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马车夫急忙止住马前进的步伐,但已太迟,一人被马猛地一下撞倒在地。
“你说你这人,好好的,突然跑到路中间干嘛,不知道后面有马车吗?”马车夫的语气中虽有责备之意,但也不乏关切之心,说着,跳下马车,欲扶起那人。
“小北,怎么回事?”一道极为细腻的女声自马车中传出。
如锦努力睁开星眸,抬起头,看着红烟,娇声问道:“红烟姐姐,怎么了?”
红烟摇了摇头,道:“我也不大清楚,大概是马车撞上什么人了吧?”
“是么?嘻嘻,待我出去看看。”如锦嬉笑道。
红烟不禁莞尔,用羊脂玉般的食指抵在如锦眉心,道:“你呀……”
如锦未等红烟说完,便去掀开帘幕。
小北听得红烟的问话,并未急着回答,刚走到那人身旁,只见那人竟慢慢的站了起来,神情竟有些恍惚。
小北急忙扶着那人,心道,谢天谢地,还好你没事。小北拍打掉那人身上的灰尘,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两碎银子,道:“这位公子,对不住了,撞到你了,可是你以后走路倒真得看路,不然遇到某些横着走的大爷,可没好果子吃,呶,这一两银子你拿着,去买点药。”
那人接过银子,仔细地看了看,奇怪地笑了笑,瞥见路边正有正有一乞丐,屈指一弹,那一两碎银便化作一道流光,落入那乞丐的碗中,那乞丐见碗中多了一两银子,急忙用两只脏兮兮的手掌,铺盖住那破碗,连碗带银子一同塞进怀中,继而站起身来,四处瞧了瞧,如风般逃离此地。
小北吃惊道:“你这人……”
“哼,你这人莫非是嫌钱少,好,我给你!”如锦柳眉倒竖,从一个精致的钱袋里掏出一锭银子,曲手砸向那人。
小北咂舌,那可是十两一锭的白银啊!
只听得“铮”地一声,那一锭白银刚及那人身体便猛地被弹了回来,从如今象牙白的脸颊旁擦过,深深地钉入马车的木板,完整地镶嵌其中。
一丝乌黑的秀发自空中飘落,如锦整个人忽而愣住,眼眸中尽是震惊之色,半天才回过神来。
小北一时震惊无比,急忙看向如锦,道:“如锦姑娘,你没事吧?”
如锦半天方才回过神来,一时气愤无比,准备狠狠地骂那人一顿,却发现那人早已走远,咬牙切齿道:“给你银子你不要,怪人,别让我再碰见你!!!”
“小北你做得很好,听说你母亲得了重病,正需要钱,等下你把这锭银子抠下去,把马车修好,其余的就算姑娘我是赏给你的。”如锦不容置疑道。
小北面带犹豫之色,可想起母亲的病,对着如锦作揖道:“那就多谢如锦姑娘了。”
钱这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除了看病之外,多了即是累赘,徒增烦恼而已,一个人终其一生,能喝多少,又能吃多少,枕眠也不过七尺之地,而为什么世人都想变得富有?小北笑了笑,或许是有了钱便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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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景看着林震,笑道:“若是我不肯跟你们走呢?”
林震气极而笑,道:“好小子,我跟你说了那么多,你怎么就不明白呢?你要知道,这是个谁的拳头大谁就掌握命运的世界,现在你太弱了,弱,就要学会服软,脾气太犟对你来说,一点好处可是也没有!”
“这么说,那我今天一定走不掉喽。”霍景手指紧扣剑柄,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如狼一般锐利的光芒。
林震满面寒霜,厉声喝道:“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放下剑,跟我们走,如果你执意敬酒不吃要吃罚酒,就休怪我林震出手无情了!”
霍景突然笑道:“你错了,今天我非走不可,而且,你也拦不住!”
话毕,霍景人已脱马腾向空中,寒魄剑宛如一道蓝色的流光,对着林震力斩而下。寒魄剑冰冷的剑光闪过林震的双眼,林震眉头微皱,右臂一抖,玄铁剑横空格挡,“钉……”,一声清脆的金石交鸣之声响起。
霍景凌空翻一个跟头,落到林震背后,左掌往前一推,欲将林震击落下马,说时迟,那时快,林震一个跃起,凌空一个转身,玄铁剑对着霍景力劈而下。
霍景一掌击空,顿感不妙,寒魄剑划过一道蓝色的弧光,截向玄铁剑,巨大的力道将生生地将玄铁剑劈开,霍景、林震两人皆被震飞而出。
林震看着玄铁剑上两个极大的缺口,心中一惊,苦笑道:“你小子功夫虽然很差劲,不过你手中的那把蓝色的剑倒真是不错!”
“只要能打败你,就足够了!”霍景淡然道。
“兄弟们上,砍死他!保护林震大人”不知那十几个汉子中谁人喊了一句,于是一窝蜂地拿起家伙怒气冲冲地杀奔霍景而去,霍景顿时汗毛乍起。
林震喝道“住手!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谁让你们插手的,都给我退下去!”
那十几个汉子听得林震的暴喝,连忙止住攻势,退到一边。
林震盯着霍景的寒魄剑看了一会,转而将目光投向霍景,有些谄媚地笑道:“这位兄弟,若是你将手中的剑卖给我,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吃亏的,我承诺,我不仅放你离去,还会给你一千两银子,如何?”
霍景嗤笑道:“莫非你以为我是个懵懂无知的孩童么?这种伎俩倒着实可笑了些!”
林震不禁气结,想不到他竟误会了自己,也是,混江湖的人若不多长个心眼,只怕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但是,那把蓝剑的确是把好剑,无论如何也要得到那把宝剑。
林震思索了一会儿,道:“若你不放心,我将这匹马送与你——这可是我们钧羽马场一等一的好马,日行千里不在话下,若是我拿到剑后,违背诺言的话,你也可以骑着这匹马跑掉,你意下如何?”
霍景迟疑着,若是与这人交易,那自己便无去刀剑阁拜师学艺的信物,可自己好不容易才得到这样的一个机会,绝不能错过,但若不与这人交易,自己就有可能被他们抓住,再等到侯三爷回来,则全无生还的可能。
兵者,诡道也。若是假装与他交易,乘机夺下他的那匹马,岂不可以脱离他们的追捕……
思忖了许久,霍景摇了摇头,坦然:“这法子倒也不错,只可惜,我这人吝啬得很,特别是面子这种东西。”
林震寒声道:“这么说,你是不想卖我这个面子,但你也要知道,命可比面子重要,更比一把剑重要,至少对你而言是这样。”
往往看重自己面子的人,是否也更加注重自己的信誉与承诺。霍景的性格如狼一般,恪守着自己的那套做事的准则,但他唯一与狼不同的只是,他没有狼一样的骗术,——他无法骗自己,也就更无法去骗别人。
“我想,你不必再费口舌了!”霍景手指紧扣剑柄,右手一震,一道清脆的剑鸣之声骤然响起。
“这又是何必,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可别怪我不客气了!”话毕,林震便手执玄铁剑,如风般径直冲向霍景。
霍景凝神定气,亦奔掠而出,寒魄剑携以无比锋利的剑芒径直刺向林震,“叮……”,寒魄剑刺在玄铁剑剑身上,林震举剑格挡,不断向后退去,霍景双手握住剑柄,剑锋抵在玄铁剑上,踏着飞步,逼迫林震往后退去。
林震目光微寒,发力转动玄铁剑,同时身子也随之转动,霍景一时收不住脚步,依旧向前冲去,再与林震擦身而过的刹那间,只见林震的手肘瞬时击打在他的头部。
霍景被震飞而出,只觉一阵晕眩,眼前的事物竟开始变得有些模糊,使劲儿地晃荡了下脑袋,恢复了一丝清醒,脸上泛着一丝苦笑。
林震扔掉已经残破不堪的玄铁剑,随即喝道:“拿剑来!”
只见一人双指点在一把剑的剑鞘上,一把三尺青锋飞将出来,林震伸手接住那把剑,林震持剑指着霍景,问道:“你还要打吗?”
霍景抬头,看着那把闪烁着刺眼光芒的剑,沉默不语,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下一刻,便紧扣着剑柄向着林震直刺而去,——这,便是他的答案。
“冥顽不灵!”林震双脚蹬地,持剑射入空中,对准霍景力劈而下,霍景横剑格挡,一时间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
霍景对着林震神秘一笑,林震顿感不妙,但却已太迟了。“铮——”只听得一声尖锐的剑鸣声,霍景抽剑而出,笔直的抵在林震的脖子上,而林震的剑亦同时斩入霍景的肩膀。
霍景发出一中低沉如兽吼的闷哼声,左手紧紧扣住林震的剑,看着林震,缓缓道:“你……输了!”
林震苦笑了一声,道:“你这家伙,真够狠的。”
林震松开剑柄,双手微微举起,道:“马在那里,你可以走了!”
霍景似若未闻,左手发力,将深深插入肩膀的的剑拔了出来,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霍景的臂膀,下一刻,霍景化掌为拳,左臂如匹练般挥出,砸向林震的脑袋,林震即刻瘫倒在地。
“你……”那十几个汉子皆又惊又怒,急忙向前围住霍景。
霍景持剑抵着林震的脖子,大声喝道:“退!”
那十几个汉子唯恐林震受伤,急忙后退给霍景让出一条路。
霍景收起寒魄剑,翻身上马,绝尘而去。那十几个汉子急忙上前查看林震的伤势,那里还顾得上林震,因此霍景走得倒也极为顺利。
霍景右手紧握着左臂上的伤口,突然眼神一凝,只见前方出现两人,正是侯三爷与柳万州。
霍景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当真是刚脱狼口,又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