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夜I
黑夜之后又是另一个晨曦。
雾气渐散,曙光初现,太阳缓缓照亮原本黯淡无光的天空。微光透过窗帘映照在周纪炀的床铺上,他揉揉眼睛后躲进床柀内继续睡,他的妈妈竟然干脆拉他下床。
「仔呀,难得你放假,不如陪阿妈去饮早茶啦。」
「哪有人希望自己的儿子被当成嫌疑犯,然后陪她去喝早茶?」周纪炀甩掉妈妈的手。
「上次他们迫你放假的时候,我多高兴啊!我多希望今次他们会迫你辞职!」周妈妈从衣柜里取出一件恤衫。「快点去刷牙换衣服,妃茵也会一起去的,别太失礼。」
「妈!人家女孩子哪会这么早起身饮早茶?」
「怕什么?她平时也会陪我去饮茶啦!别啰嗦,快去唤醒妃茵,去!」
周纪炀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地按下妃茵的门铃,但屋内根本没有人回应。
「找到妃茵没有?」周妈妈从屋内大叫。
「等等。」他显得特别不耐烦。「妃茵,我是周纪炀,你在家吗?」
他在门外大叫,但屋内依然没有人回应。
「怎样,妃茵可以出发了吗?」这时,周妈妈已换好衣服。
「她不在家。」周纪炀说罢溜溜眼珠。「这样吧,我先去酒楼罢位,妳再慢慢过来。」他急匆匆跑下楼梯,周妈妈见状气得在梯间大叫:「仔呀,你还未换好衣服呢!仔呀,你不能就这样穿着拖鞋走!你听见妈妈的说话吗?」
周纪炀连忙关上铁闸,再一脸轻松地咬着香烟在街上散步。事实上,他被勒令放假已经不是头一次了,记得对上一次,他亦像今天一样在街上悠悠荡荡,闲时陪阿妈饮茶,闲时又躲在家里打机,过着平日忙到根本没时间过的日子。
仿佛偶而放个假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冷笑一声,走着走着,忽而,他听见一组特别的脚步声。这节奏很熟,熟悉得,他肯定自己曾经听过。他张开耳朵细心聆听,隐约听见那组脚步声从正后方传来,便立即跟着对方的脚步走。对方一直跑他一直追,直至不知不觉,他竟然走到一条暗巷内。
没有错,这组脚步声肯定是那个黑斗篷人!
「啊!」一把突如其来的尖叫声唤起周纪炀的注意。他深怕再有无辜的市民遇害,于是急匆匆地往前跑,却看见妃茵出现于自己的眼前。
「周Sir?」妃茵非常惊讶。
「妳在这里干什么?」周纪炀表现得更为惊愕。
「我刚刚看见一个可疑的人经过,于是我追着他,但当我追到这里来,他就不见了。」妃茵环顾四周。「他到底藏在哪里呢?」
周纪炀打量妃茵。「那个可疑的人有什么特征?」
妃茵溜溜眼珠。「全身黑色,在街上徘徊。」
「妳都几有趣。妳既不是警察又不是记者,只是一介女流,为何要追着一个陌生的可疑人?」
「你想歧视女人?」妃茵板着脸。
「我不是这个意思。」看见周纪炀如此认真地赶紧解释,妃茵见状忍不住偷笑。
「现在你们不是要全力追捕S吗?别说我想一睹S的风采,我也希望能够帮到你们,将真凶绳之以法。」
「充满正义感的女子呢。」周纪炀显露欣赏她的眼神。
「该不会真的看中我吧?」妃茵表现出淘气一面。「明明阿姨说你正在放大假,怎会这么早便起床?」
「阿妈想饮早茶,原本想叫妳一起去,但刚巧妳不在家,我就先去酒楼罢位。」
「其实这样也挺好啊,你放假就可以多陪阿姨,而且,不用查案就不会有危险。」
「妳真的很担心我呢。」周纪炀尴尬地笑。「我是警察,查案是应份的工作,就算明知有危险,但只要有人犯法,我们都要将他缉拿归案。」
妃茵拍掌。「这个城市有你这种富有责任感的警察,相信很快就可以破案。不过看来,这个S的来头不简单呢。」
周纪炀脸色一沉。「没有我在,阿茹一定很不知所措。」
妃茵亦露出相当担忧的神情。「对。戴晓茹现在的处境确实令人很担心。」
他们不约而同地叹气,反之被二人担心的戴晓茹却相当精力充沛。她由昨晚开始一直研究现场所搜集到的证据,费尽脑汁整理三宗案件的破绽之处,现在又来到医院跟精神科医生进行晤谈。
由于其中一名伤者经已身亡,两宗案件的获救伤者后来被送到同一间医院治理,今后将由同一个精神科医生负责。
「你好,我是警察。」戴晓茹在门外敲门。门牌上面写着『程家玮精神科医生』。
「进来吧。」
戴晓茹听后推门而进,跟座椅上的程医生对视后,双方均感到惊愕不已。
「为什么是妳?」程家玮将手上的书本啪在桌上。
「为什么不是我?」戴晓茹挺腰。「听着,我可是负责S案件的警察呢!我叫戴晓茹!」
程家玮冷笑。「原来妳也记得自己是个警察。」
「你这家伙!」戴晓茹气得冲上前。「告诉你,今天你有义务跟负责案件的我报告!」说罢,她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上,翘着脚并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
「好。」程家玮更感不满。他板着脸望向电脑,细声呢喃??:「我替病人和游行人士做了体检、验血、脑扫描、脑电波仪和功能性磁力共振成像,结果得出他们的身体功能一切正常……」
「喂!你说得这么小声,我怎么样听见?」
程家玮扩大声音但依然口齿不清:「在这种情况下,我们会对病人进行各种精神评估,同时将个案转介给临床心理学家。」
「那到底还要弄多久?你干脆告诉我,那些伤者在什么时候才会康复?」
「不知道。」程家玮没再多加解释。
「他们现在仍然想杀人?知道他们的杀人动机吗?」
「调查杀人动机好像是警察的职责。」程家玮瞄向她。「不过,现阶段不排除他们受到集体催眠术的影响,所以不约而同地做出类似的事。」
戴晓茹内心一征。「催眠?」
「不排除有人向他们灌输某种意念,例如『所有人都是坏人』和『坏人一定要被杀死』。」
戴晓茹消化程家玮的说话。「所以S是??一个懂得催眠的人。不过,其实S大可以将受害人直接杀掉,又或者S可以什么也不做,但为什么S要催眠这些受害人呢?S的动机是什么?」
程家玮笑容灿烂。「我只负责汇报病情,至于调查杀人动机是你们警察的工作。」
「我知道,很多谢你愿意跟警方合作。」戴晓茹以笑回礼后狠狠瞪着他。「你简直是我遇过最差最劣的人!」说罢,她甩门而去,气冲冲地在走廊上大骂程家玮,却在此时,她收到一个匿名电话。
「喂?」她对着电话咆哮。
「哈啰,恭喜妳中奖了!」对方是一把充满磁性的男声。
「你去死吧!」戴晓茹对着电话大叫。
「奖品可是救世主
特地赏赐给妳啊。」声音正在狞笑。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