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廷羽本想再追问灵翼一些关于流云山的事情,但都被他巧妙的避开了,没办法也只能作罢。
他走进小和尚早已收拾好的房间,在桌边坐了下来。
“晓秋,怎么不说话?”从刚才南廷羽和灵翼谈话开始,秦晓秋就乖乖的听着没发一言。
(“没什么,只是在想些事情。”)秦晓秋的声音没有以前那么跳跃,明显的充满着忧郁。
“怎么?担心明天的事吗?”南廷羽问。
(“嗯,不知道明天我们会怎么样!你应该是当回你的端王爷,但我呢?是变回原来的秦秋娘,还是现在的秦晓秋?”)
“你想当秦秋娘,还是秦晓秋?”
(“我……我也不知道,这边有我的父母,而我又……不想离开你。”)
“傻丫头,灵翼不是说了吗?灵犀佩既然从世上这么多人里,挑选了你我当它们的主人,就不会让我们分开的。”
(“真的吗?”)
“当然,灵翼说这话时,你不是也听见了吗?”
(“可是,他也说灵犀佩的神力非常人可揣摩的。如果它明天突然想让我们分开了呢?那怎么办?或者……或者它又为犀环选了另一个女主人呢?你就会跟另一个女人在一起,你就会把我忘记的一干二净的对不对?”)
“傻丫头,你以为灵犀佩是你家隔壁的三岁小孩子吗?动不动就耍耍脾气?它可是上古神器,不会发生那样的事的。”
(“那可说不准!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万一它就耍孩子脾气了呢?”)
“如果犀环有了新的女主人,那么灵坠的主人也不会再是我。”
(“南廷羽……”)
“晓秋,不管怎样,我南廷羽的心里只有一个位置,而那个位置只属于你,你明白吗?”南廷羽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从小就会一直梦到秦秋娘的样子,不知这是不是预示着告诉他,最后晓秋会以秦秋娘的样子待在自己身边。他不敢提起此事,因为毕竟她的父母都在这个地方,那将意味着她要与他们分别。
(“南廷羽……”)秦晓秋声音有些颤抖。
“如果明天我回去了,你留了下来。我会尽快处理完那边的事情,想办法回来找你,好不好?”
(“嗯……好!”)
“傻丫头,别瞎想了。明天对我们都很重要,我们早点睡吧!好不好?”南廷羽躺在床上,仰面朝上,闭上了眼睛。
(“嗯……好!”)
“今天怎么这么乖?”南廷羽笑道。
(“万一明天咱们真的分开了,我可不想彼此留下的回忆全是顶嘴。你说我平时是不是对你太不好了?”)
“没有……挺好的……”南廷羽的声音开始不连贯起来,今天上山他真的是累坏了。
(“真的?”)
“……”
(“南廷羽?”)
“……”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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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
流云寺的早钟声响起。
寺内的和尚都起的很早,天刚放亮,就都各自忙着分内的活计。
“秦施主,怎么起得这么早?昨夜过度劳累,怎么不多睡会儿?”灵翼见秦树强正在帮着打扫庭院,笑着问道。
“心里老想着一些事情,自然觉也睡不安稳。索性早早起来,呼吸一下这‘仙人山’顶上的新鲜空气。”秦树强放下手中的扫帚。
“师尊,有件事情我想我有权知道。”秦树强突然认真的问道。
灵翼自然知道秦树强想问什么,他淡淡一笑:“秦施主,你我也算老相识了。你看我现在的样子,与十年前和你见面时的样子相比,有什么变化?”
“这也正是我感觉奇怪的地方,为什么师尊好像一点没变呢?”秦树强问道。
“呵呵,如果我说,我已经五百三十二岁了,你可相信?”
“五百……师尊说笑了。”秦树强自然是不信,虽然他听闻过有百岁老人,但最大的也就一百几十岁,哪有能活五百多年的人。
“秦施主毕竟身处世俗之中,用世俗的眼光去看待一切。总以为,万事都不可能,却不知有些事正真实的存在着。”灵翼伸手从身边的竹子上折下一根尖尖的枝杈,快速在自己另一只手的手背上划了一下,立刻出现了一道三厘米左右长的血口。
“师尊,你这是做什么?我去找点东西给你包扎一下。”秦树强一看血都流了出来,急忙要回房间。
“秦施主,你看。”灵翼一把拉住秦树强,将受伤的左手伸到他面前。
秦树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那道伤口竟然在一点点的愈合,片刻之间伤口已不见踪影。
“咝!”秦树强倒吸一口气,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问道:
“为什么会这样?”
“现在这样,秦施主是否相信我有五百三十二岁了呢?”灵翼笑着问。
“你是……仙?”秦树强此时就是想不信也难了。
“仙?呵呵,不是。”灵翼道。
“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妖!”秦树强用警惕的眼神看着灵翼,身体又下意识的往后撤了一步。
“呵呵,秦施主不必害怕,我也不是妖。说来可笑,有时我也在想我到底是什么?我即不是凡人,也不是仙,亦不是妖,更不是什么魔。”灵翼的话有些自嘲。
“这就奇怪了,总不能是块石头吧?”
“呵呵呵……怎么,秦施主把我当成大闹天宫的石猴孙悟空了?”
“那你到底是……”
“你可还记得昨天我跟你说过灵犀佩掉落时被天火烧断的金丝蚕线吗?那日,金丝蚕线被烧成长短两截,纷纷落入人间,我就是其中短的那根。由于之前终日陪伴在女娲娘娘身边,得到神光的滋养,又吸取千百年的日月精华,最终于五百多年前化为人形。”
“你……你是说,你是根绳子变的?”秦树强实在接受不了自己正在和一根绳子说话的这个事实。
“没错!我成了人形五百多年,也想了五百多年,但最终也不明白自己现在这样,到底是什么!”
秦树强心道,还能是什么?绳子就是绳子呗!而且是成了精的绳子。
“那截长些的金丝蚕线呢?也化为了人形?”秦树强问道。
“另一截就是我的师兄灵犀。他虽各方面都强于我,但当年他被天火灼烧的比我厉害,终日都要饱受天火烧心之痛。他为了压制天火之毒,自封全身十个大穴。火毒克制住了,但还要承受封穴带来的寒冻之苦。”
“我怎么没见过他?他不住在这里吗?”
“我们即为神物,就各自背负着不同的使命。他不在这里,也来不了这里。他在他该在地方,我则在我该在的地方。”
“师尊既然已有五百多岁,那我很奇怪,你昨晚口中的祖师又是……”秦树强问道。
“想必你也猜到了,我说的祖师其实就是我自己。只是为了徒儿或旁人问起一些事情时,说起来方便罢了。”灵翼笑着说道。
“可是你身边的人老是不见你容貌上的变化,难道不怀疑什么吗?”秦树强看了眼远处正在扫描的小和尚。
“这点不会,秦施主没有发现,这流云寺内除我之外,没有较为年长的人吗?”
秦树强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无论是十年前他在此养伤,还是这次来全是一些十几岁的孩子,最大的也就不到二十的样子。
“我这里的人全是十岁左右上山,年满二十岁前必须下山。所以,他们自然也不会注意到我的容貌。而且,我只是比常人变老的速度慢而已,并不是不变老,三百年前,我可也是个英俊的少年郎呢!”
“这么说来,十年前师尊救我,就是为了十年后我能带着他们找上门来?”秦树强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十年前就被这根绳子给设计了。
“没错!”
“难不成,我受伤也是你们……”秦树强眯着眼望着灵翼。
“秦施主,这你可就想出多了。这一切都是因为灵犀佩的关系,是它在冥冥之中操纵着这一切事物间的因果联系,包括我在内。”
“这么说来,我女儿和那个南廷羽也是天降奇缘了?”秦树强低声叹道。
“万物皆有聚散,秦施主不要太过看重了吧!”灵翼劝道。
秦树强双手背到身后,看着众峰被云雾所绕,隐隐约约半遮半露的样子,即神秘又雄伟壮观。突然觉得自己相比之下,就像一粒尘埃一样微小,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事到如今,我就是看重又能如何呢?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