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栋五十层高的大楼,在整个S市里面,它傲立于百分之八十的楼层之上,这是恒天建筑,属洛氏集团旗下的子公司之一,自一年前,洛氏大少爷从美国留学回来后,直接空降为恒天建筑的首席执行官,整个恒天的发展步调由原来保守固本一度变得大胆冒进,在一年之内一连开发了三个大项目,并且风格迥异、创意独特,这使得恒天在整个洛氏的地位由原来的落后迅速攀升至翘楚,而洛氏股价在一年内稳步上涨的九个百分点,就是其最好的证明。
洛云天是个性格乖张、随心所欲的人,他只做他想做事的,只看他看中的人,正如他每天会穿着嘻哈式风格的休闲装,蹬着一双两万块的帆布鞋,走进恒天然后对着拖地的大妈说“大婶,你今天很性感哦”,却对一旁貌美如花、身材高挑的迎宾小姐视若无睹,一样,有时会穿的西装笔挺进到某家酒吧,对着吧台上的男服务员一侃就是四五个小时,很多人都说这个人口味有问题,而他却信誓旦旦地将一切归咎于……兴趣与灵感。
“我搞不明白,老头子为什么不让我把花园建在商业大厦上。”这是一个英俊的男人,轮廓深邃、棱角分明,英挺的鼻梁、淡薄的红唇,一身黑色西服,里面白衬衣随意的扭了几颗纽扣,白皙的胸膛微露,外衣直接敞开了,整个人看起来随性而轻快,却不失那骨子里的高贵。
“也许……也许是您的想法太过天马行空了。”男人的身后一直紧跟的中年人说话了。
“天马行空?thisisopportunity(商机),”洛云天有些不能理解眼前的中年人,更理解不了老爷子,一旦遇到他不能理解的事情他总会习惯性地蹦出一两句英文,在他看来,老爷子和他手下的那帮老古董们才是在天马行空,他们妄想着用他们保守的那一套死死套住如今高速发展的S市,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他有些口干舌燥,但是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他又习惯性地解开一颗衬衣纽扣,有些激动道,“这片商业楼几乎都属于洛氏,在楼层的最顶端建一座天桥,将这些楼层连接,然后摆上美丽的花草树木,俯视着整个S市,看着那些川流不息的车辆从脚下穿过,那是一种境界,你明白吗?”
他看着眼前有些木讷的中年人,顿时所有的兴趣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快速的起伏的胸膛显示着他内心的无奈与焦躁,他冷冷对着中年人道了句:“getout!”
没有什么比一个孤独的妄想者更加孤独……
门关上了,洛云天将身下的椅子转了一百八十度,面对着落地窗外的繁景,他几乎是俯视着这片脚下的土地,川流不息的人群车辆,人来人往的购物中心,以及……对面斜下角三十度方向上的写字楼里忙碌工作的倩娆身影。
他的嘴角轻轻翘起,叹了句:“sobeautiful!”
慢慢地,他的手指开始颤抖,他本以为是太兴奋了,但是事实上似乎并不是这么回事,他感觉到他的身体在打寒战,他有些不受控制地嗅了嗅鼻子,他知道,该用药了……
……
舒服多了……
洛云天很清楚自己在吸毒,但是他不想,也没有勇气戒,在美国的时候无意中染上了,之后欲罢不能,回到中国后他通过黑市四处寻找毒品贩卖点,安稳过了一年,没想到过去的一个月那个窝点被警方端掉了,他现在还在继续寻找下家,问题是……他的存货不够了。
他感觉情绪变得糟透了,一把将桌上的文件资料推得满地都是。外面的林秘书闻声开了门,里面的男人冲着门外大声吼道:“滚!”
外面工作的员工闻声皆打了个寒颤,少爷又在发疯了……
楚墨在逛东街,似乎这条街她怎么逛都逛不够,冬天的冷风像把刀子,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楚墨是那种严肃、精致的人,即使走在东街这样混乱的地方,也显得十分格格不入,周围的人时不时朝她投来艳羡的目光,因为她看起来光芒万丈,无论走在哪,她都显得太过引人注目,高挑的身材,冰冷的禁欲美,优雅的步伐,宛然就是一个上层人士。
狄伦本想把她培养成美丽的杀手、情妇或者……饭局上的谈判者,来为他获得更多利益,但没想到她精于算计、擅长布局,并且是个电脑高手,所谓的高材生或者天才,但是唯独不会杀人、不会勾引男人,所以她最终成了一个美丽的军师,狄伦对她视若挚宝。
楚墨记得第一次遇到凌枫是在股票市场,那时的凌枫还是一身严谨的西装,领带打得非常好看,整个人英俊挺拔,带着他阳光温暖的笑容出现在人群中。楚墨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吸引了,他是那样的优雅、绅士,他的衣服、手表并不名贵,但是穿在他的身上却是那么的不普通,他是那么的自信,那样的神采奕奕。
他俩同时看中了一只股,欢快地聊着当前的股市,楚墨发现这个男人对数字极其敏感,于是他们打了个赌,他们预估了那只股在一个星期内的增长趋势,最终凌枫以0。02个百分点的精准率胜于楚墨,楚墨就此爱上他了。
“二小姐?”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朝着楚墨的方向传来。
楚墨先是一愣,然后寻着声音抬头望去,她曾经是这条街的二小姐,曾经她对于这个称呼一点也不陌生,甚至很受用。
那是一个有些瘦削的老头,黑黑的皮肤,细长的眼睛,看起来像个人精,事实上他比人精差不到哪去,楚墨没想到这个老头还没退休,按照东街的规矩,六十岁就可以将势力交传给自己的亲信,自己可以安安稳稳做个太上皇了。
“林叔?”楚墨有些不确定,但终究喊了出来。
“二小姐?真的是你?”这个老头显得有些激动,声音都带着颤抖。
林叔在东街开了家溜冰场,表面上看起来算是整个东街最安静的地方,实际上为了掩人耳目,在溜冰场的下面是一家地下赌场,因为是即将接近傍晚并且今天是礼拜五,学生党休息,刚好搞***的也赶上点,所以溜冰场里很吵,劲爆的音乐声激的楚墨耳膜发疼,她寻了处离音响较远的沙发坐下,林叔也随之坐下。
楚墨刚坐下不久,便有小混混朝这边看来,时不时地还会冲着她吹一吹口哨,楚墨对此早已习惯,当她还是东街二小姐的时候,她就开始习惯性地忽略这些人的存在。
“这几年不见,二小姐还好吗?”林叔是个人精,但他从没对楚家人精过,因为楚家自楚墨父亲那一代就一直对林家有恩,而楚墨更是林叔看着长大的。
“就这样吧,在美国呆了几年。”楚墨点了根烟,猛吸了一口,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个角落,都使她感到心痛,楚墨只能不停的吸烟,来平复有些波动的情绪。
“二小姐,当年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别再想了,”林叔眯了眯眼,似乎是在回忆过去的一些东西,他顿了一阵,又接着道,“现在的东街虽然比不上当年,但是养家糊口还是没问题的,何况……这不还有你哥哥的好兄弟凌佳吗……”
“凌佳?”楚墨忽然意识到,东街的几个老人都不知道当年事情的真相,他们并不知道凌佳背叛楚羽的事情,然而楚墨也并不打算解释。
“那小子表面上看起来挺狠,实际上胆小怕事,与你哥根本没法比,你哥哥当年留下的几条财路,全被这小子给搅了,不过他也算听我们几个长辈的话,所以,看在你哥哥的面子上,我们也没把他卸了……”
楚墨静静地坐着,耐心听林叔讲着几年来东街的事,听东街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向衰败,听着从楚墨父辈起一点点发展起来的东街是如何被一步一步逼到如今的境地。听得楚墨一阵苦笑,不过却没有任何情绪上变动,她整个人看起来很沉静,但却像一个谜团,让人怎么也看不透。
“二小姐,你变了,林叔再也看不懂你了。”林叔微叹一口气,他也老了,再也没有年轻时候的浮躁。
正聊着,便有人过来了,那个人套着林叔的耳朵简单说了几句,林叔将那人打发走了之后,便又回头对楚墨道:“有生意****了,二小姐要不要随我去看看。”
楚墨点了点头,摁灭了烟头便起身跟随林叔出去了。
“是一个富家少爷,需要货,本来是来找凌佳的,不过被我的人盯上了,这事儿要是摊在凌佳头上准又得被搅了。”
林叔的溜冰场离“雅月”酒吧不远,路上走路的时间,林叔就把事情的具体情况一一向楚墨交代了,看得出来,林叔总还是巴望着楚墨回来主持大局的。
林叔包了一个包厢并派人在外面看着,洛云天穿了身松松垮垮的休闲装,懒散地半躺在沙发上,从楚墨一进门他就一直目不转睛盯着这个女人看,楚墨挑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对他的直视视若无睹。
“女人?”洛云天瞥了眼一旁的林叔,又将目光投向楚墨,他忽然有些戏谑的笑了,道,“女孩子就应该呆在粉红色的公主房里面玩玩泰迪熊嘛,这种地方可不是你该来的,美女。”
楚墨一直淡漠的眼神终于看向洛云天,有一瞬间,洛云天感觉自己好像不存在了,他不知道一个女人看着他时还会有这种眼神,就像是……在看空气,眼前的女人,化着精致的妆容,一头温顺的长发干练的束在脑后,由于中分的关系,额前的美人尖衬得她一张鹅蛋脸冷艳而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