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炼金者,身处黑风洞之中,比起寻常人,有更多的感触。缓步走到玉柱旁,感觉自己完全融入了这片装备的海洋之中,对于力求在炼金术上有所成就的我来说,这个地方,无疑是一个巨大的宝库。
我下定决心,进入龙之谷之前,要做出一把趁手的武器。对付奈克斯和巴拉森等人,赤手空拳还不算太吃亏,经过兽潮之后,我发现龙之谷内的野兽,比人难打得多。
“炼金者,”乌萨尔笑道,“喜欢这里吗?”
“爱死这个地方了。”我答道。
“包括那三颗极限法球在内,随便拿。”
“这么客气。”
“山神是慷慨的。”
“就在这里合成么?”
“让我开开眼,”他说道,“粗人只懂打铁煅石,没见过传说中的炼金术。”
“没问题,待我斟酌一番。”
既然要做,就做出现在能合成的极限,琳琅满目的兵器,总有一款适合我。慢慢踱着步子,审视着四周的装备,犹豫不定之际,忽然瞥见了石厅武器架的旁边,摆放的一个巨大木桩。一人多高,直径很粗,足要四人合抱,上面有六道清晰的爪痕,这有何用?
我转身疑惑的问道:“前辈,此为何物,您的武器么?”
“它哪像武器,你耍一个我看看,这是用来练功的。”乌萨尔答道。
“练功?这怎么练功,你练一个我看看。”我疑惑道。
“你看到上面的爪印没有,”他指着木桩上的抓痕,说道,“每天,我都会让它加深一点,直到彻底击穿。每过一年,就会换掉一根木桩,这已经是第十根了。”
“加深一点,什么意思?”我不理解。
“看好了……”
话音刚落,乌萨尔抬起双臂,猛然出手,忽觉一阵冷风从面前划过,耳边“嗡”的一声,只见六道肉眼可见的气刃朝木桩飞了过去。
“噗!”
气刃落在木桩上,却没有想象中的打击效果,相反,了无痕迹,还是刚才的六道爪印,丝毫不差。
怎么回事,难道刚才的攻击没有威力?
“很奇怪是不是?”他看着我疑惑的表情,笑道,“这就是我一直追求的境界,刚才,爪锋打在木桩之上,没有多余的痕迹,不是失手,也不是没发力,是因为我恰好打在了上一次熊爪落下的位置上,所以看上去没什么变化。”
“什么!”我吃惊了,张大嘴巴,走上前去,仔细观瞧,六道痕迹,映入眼帘,像六条伤疤,整齐排列在木桩之上,和它浑然一体,完全不像人为添附,颇觉震撼。
这个外表孔武有力,看似憨直率性的熊战士,修炼方式竟如此充满艺术气息,不由心生佩服。
着实人不可貌相,熊亦然,信手拈来,便可完整的印在上一道攻击之上,不多一丝力道,这是对自己莫大的自信,真可谓百炼成钢,他对力量和技巧的掌握已臻化境。至少,掷出过十万颗石头的我,还做不到让自己的每一颗石头砸出来的痕迹完全一样。
“乌萨尔前辈,安然受教了,”我再次躬身行礼道。
“你明白了什么?”他问道。
“一种境界。”我答道。
“可否详述。”
我低头沉思了片刻,回答道:
“这是一种超越熟练的境界,我能感受到,却达不到,也说不出来,”
乌萨尔摇点头称赞道:“安然不负天才之名,一眼便得出我苦修十年的正果。”
“前辈谬赞,我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望您不吝赐教。”
“不敢,且说出我的结论,”他认真的说道,“基本上,做任何事,只要练习,都能熟练,正所谓熟能生巧。但这是结果,你有没有想过……过程?”
“过程?”
“凡事都有过程,从不熟到纯熟,从青涩到老练,这个过程的质量,决定了你能答到的境界。”
“您的境界是?”
“我管它叫做——专注。”乌萨尔走到木桩前,抚摸着抓痕,说道,“力量,只有集中于一点,才能对敌人造成最大的杀伤。当你击破对手的防线之后,第二步不应该是转移目标,寻找下一个破绽,而应该把溃处彻底粉碎!”
一席话,醍醐灌顶,我若有所悟。
他接着说道:“安然,在战斗中,击伤不是结束,你要继续撕裂伤口!专注于已有的创口,无论它在哪里,不管它有多深,哪怕不是要害,对于敌人而言,都是致命的打击!”
撕裂伤口,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不可谓不变态。
简而言之,就是往对手的伤口上撒盐。
那六道伤疤,真让人望而生畏。
如果说,乌萨尔刚才的话让我有所感悟;那么他接下来所说的,简直直击我的内心。
“境界是最高深的修为,任何超越20级的存在,都在找寻自己的境界。山神的指引是:修炼之道,炼体为本,炼技辅之,炼境为上。”
“即是说,技能的差距,可以通过境界弥补?”
“没错。”
明白了!
如圣域之战,鹰眼散弹枪的绝唱,亦如祭祀城外,审判之轮的嘶鸣。
这些超然的境界,都随着历史,湮没于时光之中;留下经久不息的余烬,为后人传唱。
回身再次对乌萨尔躬身谢道:“前辈,多谢。”
“哈哈哈,承你这声谢,多问一句,准备合成什么?”
“一把武器。”
“这就是兵器架,选几件成色好的。”
“不,”我摇摇头,坚定的说道,“不用兵器,用其他的装备试试看。”
“不用兵器来合成武器?”乌萨尔吃惊的看着我,问道,“一件都不用?”
“对,一件都不用,”我点点头答道。
“我没读过书,今天算是知道了,你们炼金者,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