泽着实吓了一跳,但也让他感觉到了一个希望。

“谁?这是哪里?”已经彻底对生绝望的夏泽听到这个声音后不知有多么的兴奋,难道自己先前那一吼感动了天地?但这个声音称呼自己为后辈,究竟又是谁?

“我人族的后辈啊,不要问我问题,我仅仅是肖承之留下的一道残念。时间不多,我将要告诉你一些事情,你能记下多少全看你的造化,或许也是我的造化。”

“许多年前当我们九曜有人传承断绝的时候,我意识到凭人类自己的力量没有办法和神族直接对抗,于是我决定潜入到巫族之中,经过多年的努力,我成了白雅族的长老之一,也因为白雅族是巫族最弱小的部族之一,所以他们也一直没能力发现我其实是人族。”

“之后的时间里我一直和他们所供奉神的进行接触,我发现了一个新的领域:灵魂之力,这是一个从未有人涉及甚至想过的领域,而这个秘密也涉及到了神为什么强大和难以消灭。在随后的日子里,我穷极毕生所学,创造了半部修炼秘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个声音讲述这半部法诀的的语速非常的慢,深怕夏泽会记不住,夏泽也知道事情的轻重,他不敢有一丝的分心。秘籍,十几年来在这木库镇里,他可以接触任何东西,可以学习知识,可以学习打猎,甚至他还是镇里最好的猎手,一件臂弩使用的是出神入化,但是他从来都是被禁止接触任何法诀!而现在在自己即将死亡的时候一个秘籍出现在他面前。

秘籍并不是很长,以夏泽的记忆力只听了一遍就已经完全的记了下来,当下他快速的再将这半部法诀复述了一遍,那道苍老的声音在听到夏泽的复述之后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这半部秘籍你定要一字不漏的记好,以后找机会将它传播出去。以我人族的聪慧,或许有人能将其补全。”

这个神秘的声音的出现仅仅是为了告诉自己半部秘籍么?原本他以为这个神秘出现的声音会救自己,夏泽说道:“恐怕晚辈会有负前辈重托,晚辈已经进入了一个死局,那个叫做源弗先主的神即将要吃了我,前辈这个时候告诉我半部法诀我又如何能将其带出去?”

这道苍老的声音轻蔑的笑了一声说道:“源弗?救你性命又有何难,七日前我已经制造了足以引起强者注意的异象,若是九曜的传人两日前就应该到了此地,就算九曜传人没有注意到,这异象也会引起其他强者的窥视。源弗在神族之中是最低等级的执旗,随便来一人就可将我等救出。”

夏泽惊讶之下也是佩服不已,原来这七彩光柱是这老者弄出来的,那么刚才献祭之前神像再次发出七彩光柱就是告诉来人,出手的时间到了。

但事情的发展显然并没有夏泽想的那样,绝境之中突然出现一道救世之光。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入了这个空间:“肖承之,你好伟大的计划,即使已经死了还念念不忘已经抛弃了你的人类。”这个声音仿佛高高在上一般,不似人间能有。

随着这道声音的出现,整个空间七彩光芒快速消失,汇集成一个身着身着纯白长衫的老者。而随着老者七彩光芒的消失,一团金色光辉也出现在夏泽的视野之中。

“哼,你真是胆大,竟然敢直接来到他人的识海之中。”老者依然是那苍老但雄浑的声音。这个白袍老者应该就是肖承之了,那团金辉可能就是所谓的源弗先主。

那团金色光辉哈哈大笑了起来,说道:“进来又何妨?反正都是我的食物,我四百年前能吃掉全盛时期的你,难道今天还会怕你这一道残魂不成?”

那老者却不为所动,非常淡定的说道:“我倒要看看你能狂妄到何时。”

“有恃无恐嘛,那我就大发慈悲,让你死心。你所依仗的无非外援而已,但你幽居四百年,早已不知外面的天地已经天翻地覆。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如同四百年前一样,不会有人来救你的。能看懂你信号的九曜传承早已于十八年前就彻底断绝,你们人类自相残杀起来可真是不知后果啊。而且近些年来你们人类更是忙于争名夺利,自相残杀,你所释放出的求救信号对他们而言是那么的微不足道,即使有人注意到了也得让人觉得有利可图是不是?”源弗边说边笑了起来,随着她的笑声,那团金辉也跟着一起疯狂的抖动着,当真是笑得“花枝乱颤”。

待她笑完了之后,又恢复了那仿佛高高在上一样的声音接着说道:“肖承之,如果你一直躲着不出现,我或许还拿你没有办法,但是今天你为了能够逃生却主动进了我祭品的识海,你说,我该如何来吃你们呢?是先吃这嫩嫩的小鲜肉呢?还是先吃你这四百年的陈年老咸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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