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可心看着渐渐成型的春景图,眼中异彩连闪,她虽然并不精通画画,但其中的春趣却深深地映入了她的脑海,她自然明白傲决的绘画功底有多深厚。
春景已经画完,可是画却没完,傲决再次提笔,在画的右上角提诗,虽然字并不是什么名家之作,甚至还很稚嫩,但每一笔都宛如铁画银钩,尽显风骨。
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梦可心情不自禁地念了出来,短短的几句诗写尽了春天的情。趣,泉眼悄然无声是因舍不得细细的水流,树阴倒映水面是喜爱晴天和风的轻柔。娇嫩的小荷叶刚从水面露出尖尖的角,早有一只调皮的小蜻蜓立在了它的上头。
作为道家领袖的第一高徒,梦可心自然也是才高八斗,精通诗文,这篇短诗虽然简单,但其中的意味却异常隽永,一切都是那样的细,那样的柔,那样的富有情意。它句句是诗,句句如画,展示了明媚的初夏风光,自然朴实,又真切感人。
梦可心心中大为吃惊,他的画技如此卓绝也就罢了,没想到他的文采也一样惊才艳艳,可惜如此人物。
“没想到傲公子竟然有如此才华。”梦可心惊叹道。
傲决哈哈一笑,“我这样子,除了能够提提笔,还能够做些什么呢?”
他飞快卷起画,直接递给了梦可心,“梦仙子收好,我傲决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今日一见便是缘分,没想到我傲决临死之前还能遇到仙子一般的人物,此生无憾矣。”
梦可心抬起玉手稳稳接过画,“真是谢谢公子了。”
傲决正要抬手客气,一阵大风忽然吹来,吹起了她的裙摆,也吹乱了她的发丝,几丝长发扫过傲决的脸庞,一缕暗香慢慢浮动,这一瞬间散发的惊人美态直接把傲决给看得愣住在了原地,就像被点了穴道一样一动不动。
“你在看什么。”清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惊醒了愣住的傲决,梦可心看似一脸平静,心底却一阵悸动。
傲决也没有多说什么,忽然一把抢过了梦可心手中的画,以最快的速度将其铺开,提起狼毫一阵舞动,仅仅寥寥几笔勾勒,整个画面如同被风吹过,细细的柳枝在风中摇曳,立在荷叶的尖角上的蜻蜓也似乎在风中摇摆不定,整个世界都仿佛活了过来。
梦可心看着傲决的动作,惊喜道,“有风了呀!”
傲决点点头,喃喃道,“是啊,起风了啊!”画被再次卷起。
梦可心拿起画卷,欲言又止。
傲决道,“怎么了?”
梦可心摇摇头,最后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以你的才华,足以冠绝当代,就这样默默无闻的死掉,不是很可惜吗。”她其实是想说她愿意替他想想办法,求求情,说不定可以免去这一场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的决战,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傲决笑了笑,“梦仙子,没什么值得不值得,我也没有值钱到哪里去,不过是平凡人一个罢了。”
梦可心深深地看了眼前的青年一眼,没有再多说话,转身就走,却被傲决叫住了。
“梦仙子,最后可否请你看看这把剑怎么样。”傲决提起他的那口破剑,开口问道。
梦可心看着那把很不起眼的破剑,皱了皱眉,摇了摇头,“破剑。”
傲决摸摸鼻子,还真是不客气啊,“那什么是好剑呢?”
梦可心左手大拇指轻轻一推剑格,左手所持的利剑瞬间出鞘,立在傲决前面,铮铮而鸣,剑身清亮宛若一汪秋水,凌厉的锋芒刺得人肌肤有些生疼,果然是一把神兵利器!
“两天之后我若侥幸不死,会再问仙子一次。”
梦可心愣了愣,却没有多言,转身离开了。
一阵轻快的小调从背后传来,《春弄》,梦可心知道这是一个流传在民间的小调,也不用笛子,只要一片树叶就可以吹奏,没什么技巧,虽然简单,却让人不知不觉间心情就变得一样欢快起来,她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心中阴郁尽去,嘴角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傲决一直目视着梦可心远去,直到消失在路的尽头。
“哼!人家都走了,还看什么看。”一阵不满的声音从一边传来,清脆的就像小雀儿叽叽喳喳一样,青儿嘟着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瞪着傲决。
傲决好笑地看着一脸我很生气的快来安慰我吧的青儿,“怎么了,我们的青儿不会是吃醋了吧!”
傲决的调笑让青儿一脸羞愤,“哼!鬼才吃你的醋!”
“好了,收拾收拾回去了。”
“怎么了公子,不画了吗?”青儿疑惑道。
“哈哈!”傲决一阵大笑,“兴之所至,兴已尽,自然要回了。”
“哦!”青儿应了一声,赶忙去收拾。
傲决再次将目光移到梦可心消失的地方,右手摸摸下巴,低吟道,“装过头了啊!”
时间已过正午,傲狂带着夫人亲自将两位皇子送到门口,“两位殿下慢走。”
二皇子李煜说道,“两天之后傲风与傲天决战,怎么不见他们两人。”
李煜的话让傲狂心里再次阴沉了几分,又来一个,好一个李家,我傲狂明明三个儿子,轮得着你来看不起我傲家之子吗,这次决战要是不给你们两个混蛋好好放放血,我特么不姓傲了!
他心里大骂着,脸上却不动声色,“或许他们二人都去做准备了吧!”
“说得对,说得对,是得好好准备一下。”二皇子笑答道。
送走了诸人,傲狂的脸色变得阴寒起来,“好一个李家,真是欺人太甚!”
傲夫人撇撇嘴,“没什么,两天之后看他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决儿在干什么。”傲狂问道。
“听说刚刚和圣女宗的梦仙子发生了偶遇什么的,相处得很愉快哦!”傲夫人贼兮兮地笑道。
“哦,是吗。”傲狂意外地看了傲夫人一眼,然后咬牙切齿道,“那就好,等我儿子睡了梵清若那个老妖婆的徒弟,我看她怎么见我!”
至于傲狂为什么这么对梵清若咬牙切齿,他还依稀记得当年他年少青葱,见了梵青若整个大美女自然死命狂追,结果追求不成想用强,直接被梵青若吊在太京城大门处整整一夜!
傲夫人脸色一冷,“你这个混蛋是不是还对那个妖婆念念不忘!”
傲狂赶紧一脸赔笑,“哪敢啊,我可是弱水三千只饮你这一瓢啊!”
傲夫人转怒为喜,“这还差不多。”
决战前第二天晚上。
一座偏僻的宅院内,或明或暗的灯光中,照在屋内几人扭曲地面庞。
“哼!炼魔你还是再想想吧!如今傲家决战在即,太京城中戒备森严,还有傲家的三千黑甲军也已经调入城,单凭我们魔宗在太京城中的势力根本无法动摇李家国本,我们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机会!”一个声音冷冽地年轻公子说道。
“公子怜卿,你要是害怕就直说,现在各个势力的目光都投向了两天后的傲家决战,这正是我们北魏千载难逢的机会,若是不把握住,我们北魏和魔宗就真的毫无胜算了!”一个一脸狰狞伤疤的男人,腰间配着一把百炼钢刀。
公子怜卿一脸气急败坏地说道,“这么多年的努力我魔宗才能在太京城立足,如今城中防卫森严,再加上天下传唱的黑甲军,城外还有秦家二十万禁军护卫,随时都可以调入城中镇压,就凭我们这点高手有个屁用!”
炼魔怔了怔,叹了口气,“我又何尝不知道,可今天真的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太子李哲离开东宫,带走了大批高手,还有二皇子李煜带着圣女宗的人也远离了皇宫,如今皇宫里面正是十分虚弱的时候,正是大好时机!”
公子怜卿一脸焦急,不断地在屋内来回踱步,手拍的啪啪作响,“就算是你能够成功杀了皇帝老儿又能怎么样,他死了还有李哲,还有李煜,还有圣女宗,根本不是区区我等可以对抗的!你为什么不干脆去刺杀李哲或李煜,总比杀进皇宫简单吧!”
“谁都可以死,就是李哲和李煜可不能死!”炼魔说道。
“怎么说?”公子怜卿疑惑道。
“你说得对,就算没有了皇帝,还有李哲,还有李煜,可问题是皇帝死了总要选出另一个皇帝吧!”炼魔阴测测地冷笑几声。
“你是说.”
“到那时候,李哲和李煜绝对会为了皇位立刻开战,李家王朝恐怕会在刹那间崩溃!”
“怪不得你既不去刺杀李哲,也不去刺杀李煜,硬是要挑最难刺杀的皇帝!”公子怜卿恍然大悟道。
“不然你以为呢,李哲和李煜身边都潜伏着我们魔宗的高手,这些年李哲可是被圣女宗的人刺杀过不止一次,要不是我们魔宗的人暗中帮着他,就凭他身边那几个江湖人士,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这一番话听得公子怜卿直接傻了眼,憋了半天最后说了一句,“你们真会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