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夏楚迟看着曾经住过几时的现代家居,一霎那,眸里有几分迷离。
“那个……夏楚迟……”萧羽澜咬咬牙,低沉地说出这句话。
“什么事?”对她,夏楚迟总是极致温和而有耐心。
“你……”萧羽澜抚摸着脸上的伤疤。透过结痂的疤痕,血肉之躯还略略有些刺痛。“你……真的不嫌弃我的容颜?我与凌烟雪的倾国倾城之色相差太远了……”
夏楚迟听了,知道她还对自己容颜的改变耿耿于怀,不禁一笑,淡淡地,却也是发自肺腑地说:“当然不嫌弃。”
“当年,我还是幻化成人形的凤凰,你还是青竹,我却还是……喜欢上了你……”夏楚迟说着,眼里一抹淡然的沧桑转瞬即逝。
萧羽澜看着他。对呀,自己怎么忘了呢?数千年前,自己仅是一株与凤凰相差甚远的青竹,那时,夏楚迟不就喜欢上自己了吗?
那一刻,萧羽澜的脸上擦过一抹红晕,神志恍惚间有些迷醉。
“算了,不说这些了。”萧羽澜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古时的他那冰冷得让人不寒而栗的神情,不禁还是有些心存隔阂。
夏楚迟又是一阵愧疚。他知道,萧羽澜,也是凌烟雪的戒备一时半会消磨不了。
“夏楚迟,你去上学吧。”萧羽澜看着这个浑身散发着漠然气息,唯独此时平添几分温和的男生说。考试的话,夏楚迟念几句咒语就可以轻轻松松通过了。至于证件,估计自己告诉他几句他一摆手指就变出来了。而且夏楚迟可以在学校住宿,上学前隐个身就行了。这确实是一个极为简单且有效的方法。
“学校是什么?”夏楚迟疑惑。
萧羽澜想解释,但想想还是换了一个最有效的说法:“就是像那时学习诗文般学习,而且,在学校,你可以和我一个班。”
夏楚迟听了,到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欣喜,只是极浅地露出一抹稍纵即逝的笑意,点头。
……………
数周后,夏楚迟一身整洁的校服,踏进了校园的门。
萧羽澜看着他。
他还是那熟悉的俊美面庞,侧脸更显棱角分明,在光芒微醺下闪烁着若隐若现的浅漠淡光。虽然极为帅气,但堪比起古代,还是略显生硬。那冷峻的面庞,让萧羽澜不禁有几分陌生。
这样一个大帅哥进入校园,让多少女生不禁紧紧注视着他。
可在一旁的萧羽澜,显得略煞风景。她面庞上那丑陋的疤痕,将她映衬得仿佛一块卑微的碎石,而夏楚迟则是一块稀世之宝般的无暇玉石。
……
在班级里。
老师介绍完夏楚迟是以满分进入这重点高中的重点班——以此来教育学生后让他自我介绍。
萧羽澜看着夏楚迟几乎结冰的脸,瞬间知道不好了。提什么要求不好,非要让夏楚迟一个“冰山”面对着这一班人自我介绍!
果然,夏楚迟冷冷地用那静如止水的眼眸旋转着环视一圈教室,没作声。
那眼眸,比起以前更多了一份戒备之气与寒意,削去了所有残存的暖意,就洒在他瘦削身躯上的一抹暖阳也似乎变得冰冷起来。
老师分外尴尬。苦笑着缓和缓和气氛后,擦着汗把他请到座位上。
夏楚迟的位子,恰好在萧羽澜左后方两排。这是教室角落里的位子,没有同桌。
……
下课。
看见同学们熙熙攘攘地冲出教室,楼道里响起一片喧嚣吵闹声,夏楚迟不绝皱了皱眉。但随即,他的脸庞恢复到那静如止水的神情,处变不惊的平静。
他起身,默默走到萧羽澜身畔,轻拍了拍她瘦削的肩膀。
萧羽澜抬头,见是他,眸色说不懂是欣喜还是厌恶。
“你……怎么来了?”沉默许久,萧羽澜才思索着断断续续地说出这句话。
夏楚迟轻笑着坐到她身旁,那一笑,仿佛纸鸢在柳絮纷飞的三月间流连,雨露萦绕在欲开的花朵间,别样的清新俊美,又没有女生似的阴柔,最为合适。
“哇!”“好、好好看!”“大帅哥啊!”
四周瞬间响起了喧嚣的声音。
看着他,萧羽澜一瞬间也有些恍惚。但毕竟夏楚迟难得一见的温柔自己在古代已见过很多次了,免疫力是越来越强,所以瞬间又回到了现实。
“雪儿……”夏楚迟淡淡说出这一句话。
“夏楚迟,你……别叫我雪儿。”萧羽澜环顾四周,女生神情无一例外是羡慕甚至是嫉妒,她也是恐产生八卦。数千年前的事,前世的事,千世情劫的事,此时,就不要再提了吧。毕竟此时,自己已经成为“萧羽澜”,而非“凌烟雪”了。
可夏楚迟自然不知萧羽澜的心思,自然而然以为她是因为自己以前对她态度恶劣而心存戒备,眸间不禁擦过一丝伤感。他叹息一声,推开椅子,重新走向自己的座位。
可在最后一时,夏楚迟一回头,轻唤了一声:“凌烟雪。”
“凌烟雪”
一霎那,萧羽澜也不禁一怔,心间是仿佛虫蚀般的生活痛苦感觉,撕咬着弥漫。
……
无论怎样,一天来,高二(九)班进了一个冰山帅哥的事传遍了校园。同时,这个大帅哥似乎喜欢那个“奇怪的丑陋伤疤女”的事,也让人在茶余饭后少不了议论与调侃。
……
一天后,清晨。
拂晓的阳光略显寒冷,从重重叠叠的翠叶间筛下,在地面落下斑驳细碎的碎金,甚是好看。
夏楚迟一直来得很早。他总在寂静的校园中目光略显空洞地眺望窗外,看着天边偶尔几抹飞鸿影下,没有神情,俊美的脸庞一片死寂。
尽管如此,美如冠玉的魅力还是没有因为他的冷漠而削去一分一毫。
这时,一个男生走来,递给夏楚迟一张单子。
夏楚迟面无表情地接下,看着单子上的字——校草选举。
“什么意思?”平静的声音,未带丝毫情感的起伏,静若死水。
看着这样仿佛一块毫无生机的冰石般未散发出丝毫暖意的人,男生不敢相信,这样的人,会如传闻的八卦一样对一个长相并不好看的女孩情深脉脉。
“校草选举啊。”他重复一遍。
夏楚迟没有正眼看他,又一次问:“告诉我,‘校草’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男生一惊。这个人不会从小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山沟里吧,也太落伍了!“天哪,你真out!”
夏楚迟这时抬眼看着他,眸色也是冷漠异常。
男生浑身一颤,害怕他发怒。结果,夏楚迟冷冰冰地挤出几个字:“‘out’又是什么意思?”
“你,你……”男孩嘴角抽搐着看着他,无语了一阵才又扶额说道:“哎,你不会真的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太落伍了啊!”
尽管只是句玩笑,但也歪打正着地猜对了。
夏楚迟知道他只是玩笑,便又问:“告诉我,校草什么意思。”声音又冷硬了些许,不容置疑。
“就是一个学校里长得最帅的男生。”他解释说。
“无聊。”夏楚迟漠然地回复他一句,推开表格。
“可、可这是很多男生希望的,拥有‘校草’之称,非常好,夏楚迟,你一定要来!”男生知道,仅管入校仅仅几周,但夏楚迟的名字早已传遍校园,人人都在议论这帅气的男生。而校草选举,夏楚迟也是必须参加的!
可看着夏楚迟那一脸冷意,男生知道遇上了棘手货。
这时,“嘎吱”一声轻响——
萧羽澜来了。
夏楚迟一惊,看着她的目光霎那柔和起来,薄唇张开,但犹豫了一下还是合上了嘴巴。萧羽澜知道,他不是想喊“雪儿”就是想喊“凌烟雪”。
萧羽澜沉默一下,走到他身边:“又是什么事?”
夏楚迟侧身,把表格向她那边推了推,让她看得更清楚些。
“哎?!夏楚迟你要参加校草选举?!”萧羽澜不禁惊呼一声。
夏楚迟看着她,语气淡泊却极为清雅:“你希望我参加吗?”
男生在一旁目瞪口呆。原来八卦是真的!
萧羽澜不假思索地点点头。
夏楚迟沉扣一下,冷硬地变脸看着男生:“看在雪……啊不,萧羽澜的面子上,我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