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纳斯刚想要说话的时候，一名警察从牢房里跑了出来，告诉乔纳斯：“报告处长，另外两个犯人也出现了发烧的症状。”
乔纳斯跺跺脚，对着警察说道：“走，我们去看看。”回头对小野吼道：“犯人出了事，一切由你负责！”
小野面无表情，吉川准备去联系大佐问接下来要做些什么。
日军驻上海特务机关长的办公室灯仍亮着。尽管今天女儿纯子从德国刚刚回来，但田中仍在办公室批改文件。其实这些文件并不是那么急迫，他是在等吉川和小野的消息。电话铃声响起，田中接起电话，令他意外的来电的是法租界警务处长乔纳斯。
乔纳斯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大佐阁下，有个突发情况。你们扣押的那三名学生，其中有一名已经确诊患了印度猩红热。是一种烈性的传染病，医生说不及时治疗会死人的。”
田中一愣说道：“那就赶快给他们治疗，这和我们的质询不矛盾。”
乔纳斯叹口气：“人扣在巡捕房，工部局承受很大压力，领事不想有人死在我们手中。况且巡捕房的条件不利于治疗。他们需要住院。”
田中想了想说道：“那么这样，让圣天使医院的医生就在巡捕房先紧急治疗，我们抓紧时间。”
乔纳斯无奈：“我们说好的可以扣留24小时，现在还剩下十个小时，到时你们没有证据说明其中有人是地下反抗组织成员，我们就只好放人了。”
田中说道：“好吧。”放下电话。
田中按了一下电话对讲键：“十分钟后请吉川君和小野君到会议室开会。”
吉川和小野正从外边急冲冲走了进来。经过一个晚上的刑讯，看得出来两人都很疲惫。
田中大佐开门见山地说道：“如果我们仍无法确认谁是‘枪械师’，只能按工部局要求，明天中午之前把人放了。”
吉川和小野一愣，互相对视一眼。
吉川说道：“大佐阁下，诚如我向您汇报的，目前侦讯工作越到些困境，但是，但是我的手中还一点信息，或许它能帮我们判断出谁是‘枪械师’。”
田中一乐：“这么说吉川君手中还有牌没有打出来。”
吉川笑了笑，从手提包中取出一页纸放在田中面前。
田中拿起来仔细端详：“这是什么东西？”
吉川解释道：“这是在‘赤虎行动’中，小野君从王运凯教授手中扯下的一页演算纸，王运凯教授至死也不肯松手，说明这份数据非常重要。或许教授想留给他的学生‘枪械师’。”
田中指着纸上血痕问道：“这上面是王运凯教授的血？”
吉川点点头回答：“是的，我虽然看不懂演算纸上复杂的算式。但我发现，在一些关键的数据点上，给出的不是数字，而是另一道算题，一道饱含情感的算题。”
田中感到好奇，问道：“饱含情感的算题？这是为了什么呢？”
吉川解释道：“这可能是老师和自己学生之间的一场游戏，看看学生是否还保持上学时对数字的敏锐。”
田中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吉川兴奋地说道：“既然‘枪械师’是老师眼中的不世奇才，那么能够解出答案的，是也只能是‘枪械师’。所以，让那三个‘嫌疑人’解答算题，答对的就是‘枪械师’！”
田中恍然大悟：“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但是又有谁能给出这道算题的标准答案呢？”
吉川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顿了顿说道：“大佐阁下，恕属下冒昧，能够给出答案恰恰是您的女儿——纯子。”
田中一惊，说道：“什么？纯子？这怎么可能……”
吉川接着解释道：“为了找出‘枪械师’，属下一到上海就开始准备功课，昨天上午我去了一趟‘枪械师’的母校，圣约翰大学……”
原来吉川到圣约翰大学去拜访校长还有这么一段对话，他回来并没有向田中大佐汇报。
吉川拿出一张纸：“那么在这三个学生中，谁的数学最好呢？您看看谁有可能解出这样一道算题？”
校长乔治拿过来，戴上眼镜仔细看了一会儿，说道：“这是一道非常复杂的算题，那一个班是学冶金的，谁的数学最好我真不知道。但是那一届数学最好的还是数学系日本学生纯子。”
吉川感到惊讶：“纯子？”
校长乔治笑了笑，摘下眼镜说道：“对，她在校期间连续四年数学竞赛，得的都是第一名。我这还有那一届学生的毕业照。你等等，我找给你看看。”
吉川有些迷茫：“是吗？太好了。”
乔治来到书架前，打开玻璃门，找出一项毕业照指给吉川看。
“你看，这个就是陆达、刘春生、朱重阳，在他们前面第二排，这个女孩就是纯子。”
吉川感到似曾相识，又问道：“校长先生，请问现在这个纯子在哪？”
校长乔治笑了：“就在我们学校，毕业后一直在数学系当老师，前几天去德国参加数学竞赛刚回来。”
吉川告诉田中大佐后来，乔治校长帮他调来的纯子的档案，我们发现她的父亲竟然是大佐您。
田中一脸漠然的应道：“噢，原来是这个样子。”
吉川背诵道：“田中纯子，出生在日本大阪。14岁跟父母移居满洲。在满洲新京读的中学，5年前考入上海圣约翰大学数学系。毕业后一直留校任教。”
听着吉川的背诵纯子的情况，田中内心非常不舒服。这个吉川真是讨厌，调查枪械师，特么调查道老子头上了。而且回来还特意隐瞒不报，在这当口上说出来，这不是让老子难堪吗？
尽管内心如此纠结，田中面上还一脸镇定，笑着说道：“吉川君，你很不简单呀。连我的家事都调查的清清楚楚。当年我加入了海军，常年随军东征西讨。昭和十二年，淞沪会战，我负责海军陆战队情报工作，战后转任上海特务机关负责人，才逐渐安定下来。纯子一直跟母亲在满洲生活，后来考上上海圣约翰大学才和我生活在一起。”
吉川带着笑意说道：“乔治校长对小姐印象深刻，看来这次找出‘枪械师’还得靠纯子小姐。”
田中哈哈哈大笑：“哈哈，那好吧。美智郎。”
美智郎急忙上前：“在，大佐有什么吩咐？”
田中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去学校，把纯子接过来，要她协助吉川君调查。”
美智郎看着田中的眼睛回应道：“嗨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