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醉了,他娘的!”小生大口吞了一口茶水,却被呛的咳嗽个不停。他愤愤的骂了句娘,心情仍然局限在这家小小的宝器鉴卖行。毕业以来,他找工作找了一个多月,深深体会了大学生猪狗不如的时代。毕业即失业的社会格言他曾经不屑一顾,而此刻却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不对口的工作谁都不想做,摆明了没什么前途,没有前途的工作还要去做,要么是找虐,要么脑袋有问题。可现在的政府为了就业,鼓励大学生放下尊严,放下读书人的臭架子,到各行各业实战,小生不得不将就了。
就这么一家破店,光一个月房租都够小生一年的花销,真不知道它是怎么赚钱的。当时面试的时候老板就各种坑蒙骗,用种种理由把工资压到最低,低的都要超出政府规定的最低工资了,就这还要嫌弃小生眼高手低。还好小生是风水世家,对古物有感情不说,懂得更是不少,老板是花一个叫花子的打赏钱,养一个专业大师!“他娘的”,小生在心里又咒骂了句。
自己不可能就这样一直混在这家“贱宝行”吧,只是不待在这里,又去哪里好呢?小生看着门前穿梭的汽车,成双成对的俊男美女,心里一阵疑惑,他太看不清自己的未来了。他不知道自己能干些什么,一直傻傻上学的他,懂什么工作经验啊,公司的什么勾心斗角啊,他只知道,进入社会不易,做社会人难,做刚出大学校门的社会人尤其难。
每当小生心烦的时候,他就会想起他的爷爷。爷爷常说人要有平常心,不知道他说的平常心在填不饱肚子还要忍气吞声的时候,还能不能平常得下去。他那倒腾古玩的老爸也是,整天东奔西走,到头来,家里一贫如洗,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他都干什么了!废柴一家子,小生在心里嘲讽自己。抬头看看时间,又是中午十一点半了,往常这个时候总是没有生意。小生离开柜台,准备去续杯水,脚还没抬起来,“吱扭”,门被推开了,小生扭头去看,原来是一个衣着邋遢的人。
“怎么又是你?”小生有点生气了,这个乞丐已经来了好几次了,每次都支支吾吾,想要表达什么却又表达不出来的样子。每次小生都以为他是来要钱的,只是不好意思开口,这年头,这样的乞丐也是很少见了,多数乞丐你不给钱他就拉着你不让走。第一次来的时候小生给了他十块钱,他没有说什么就走了,第二次来的时候小生想着他可能有什么困难,没要到钱才又来,就又给了五块钱。只是这第三次,小生有点恼了,这还赖上了是吧,自己也是个打工的,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吃饭的,还要爸妈来补贴,怎么能再养活一个乞丐呢。
“我,我,我。。”乞丐还是像上次一样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小生决定这次绝对不再给他钱了。现在的新闻都登了,有些乞丐看着像是乞讨的,但换身皮转眼就是住着高档房子,开着汽车的有钱人,这让富有同情心的人们情可以堪啊!
“你有什么事吗,我这又不是民政局社救处,你不能天天来啊!”小生用有些郁闷的口气对老乞丐说,鬼知道民政局社救处是什么机构,但是上次新闻上说的好像就是这个机构应该收养社会上流浪的乞丐。不管对不对,先打发走这个老乞丐再说。
“我,我,我。。”老乞丐还是支支吾吾,两只手紧紧捂在胸前,好像里面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似的,看得出来他很紧张怀里藏着的那东西。该不会是偷来的东西拿来变卖的吧,小生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是来做生意的?”小生试探着问道。
“嗯,嗯,嗯。。”老乞丐不住的点头,嘴里还不清不楚的哼哼着。看他表情好像是松了一口气,看来前两次也是小生误会了,他不是来乞讨的,而是来做生意的。
“你是来长眼还是来出货?”小生觉得这话算是白问,一来这老乞丐话语含混不清,二来他这样子,要是为长眼而来,他拿什么付那对他来说挺高的咨询费。果然老乞丐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战战兢兢的从怀里掏出一块用布包了的东西来。小生示意老乞丐坐在旁边的鉴宝台边,没想到工作这么多天了,终于有人来出货了,虽然客户只是一个老乞丐。小生真想快点知道这老乞丐能有什么宝贝,也正好试试自己的水够不够深。
老乞丐把外面包裹的一层布去掉,里面又包裹了好几层破报纸,倒真有点像挺贵重的样子。等到破报纸完全去掉,里面出现了一个道家的阴阳太极图案,老乞丐翻过来,又出现一个八卦的图案,大概是古代道家法师用的一种青铜法器吧,看年代显得挺久远的。老乞丐把正反两面都展示过了,就把青铜法器推到小文这边来,自己就不再动了,显然是很懂道上的规矩的。小文带上白手套,又拿放大镜仔细观瞧了一阵,凭他的眼力,这是三国时代的甚至还在三国之前的青铜器,这样贵重的东西自己可做不了主,他需要请示他的老板,于是当下说:“先生还请您稍等,我需要请我老板来确认下,我觉得您这东西挺贵重的,价格也只能他说了算,我这就给您打电话联系他。”小文给老乞丐倒了一杯水,就赶紧给老板打电话。
老板姓曹,吃的肥肥壮壮的,平时精明的很,做生意算计的很深。小文电话打过去的时候,他好像正在西餐厅吃饭,本来不耐烦想挂掉,但听说有大生意,就马不停蹄的赶回了曹家宝器鉴卖行。
老乞丐还是很拘谨,也不说话,也不喝水。小文只好陪着他沉默,两个人像是两根树桩,都呆在自己的位子,只等曹老板能够快点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