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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凡尘俗笔惊天地

一个三十来岁的书生,立于一长桌之前,如凌寒之梅一样傲,如绝岩之松一样劲,如无淤之荷一样洁,

如长耸之竹一样挺!

“难不成京都就如此无能?连位上得了台面之人都没有?哼!枉为凡尘界三大古都之称!哦,不!应当说是后辈子弟太过无能!”那位书生随手打开一把扇子,慢悠悠的说道,“后辈无能,先祖蒙羞啊!连先祖最为基本之道德,都未曾继承下来,也胆敢妄称文明之都!”

“都是好都,但再好的东西落至无能之辈手中,亦是无能之物。”

“无能之辈,辱祖之辈,可敢来此应战!”

“可恶!不就是赢了几个人么,有何了不起的!待到凝梅大师弟子来了,看你还如何猖狂!”

“就是,就是!我们帝都星城梅兰竹菊四位大师的亲传弟子不在,否则,怎能容你在此猖狂!”

“不错!你骂我们无能?哼!那你又如何?我们若是无能,你会千里迢迢,闻名而来?我们若是无能,我们若是辱祖,那么你比我们更无能!比我们更辱祖!”

“气煞我也!气煞我也!”

“乳子不可教也!朽木不可雕也!”

“哈哈哈!不错!说得好!”一个白衣少年从远处走来。

“终于来人了!不过么,年纪这么小,不知水平咋样!”

“水平再次,也比没人去强!就算是输了,也没有丢脸!反而壮了我星城之威!”

“不错!败了也可以用年点龄来作作文章,猛猛的灭灭他的威风!”

可惜,他们,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亦或者正如那书生所说,他们太……

“连自己老祖宗留下的东西都丢了一半,真厉害啊!不愧是俗世文明之都!咱们老祖宗留下人性与道德两件传家宝,如今,道德已经沦丧了,不知人性何时才会泯灭?真让人期待啊!”

“俗世?哈哈哈!好个俗世!英雄所见略同啊!凡尘界实在是太抬举他们了!甘愿沦为奴仆是谓俗!俗人之世是谓俗世!妙哉!妙哉!”

那书生异常兴奋。

“哦?何妙之有?难道你不是这俗世中的一份子?你难道不是人?就算是修仙者,也不敢枉称自己不是人!而仙人呢?仙人也离不开人这个字!而芸芸众生所追求的仙,还是人与山相结合的产物!你,有何德何能胆敢称自己不是这俗世内的一份子?”沛天满脸兴趣的看着那个青年。

“我?我自然是个人,只不过与他们有所不同罢了!”那个书生眉头微皱。

“不同?有何不同?就因为你自己有理想,有道德吗?可你的道德何在?你的理想何在?难不成你的理想也就是这无伤不雅,徒增笑资的挑战与讥世?”沛天步步紧逼。

“无伤大雅?讥世?呵呵呵!世过浊,吾仅以此明哲而保身罢了!且世之奴意,深入脊髓,又乞是我一介布衣,所能改之?非吾不愿,仅为吾之所愿,而为后留一宝,不致沦矣!”青年满脸的悲恸。

“布衣?布衣又如何?你不去试试就知道自己不行?你就这般不自信么?我觉得,你这是在逃避!另外,荷花尚能出淤泥而不染,浊清涟而不妖,你如此之厉害,为何不学荷花呢?在我看来,不是你不学,而是你不能!人力终有穷尽时啊!”沛天眼中闪出一丝杀机!

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打压!狠狠的打压!你以为自己很高尚?我云把你给打压的体无完肤你就不会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你可以有傲骨,但不可以有傲气!

沉默了,他沉默了。自己真的很无能么?自己这真的是在逃避么?

他迷茫了!他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但绝不是最后一次!

而师父去世时嘱咐他的话,如今尚在耳边流倘。

若无明主,宁可碌碌无为,也要给后代传下这件宝贝!这件被后代遗忘的宝贝!

不,我这不是躲避!这是我的选择!坚守师父的遗愿!矢志而不渝!

“为了承诺,懦弱又何妨?”那书生重新打开手中那把交谈时,已经合上的扇子。

“不错!字不错,心更不错!可惜不知字是否真如其人!可惜!可惜!”看着扇上那笔力遒劲,骨架稳实,风格古朴的“矢志不渝”四个字,沛天出了神。

像,太像了!与自己一样,字里行间无不充斥着那种孤!那种傲!

“心融于字,字如其人。只是不知你的字是否真如你的话一样咄咄逼人!”

“哦?要不你试试?”沛天挑衅道。

“比试?你不也是感到可惜吗?为了满足你的愿望,我们就来比一场!”青年“啪”的一不合住了扇子,双眼仿佛之中蕴藏着一个个世界,深邃之感直入人心!

“你不也是十分的好奇吗?”沛天神情也随着话的说完,变得十分的庄重,好像将要进行什么仪式。

两人双手向衣衫上一坦,静立于一张桌子前。桌子上的陈设也十分简单,仅一纸一笔一砚台。

伸手拦下欲上前的侍童,沛天双眼紧盯着桌子另一边的书生。

韩枫静静的走上前,二话不说便开始磨墨。他知道,这是老大书法的习惯!

两人不约而同的伸出了右手,作出“请”的动作之后,就不再理会对方,都低下头,看桌子上的笔和纸来。

几乎同一时间,两人手持着笔动了起来。而在笔落在纸上的瞬间,“

呼呼”的风声响了起来!

两人的人仍在继续,“嘀嗒,嘀嗒”

的雨声在风的伴随之中响了起来!

“笔落惊风雨!”

呆了!大家都呆了!

“轰!”在风雨交夹之中,两个人影在空中浮现!

他们面对着面,没有丝毫的神情。

在两人注视之间,他们的身后出现了一个个身影,一座座山峰,一棵棵树木!陡然之间,两个世界形成!

在这两个世界里,他们分别坐于一个九龙环绕的皇座之上,下方站着文武百官,静静的聆听着神明的旨意!两个世界各自雄立一方,不断的发展着。

战火,伴随着文明不断的兴起,不断的熄灭……

世界的发展,需要扩大,扩大需要地方!

两个世间的距离越来越小,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一秒……

两人的字迹逐渐成形,两个世界也终于相撞!

不同的文明,不同的意愿,不同的方法!在这一瞬间,全部静止!

双方的士兵各自带着自己的神明的意愿开始拼杀了!这是一场平平凡凡的战斗!这是一场没有终始的战斗!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士兵不断死去,一个个虚影在空中不断凝聚,两个庞大的世界逐渐向对方移去!

两人的额头溢出了一颗颗米粒大小的汗珠,这一颗还未落下,另一颗便紧跟着冒了出来!

这是一场意念之争,消耗的是两人的心力!体现的是两个人的心意!

随着世界的融合,两个神明再也坐不住了。

在九条神龙的相伴之下,两个神明出现在了空中,雄立一方!一支笔随着神明的出现,凭空诞生!

看着手中这支紫色的笔,和沛天一个样貌的神明露出了一丝怀念。

右手持笔,据空述字。心之所向,

墨迹必拟!

一个个大如斗牛的字迹在空中出现,不断的相撞,不断的湮灭,不断的产生!

空中的虚影越来越少,两个神明也越来越暗淡,尚未融合的世界也越来越少!

字,终于彻底的湮灭了!空中再无一字!两个神明手中的笔,终于停下了!

但最后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两个虚淡的身影,将手中的笔用双手庄重的抛出,单膝跪了下来,重重的一拜,化作两支光线,朝着空中那漂浮着笔冲去!

两支笔陡然动了起来,在空中播撒那最后的辉煌!

两个多占半边天空的字迹,缓缓的成形。在字成的一瞬间,两支笔再次如先前来时,谜一般的消失了!

瞬间,整个世界成了永恒!而伴随着这永恒的却是,无边的孤寂,孤寂后的陨没!

“风雨交杂革天地,太平盛世月齐忆。霸,充满仁爱的霸!”韩枫上前双手接过笔,沛天缓缓地开口。

“一苗一田一口井,你欣我慰天下情!和,你和我和天下和!”一童子上前双手接过笔,那书生满脸的欣喜之色!

“谁赢了?”有人左瞧瞧,右看看,就是看不出所以然来。

“是啊,怎么看不出谁蠃了?”另一人也抓了抓脑袋,附和道。

“他们不分胜负!这是一场儒修之中,笔修之间的战斗。刚出来的巨大虚影是他们的心念的体现,而世界,则是他们治世之道的显现!儒修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们自己的治世之道可以借助天地之力显现出来!自己的心可以通过天地之力表现出来!儒修之争便是信念之争,便是意气之争!儒修之道在于和!故争斗,只为进步,而胜败之显,极而少之,可谓百年难得一见啊!”一个头戴瓜皮帽,身穿紫缎马褂的老先生踱到众人跟前,噘着山羊胡,文绉绉的说了起来。

儒修,以修功名为主。通过教养万民,安国治世,修受功名,借助功名之力,调动天地之间,堂堂浩然正气!他们,是天地间一切污秽之物的克星!是万族昌盛之所在!

古往今来,无尽治世之才皆出于儒门,无数名帅出于儒门!

修仙界大名鼎鼎的天亦望便是一名儒修!修为达到丹境的儒修!各大势力的宗庙祭祀便是儒修!

儒修,正道之域,无处不在,万民之师!儒修,邪道之地,众魔皆辟,万邪之钉!

“快给我回去禀告消息!”一个人拉了另一个人几下。

“干什么啊!要去你去!”另一个人满脸的厌烦。

“我去?我去个屁!”那人自嘲的一笑,双目继续紧盯中央。

中央,两人开始了最后的交谈。

“我,沐沛天,向你,尊敬的儒修表示我真挚的歉意,我不应该污蔑你的治世之心!”沛天右手放在胸口,慢慢的弯下了腰。

“我也有错,我不该嘲笑你。我,

儒修自世安,向尊敬的沐沛天先生表达我真挚的歉意!”那个自称是自世安的书生,深深的弯下了腰。

两人抬起头,相看着对方,笑了起来,颇有些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意思。

“沐小兄弟,难道你不是儒修?”看着沛天写下的“霸”字,心中想起了沛天的自我介绍。

“我?”沛天眨了眨眼晴,笑眯眯的说:“你说呢?”

“我认为,你不是纯正的儒修。”自世安摸了摸那不算长的胡子,拿起一旁桌上的扇子,“唿唿”的扇了几扇,慢达斯理的讲了起来。

“第一,‘霸’字是你治世之道显现出来的字,故不会有假。而‘霸’又绝不是简简单单的用嘴去说说便能做到的。你要想做到,就不能走儒修之路,因为天地不许!”

“第二,在刚才的会战之中,你身上虽然有浩然正气,却不算太过浓密,与得到天地浩然正气认可的我相比,相形见绌。儒修,同等境界相差不太大,而我与你,平手。”

“第三点,在你刚才自我介绍的时候说的是‘我,沐沛天,向你,尊敬的儒修表达我真挚的歉意’,作为一名儒修,在任何时候都绝对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而你……”自世安笑了笑,“啪”的一下,合住了扇子,神情严肃的说:“所以,你不是一名真正意义上的儒修,但对浩然正气的领悟,却是我辈望尘莫及的!”

“啪!啪!啪!”沐沛天惊叹的拍了拍手,说:“不愧是安世之才!不愧是安世之才!”

片刻的沉默后,沛天满脸肃穆的抬起双手,左手成掌,右手握拳,在胸前“啪”的一下,击在了一起,深深的弯下腰,说:“在下沐沛天,

今日在此,郑重的向阁下发出邀请,恳请先生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功照万古!”

“嗯~~,那上面呢?我,心有余而力不足啊!”自世安想了片刻后,

摇了摇头,感叹道。

“我,不怕前途之未知,只怕自己一无所知!况且,我辈岂是蓬蒿人!怎怕上方之未知!”沐沛天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

“我辈岂是蓬蒿人!蓬蒿人!哈哈哈!好,好个蓬蒿人!”自世安仰头朗笑,“今日一番大战,我等尽皆心疲神倦,待来日,找个良辰吉日好好一谈,如何?”

沛天笑了,“好!今日一战着实痛快,虽快,心也不甘重负啊!我还年轻,可不想未老先衰,以后过不了幸福生活啊!自兄,咱们就此别过!来日,贤弟在韩府扫榻以迎!”伸了伸懒腰,笑着说:“我也该回去好好修养修养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么,以后可是有着大好的幸福生活在等着我哩!”

周围的人都笑了。

“老大,那你可得注意身体啊!可不敢再乱来了,性福,可是在等着你的哦!”一旁韩枫眨了眨眼,小声说道。

“哈哈哈!不错,沐小兄弟,你可得注意身体啊,以后可是有大好的性福,等着你的哦!”自世安仰怀大笑。

一旁的云霸嘴角抽了又抽,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什么幸福啊!”沛天摸了摸鼻子,

满脸的好奇。

这不说还罢,一说啊,所有的人都又笑了起来!

“老,老大!哈哈!咱,咱们,走吧!回,回去,去养您,您老的身体,为,为您老的性,性福做,做准备!哈哈!”云霸笑得连话都说不顺了!

“对!韩枫,东西呢?你还笑!还天快把东西奉上!”看着弯着腰的韩枫与悍子林,沛天撇了撇嘴。

“小的遵命!哈哈!”韩枫装着严肃的说道,可话还没说完,就又笑了起来。

刚把东西送上,沛天便强拉着他们返程了。

在路上,沛天好奇的问:“幸福生活有问题?没有?那你们笑个屁啊!”

不错,他们就是在笑屁!可怜的沛天,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可这一时的糊涂,英明尽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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