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山甲说:“主子,后院忙得差不多了,我想和大麦茶,一阵风,带上四十个兄弟,去北方购马。”
载啸应了句:“行啊。但要挑好的。见了良种马,全买回来,遇事不吃亏。”
相皎尧说:“主公,那相家的矛和盾,也铸造些,万一有事也好用,你看呢?”
“行,相将军,那就先铸造一千套。铸完后,你让府里的人一起练,关键时刻也能用。”
李根叔说:“主子,院内池塘,已有好多年没捞鱼了,一群群的,十几斤重的都有。我下去看了看,污泥积了厚厚一层,难怪水面会混浊。我想过了,花坛和竹林的土都不肥,难怪长得枝叶泛黄。这捞出的污泥,正好给花卉和竹林增肥。捞出的大鱼或吃或送酒楼,小的放回地塘。只是,这劳力量实在太大,求主子派些人给我。”
不等主子开口,老油皮接口说:“你也真是,这事也要烦主子呀。你几时清塘,吱一声,府里这么多人,全听你的。你们人少,往后有甚么重活累活的,就往后院递个话。都给一个主子做事,不分你我。”
雷英说:“那我也插个话。右院有不少女人,平时也没事做,想干又插不上手。从今日起,有洗洗补补的,就往右院送。晒干缝补后,我给你们送来。再说了,你们这些大老爷们,会缝补,又能将衣服洗干净吗?”
山猫不好意思地说:“妹子,还真别说,自穿上这身衣服,就是不会洗,所以从来没换下过。”
听了这话,载啸逗了句:“难怪这么臭,原来是你这身衣服呀。”听得大家都笑了。
雷英就说:“这季节,不动都出汗,那就一天一换,半天就能晒干,误不了你们充脸做大爷。”
焦甲说:“我们右院有十几条汉子,整日游手好闲的,有搭手跑腿的事,就多照应着我们点啊。”
想到剑儿自离家后,就再没见过爹娘,趁这机会,载啸想让她同往。如她爹娘和家人肯来京城住,那也就是半个主子了,想吆三喝四随他们。若不想来,就给些银子,置座院子,再买上几十亩良田,这日子也就红火了。
想到自己府里的人,基本都安排好了,但宫里丽儿和彩蝶,吉祥和如意她们八个,还有德喜他们两个手巾,以及已故的常美人,这些人的家里还没着落。饭后,载啸带先生,景升去了宫里,把自己的想法对娘亲细细一说。
瑞妃娘娘自然同意,还夸皇儿会体恤下人,再拿出五百两银子,说给丽儿和彩蝶家各二百五十两。
穷人家,每年有十两银子的花销,这手脚已是很大的了。那这二百五十两银子,拿在手上该有多沉哪。
“主子,你待奴婢如妹子,平日里也没少照顾我,现在出手就是二百五十两银子。”
瑞妃娘娘伸手堵住了丽儿的嘴,叹息了一声说:“那几年,也就我们仨在那杂间里受苦受累。常美人病死,这杂间就剩下我俩,可说是相依为命。有回打水,井边结冰路滑,我跌了个半死躺在床上,害得你每天只能睡一个时辰。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妹子。比起我俩的感情,这二百五十两银子又算得了甚么。我说过,有我的就有你的。”
“主子,那我就替我爹我娘收下了。”
瑞妃娘娘又从房里取来三百两银子,给了儿子说:“皇儿,常美人的家在太原阳河镇,这三百两银子代娘亲送到她家去。常美人是个好人,活着时,没少照顾我俩。她临终前说过,有机会,往她家里送几两银子去。”
听娘亲和丽儿在说往事,说娘家人的贫困和辛劳。听着听着,载啸突然想到了甚么,就起身去了宫女的房间里。见她们吱吱喳喳地说笑着,正吃着自己带回来的鸡鸭和牛羊肉,就随意地坐了下来。
“都听着,把你们爹娘住的地方写下来,给本王。对了,还有德喜俩的家,住在哪?”
“都在彰州梨花村。”吉祥啃着鸭脖子应了句,问:“小主子,突然要我们家的住址,干甚么呀?”
载啸玩着一宫女的长发说:“我打赏你们每人五十两银子,遣人送到你们的家里去。”宫女们听了都欢叫了起来,吓得他忙“嘘”了声,说:“都听好了,这事不能让我娘亲知道,更不能让外人知道,不然会出事。”
宫女们急忙点头,吉祥问:“小主子,这么多银子,是皇上赏你的吗?”
载啸怕宫女们在外面把不住嘴,就胡掐了一句说:“在城外骑马时,捡了个包袱,里面有五百两银子。本王有吃有穿的,要银子也没用,就想到了你们八个和德喜俩,每人正好五十两,遣人送到你们的家里去。”
宫女们想想也对,相互关照,不能把事说出去,害了小主子。
银子由景升先拿回老皇家去了,先生有事和瑞妃娘娘说,载啸到了玉熙宫,世宗见了龙颜大悦,开口便夸。
“开心果呀,你是给寡人长足脸了,谭爱卿他们谈起你,那是赞不绝口啊。嘿,你就会让寡人高兴,竟敢带几万新军去夜袭鞑靼人,算是给我汉人出了口气。说吧,要寡人赏你甚么?只要你开口,想要甚么给甚么。”
载啸也乖巧,扶父皇坐下,“嘿嘿”了几声说:“父皇,皇儿可不敢贪功,那都是将士们骁勇,皇儿也就谈了点自己的想法而已。只是让皇儿不明白的是,在永绍不,我大明有二十三万大军,而鞑靼人只有十三万,那为何还要调冷熬的七万大军,这才让鞑靼人有机可趁,攻陷了榆林三卫,被掳走五万多百姓,败得真是不值。”
世宗无奈地笑了,对汪公公说:“去取十万两银票来,寡人要打赏开心果。”
次日早上,载啸搀扶着父皇往御花园走去,汪公公陪在一旁。
也不知老先生又在说哪个朝代的事,听得瑞妃娘娘又是摇头又是笑的,想必故事很精彩。
见皇上由皇儿搀扶着来了,瑞妃娘娘忙起身过去,搀扶皇上入了千秋亭,在软垫上坐了下来。
“爱妃,大清早的,甚么事让你乐的,快说出来,让寡人和皇儿也乐上一乐。”
世宗笑了句,接过丽儿送到手边的茶壶,只听爱妃自豪地说:“皇上,臣妾在笑,笑谭纶的二十三万大军,还不及我皇儿一个。皇儿也就刚过十四,又没打过仗,却攻下了蛮人大营,给我大明扬眉吐气了一把。”便乐“呵呵”地说:“如寡人在,定然不让这开心果去夜袭蛮人大营。嘿,想想也是,这二十三万都不敢打十三万。”
瑞妃娘娘叹息了一声,伸手摸摸儿子的头说:“皇儿,出门在外别逞能,打仗是朝廷的事,你是王爷。”
载啸“嘿嘿”地笑着,点了点头,说:“父皇,娘亲,但儿臣日后是要镇守边关,要横扫鞑靼、瓦刺、亦力把里、西伯利亚汗国,甚至占领最北面,为父皇征杀扩土的人。如现在,甚么事都要别人替儿臣去做,那日后的儿臣会有出息吗?那就是鸟蛋。父皇,娘亲,儿臣这么捣鼓折腾自己,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不断磨砺自己。”
十四岁的皇儿能说出这番话来,而且章句铿锵,雄心万千,不愧为皇家的宗室子孙,长大必为国之栋梁,乐得世宗龙颜大悦,“哈哈”笑道:“好,开心果,父皇就给你这磨砺的机会,让你去闯荡闯荡,多长见识。”
可瑞妃娘娘担忧,挡道说:“皇儿,可你只有十四岁,上了战场能打过谁呀?反正娘亲不准你去。”
“好娘亲。”搞定了父皇,对付娘亲,载啸还是有招的。他往娘亲的身上一靠,碰撞了几下,嘟着嘴说:“娘亲,前几年你还对皇儿说,三国有位名将叫赵云,起初只是个小卒头,甚么仗都轮不上他上阵。到了刘使君这,最初也不被重用,就因为他是不起眼的小将。在刘使君大败途中,赵云单枪匹马救阿斗,在曹操阵中大显神威,常山赵子龙由此得名。好娘亲,儿臣知不比赵云,但儿臣习了不少杂招,这手上有多少斤两,只有试了才知。娘亲,好娘亲,你就给儿臣一试的机会吧。娘亲,儿臣求你了呀,准儿臣去吧。好娘亲,好娘亲。求求你了呀。”
瑞妃娘娘被皇儿缠得不行,只好松口,这手在儿子的脸上轻拍了几下说:“你啊,娘亲真怕你了。但你得依娘亲一件事,在外不逞能,遇上强手认输便是,不丢脸。你是王爷,不是江湖人,也不是将领。你依娘亲吗?”
“依娘亲。依娘亲。若儿臣遇上高手,逃回来便是,决不逞能,让娘亲为儿臣担忧。”
见爱妃被皇儿哄得团团转,出门都分辩不出东西南北,世宗见了仰首大笑。
“开心果,父皇知道你心里有想法。说说,让父皇和你娘亲也知道知道。”
“父皇,娘亲,总之儿臣往后上边关征战,不用朝廷的兵马。就是败了,大明也不丢脸。好了,儿臣既然入了宫,就得去和李公公,华青子他们道个别。先生就留在这,给父皇和娘亲找找乐子,中午自个出宫去。”
“这想法还算可行,但命不能丢在外面。”世宗说了句,又聊了些话后,起身去了炼丹房。
皇上走了,老先生也敢说话了,笑道:“娘娘,小主子聪明着呢,你不必过于操心。再说了,小主子一身功夫,又在兵部史部呆了那么多年,早就是文武奇才了,不然怎么敢去夜袭蛮人大营。我看,小主子将来,必是王者。”
让先生这么一说,瑞妃娘娘也就安心了许多,就对儿子说:“皇儿,去吧,别忘了宫里还有你的娘亲。”
“娘亲的话,儿臣会铭记在心上的,定然不胡来。娘亲,那儿臣去了,。”
载啸跪地,朝娘亲磕了三个头,起来转身离了千秋亭,头也没回。出了御花园,没上走上几步路,就遇上了华青子和几个大内侍卫。这一照面,华青子几个便夸起他来,说朝野上下,都已知晓祥王打败了鞑靼人。
“这不是本王的功劳,是将士们用命。对了,近来江湖上,有甚么新鲜事?说说。”
让祥王这么一问,铁头和尚开口就说了大小两件新鲜事。
“祥王,天魔会在四处募人,又弄了十几处分堂,还和你的逐鹿山庄干了一场,没占到甚么便宜。听说,疯癫老道已在江湖传言,说三年内,必灭了逐鹿山庄,祥王你要有所准备。毕竟,天魔会高手如云。”
载啸显得很轻松,点头笑笑说:“天魔会也就这点能耐。还有甚么新鲜的?”
“保定府李氏,扑腾术的传人李不得,想立门派收门徒。李家这擂台已摆了十三日,眼看再熬两天就成了,不想李不得在擂台上遭石昆暗算。李不得重伤,李家上下扛不住各路英雄,李老太横死在了擂台上,那真叫惨啊。”
江湖上的事,载啸也常听大师伯,豫南王他们这些人聊起,自然知道立门派摆擂台是怎么回事。如撑不了十五日,李家不但不能立门派,连师父带徒弟,还牵上同门,二十年内不准行走江湖。这等于是自废武功,谁受得了啊。
这保定府李家的事,载啸觉得是个好机会,决定一走,没准还真能结识几个江湖人。
华青子说:“祥王,若你要上保定府,救李老头一家,得赶早。若去迟了,就没得救了。”
载啸愣道:“这李老头,你华青子认识,还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