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辛弃疾《破阵子》
却说如玉回到军部,遍寻魏无常不见,也不多想,只是住下等候,不想一随行军士将沿途所闻报与林不语,林不语大惊之下不敢隐瞒,即刻命岗哨驿卒飞马报与魏无常。
这边,严永忠一行已到了江南,议长亲自出迎,还特别嘉奖了魏无常,为他授了名勋。各军区的长官齐聚一堂,表面其乐融融,实则相互猜忌。魏无常脸上撑着笑,心里却泛起酸苦。他一想到变法即将带来的新气象,就激动的双手颤抖,但他也深知,轻举妄动,变法必将倾覆,即便有议长的支持,如果不能相互理解,也会埋下祸根。因此,魏无常从未放弃在议长身旁培植自己的力量,以便时时探听议会动向。他一步步设想,一步步实施,奠定了坚实的基础。然而他始终对其他几大军头不放心,都是手握重权,谁甘愿拱手让人?
议长的发言,打断了他的沉思。无非是为连任拉票罢了,魏无常虽明知如此,可也不得不做好配角。这样的情况,连续了好几天,在他即将失去耐心之时,喜讯传来:议长成功连任。魏无常三进议长住处,谈论事务昼夜不休。两天后,一大批反对变法的人被暗杀,几大军头死了一半,这样的铁血手段,正如魏无常所料,不但没激起反抗,反倒震慑了余党。变法很顺利地开展了,魏无常每日只食一餐,昼夜伏案书写,指派任务。正当他忙的不可开交之时,林不语派来送信的士兵到了。他看了信未置可否,严永忠倒气的须眉倒竖,没跟魏无常商量,带了本部军马就往军部赶,到了军部还没容得士兵喘口气,立刻将颜如玉下狱,而后挥兵攻打十八师与独立师。
颜易京和程林正在看士兵角力,枫无涯急匆匆从场外跑来,一脚将士兵踹开,看座上二人不大高兴,他也懒得解释,直接将手中军报丢在桌上。二人拆看之下,不惊反喜。程林对枫无涯说:“无涯,这下你我再次联手,只要抓了严永忠这个老匹夫,不愁拉不起一支庞大的队伍。”颜易京在一旁插话道:“上次贤侄谋划高明,让我大出风头,这次也算我一个!”枫无涯气的跌坐在案,沉声说:“二位当真以为,凭两个师可以与严军对抗?”二人相视一笑,正欲开口,枫无涯抢在前头:“上次获胜,乃是因厉拓疆部孤立无援,我等敢于行险,方有如此大胜。严军本就凶悍,再加魏无常精于治军,战力极强。单靠两个师,远远不够。”他看二人似是不信,长叹一声,交代二人几句,而后骑马奔赴严永忠军部。没想到这次连人都没能见到,直接被打了出去。枫无涯哪受过如此待遇?满腹怨气难平,径直往自由军团联络站行去。
到了那儿,他受到了欢迎。因为枫无涯对恒常教派的支持,使得他也拥有了一大批支持者,而自由军团的部分法规直接就是从“恒常之书”中截取,这使得他们对枫无涯颇有些志同道合的味道。枫无涯委婉地提出想见军团长的请求,立刻得到了批准。两个随从拿着黑布想遮住他的双眼,主管一挥手:“无涯是自己人,用不着考核新人那一套。”很快,主管带着枫无涯来到了自由军团的自由圣殿。
殿中主座上坐着自由军团的最高领袖——军团长刘海龙,他下首坐着两排参议,很显然正在开会。看到联络站主管来了,军团长也是率性之人,挥挥手叫主管过来,问他有什么事,主管将枫无涯往前一推,枫无涯回过神来,却发现在座的各位齐刷刷站了起来。
“枫无涯,你好,欢迎回来。”参议甲走上前来握手。
“这是枫无涯吧?欢迎欢迎。”参议乙从暗处拉来一把椅子,示意枫无涯坐下。
“早就听闻枫无涯谋略过人,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啊,快请入座。”这是军团长。
枫无涯颇有些受宠若惊,但很快镇定下来,向在座各位诉说他的经历,同时表示如果自由军团能协助自己摧毁严军,自己愿意说服颜易京部与程林部加入自由军团。众位参议议论纷纷,最后刘海龙拍案定论:“就冲你枫无涯的名字,这忙咱们也要帮!当然能加入我们,就是好上加好。”于是枫无涯又星夜兼程赶了回去,将这个消息说给颜易京与程林。二人虽觉得枫无涯杞人忧天,但也没说什么,当夜,全体兵士都在做战斗准备。
严永忠号令全军出动,只留一个团驻守军部。一路上,严永忠剿杀了数股流寇盗匪,为自己铺平了回军道路,而后大军直扑联军。此时他尚未知晓自由军团也投入了战斗,所以这场争斗的胜败是很明显的。枫无涯深知严军强悍,所以尽量避免双方正面大打出手,而多以小股部队短兵相接,骚扰了几天,严永忠有些心浮气躁,他也想直接拉开架势打过去,但敌人全是小股部队,以连排为单位,一追就跑,不追就打。他深恨枫无涯,于是派人前去下战书,几天后,人是回来了,不过去了三个,只回来一个。饶是严永忠官场浸淫多年,也实在忍无可忍。他气愤愤地吃了晚饭,正盘算明天带人放火烧山,忽然听到后军喊杀震天。不多时,一个士兵来报,说又是小股部队在外围骚扰,严永忠索性不管,吩咐后军坚守不出。士兵前脚刚走,就听到‘轰隆’一声,一块巨石从山顶滚落,砸毁了三顶帐篷后又伤了数十人才停下来。严永忠气红了眼,却也知道这是敌人用计,安顿好军士们后,他也找了点稻草铺床睡觉。
可还没等他睡踏实,后军又出了乱子。他实在是困乏,但也不得不爬起来,一众人跟着严永忠往后军营帐走去,不多时,土路两旁呐一声喊,数百个黑衣人跃出,将这一众高级军官拿了个干净。与此同时,枫无涯直接挥军进攻严军前部,领军将领派人请示严永忠,却得不到回应。望着铺天盖地的联军,长叹一声,撞石而死。麾下士卒或死或降,无法尽数。
一只茶杯‘啪’地一声粉碎在地面上,魏无常颤着双手缓缓起身。
“枫无涯,咱们这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