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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掘墓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街道上穿行,陆远桥对着阴郁的天空吐出了最后一口烟,在垃圾桶的烟蒂槽上掐灭了烟头,“好像遇到了些很麻烦的事情啊……”他一边自言自语着,走向了一家五金铺,掏出了口袋里皱巴巴的零钱。

“老板,给我一把铲子。嗯,普通的就好。”

陆远桥扛着铲子,衬衫领口的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扯掉了,身后还背着一个皱巴巴的旅行包,活脱脱一副落魄工人的样子。

“傅家……的大小姐吗?”

他穿过人流,熟门熟路地搭上公交车,掏遍了身上的口袋,终于在屁股后面翻出了刚刚五金店老板找的零钱,塞进了收银箱,往车上拥挤的人堆挤进去。扛在肩上的铲子在转身时偶尔敲上路人的后脑勺,惹来一片骂声。

“走路不长眼啊,臭农民工!”

“你家铲子上长着眼睛啊?”陆远桥虚着眼说了一句,自顾自地继续往车尾的方向挤过去。

公交车继续在颠簸中行进着。天空的最后一片灰也逐渐染上墨色,窗外的店铺陆陆续续点起了霓虹灯,车上的人也终于寥寥无几。陆远桥挑了四周无人的位置坐下,惬意地把腿搭上了前座的椅背,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向了何方。

“说起来,傅家的家伙都是那么奇怪的吗……还真是一根苗子里长出来的。”

“总之,还是顺便把小黑和小白取出来吧,有备无患……”

“那个……桥哥没跟你说他什么时候回来吗?”小好手里拿着筷子,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口。傅小堇很没形象地盘坐在椅子上,往嘴里扒了一口饭,随口答道:

“没有啊,就说了要出去几天。”

“呃,你……”

“你妈妈没教你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吗?”傅小堇赏了他一记白眼,含着一大口饭含糊着打断了封君好的话。她懒洋洋的目光又放在了电视上。

“呃……这个,吃饭的时候看电视也不好吧……”小好有些无辜地说道。

“唔……好吃……”傅小堇刚把一小块糖醋排骨塞进嘴里,慵懒的眼神便略过一丝精光。

“那么……你对于自己住在哪里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像你这么贤惠爱持家的男人难怪会让老板这么不依不舍哦。”

“喂!根本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啊!而且还顺带对我进行了人身攻击啊……”

“但是既然是这么傻的话,男朋友在外面搞外遇一定也会很轻松的吧?嗯……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老板要出去几天了……”

“我和桥哥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封君好已经满脸黑线了。

“不想知道吗?”傅小堇突然爬上了桌子,一路上磕磕碰碰险些碰碎了碗碟,爬到了封君好前面,把脸凑近了封君好,眼睛里闪过一丝邪恶一丝狡黠。

“知……知……知……知道什么?”小好下意识地把身子往后凑,可是他身后就是墙壁,退无可退。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微微往下一撇……

尽管此刻的傅堇有着白皙的脖颈与闪动的睫毛,有着线条柔和的锁骨和神秘的微笑,甚至连她的眼睛都在背光的阴影里闪烁着像满月一样的光辉——可小好仍然很好地体现出了作为一名白痴的不解风情,可耻地闭上了眼。封君好对天发誓,长这么大,他从来没被女孩子调戏过。直到今天,他被一个比他小了十岁的萝莉调戏了……还是以壁咚的方式。

“哦?难道说你真的没发现吗?老板的书店真的会这样子被砸烂?”傅小堇笑意更深,歪过头,在封君好耳边轻轻地呢喃着。

“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老板的真相。”

陆远桥身手敏捷,驾轻就熟地翻过了杂草丛生的铁丝网,进入了一处墓园中。

此地在二十世纪中的时候是一处乱葬岗,那时候华国正值内外纷争的时期,外族的入侵导致了到处都是生灵涂炭,那时候的死尸可以说是堆积如山。后来战争结束了进行战后修葺的时候,因为此地曾经埋葬了一群抗战英雄的缘故,便顺理成章地被照顾了一番,建起了一座墓园。

“在哪里呢……”

陆远桥扛着锄头,一脸头疼的表情。

“虽然说已经来过两三次了,但是每次都会不记得位置啊……”

“我果然是个路痴吗……”

“下次要换个明显一点的位置才行。”

陆远桥来回走了几趟碎碎念了几轮以后,苦恼地捏了捏眉心的位置,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墓碑。

“哟,找到了。”

墓碑上面刻着:

陆远桥之墓,生卒年不详。

“我当然想知道啊……虽然说桥哥一直有在瞒着我,但是书店被毁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高空抛物造成的嘛,傻子都不会信的吧。”小好无奈地挠了挠头。傅小堇正抱着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怀里抱着抱枕,时不时往嘴里塞一块薯片。她把一整块薯片塞进了嘴里,腮帮子被鼓得挺满,艰难地咀嚼着。

“你撞日误赢der(你这样是不行的)。”

封君好竟然听懂了,一脸认真地伸手从小堇那包薯片里拿了一块塞进嘴里。

“可日,摇哥误养样我日(第一声)绕,en(三声)硬有啊der道以啊……(可是,桥哥不想让我知道,肯定有他的道理啊)”

傅小堇赏了他一记白眼,一脸严肃地喝问道:

“你是白痴吗!”

她提高了声调:

“如果老板……你的桥哥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重大使命,必须一个人去拯救世界的孤胆英雄,但是不想连累我们,而独自承受这一切……作为他最好的朋友的你,忍心让他这么痛苦吗!”

小好闻言,莫名地阴沉了下来,不一会儿,他抬起头来,攥紧了拳头,脸上竟然盈出丝丝泪光。

“是啊……既然是这样的话,一定要问出桥哥的秘密,让我们帮他分担这一切!”小好满脸的激动。

傅小堇在一旁,嘴角轻微地抽搐着。

(果然这白痴不是盖的啊……)

陆远桥面无表情的地扫净了自己的墓碑上的泥尘,拔掉了杂草,露出了墓碑的全貌。上面是一段墓志铭:

“终吾一生

未逢敌手

憾然收剑

四顾茫然

另:

读到这行字的时候,你踩着我了。”

陆远桥丢下铲子,跪了下来,双手搭在墓碑上,那双死鱼眼一副热泪盈眶的样子。

“好诗……好诗啊……”

随后,陆远桥便重新捡起了铲子,开始了伟大的掘墓工作。

挖下去两米有余的时候,便铲到了棺材的盖板。陆远桥津津有味孜孜不倦地把整个棺材都刨了出来,然后把铲子丢到了一旁,一脚踹开了棺盖。

里面躺着一具枯骨,经过时间的风化,衣物都几乎消失,只剩下骨骼了。陆远桥钻进了棺材,跨在那具枯骨上面,死板的脸认真地端详了一番那颗骷髅头。随后轻轻地长叹了一声:

“这位兄台,你怎么可以长得这么帅?”

他抬头看了一下夜空,月明星稀,甚是清冷,自言自语道:“该干点正事了。”便趴在了那具枯骨上面:“帅哥,借过借过。”把那具枯骨扳起来一点,扣动了棺底的机枢。

随着机关运作的声音响起,棺材侧面自动翻开,露出了一条往下的隧道。

另一边,已经达成了某种邪恶共识的两个家伙,正在全神贯注专心致志兴致勃勃地……打游戏。

电视屏幕上是拳皇游戏的画面,两个人物正在进行着疯狂的殊死搏斗。而画面外,小堇和小好都不约而同地盘膝而坐,手上的手柄飞速地按动。

小好操控的草稚京正在使用一套华丽的连招把小堇的拉尔夫(俗称子弹头)在空中揍得动弹不能,傅小堇额头沁出一丝冷汗,焦急地按着后退键试图进行格挡。

(可恶……这个弱受死宅气息太浓了,打起拳皇来好厉害……)

小好皱紧了眉头,手上的手柄有条不紊地操作着,动作如行云流水。就在这时,他又抓住了机会把拉尔夫打成了浮空状态,小好眼中闪过一丝坚毅,大吼了一句:

“百拾五式·毒咬!

四百壹式·罪咏!

四百贰式·罚咏!”

KO的女声轰然响起,傅小堇不服气地攥紧了手柄,一脸愤懑地指着小好:

“你犯规!不许喊招式名字!”

封君好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绝招不喊名字是放不出来的!”

傅小堇气得咬牙切齿:“这是你逼我的!”

第二回合开始,小堇眼中爆射出一阵红光,“呀喝!”手中的手柄竟然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操作了起来,傅小堇还有样学样地用那稚嫩的声音暴吼了出来:

“超级机炮拳!”

“乘马机炮拳!”

“超级阿根廷攻击!”

“急降下爆弹!!!!”

“上下左右BABA!”

“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

“宇——宙——幻——影!!!!!!!!”

在一阵炫目的连招中,草稚京被迫上天入地,毫无招架之力,最后被一炮贯穿了身躯,完成了无损秒杀。

(好强……)

小好死咬着牙关,迸发出惊人的战意:

“再来!”

穿过不断往下延伸的隧道,陆远桥终于到达了出口。他从隧道走出来,随手摸上了身旁墙壁上的一颗珠状物体。一阵柔和的白光从那颗足球大小的珠子上散发了出来,随后渐渐变得强烈而炽热,无数的不规则纹路从珠子上向墙壁延伸,如燎原的星火般,点亮了另一颗珠子,渐渐地把整个地下室照得亮如白昼。

眼前是一个约二百平方的地下室,简直就像是海贼的宝藏洞般,堆满了各式各样的金银财宝,还有一些流转着奇异光彩的武器、古朴的卷轴、帛书……

陆远桥对眼前的景物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随手抓了几把珠宝几块金砖一囫囵塞进背后的旅行袋里,“大概这么多就够了,那么……”

“小黑小白在哪里……小黑小白在哪里……”

他整个人一头钻进了如山的珠宝堆里,那堆珠宝武器什么的窸窸窣窣传来桥哥的声音:

“找不到了啊找不到了啊……”

“为什么我要把东西乱丢啊……”

“早就应该把小好叫过来啊,这种事情还是他比较擅长……果然还是不行啊,不能让小好知道太多事情啊……”

“妈的,下次再乱丢东西我就剁手……哦诶?找到了。”

陆远桥从宝藏堆里钻了出来,他的手上,拿着一黑一白两把造型各异的手枪。

一支锯短了的双管猎枪,铭刻着诡异的纹路,凝视时仿佛目光都会被其所吞没,迷失在其中。

代表了毁灭的黑枪。

另一支看上去与普通左轮毫无二致,但通体却是象牙般柔和的白色;在此时昏暗的地下,它竟发出着淡淡的、乳白色冷光,仿佛死神在地狱深处投来的眼神。

代表了贯穿的白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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