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的出现,实在太引人注目了,公孙幕稍一打听,便打听到:唐风下榻在万花楼。
结果,伙计将他们引到万花楼的最尊贵的厢房小院中,告诉他们,唐风住的就是这落院子。
公孙幕感到很奇怪,唐风下榻在这里,怎么丝毫没有吓跑店里的其他客人。
出现这样的结果只有一个解释,肯定是他使了什么手段,稳住了店里的人心。
随着了解的加深,公孙幕也越来越感觉到:这唐风着着实实是一个令人心胆俱寒的魔鬼,与他打交道,最好还是小心又小心的好。
“唐风,在下公孙幕,深夜来访,不知是否方面一见?”
才进院子,看到那只白虎就卧在院墙边,他老人家连忙提前打招呼。
二楼的门开了,唐风出现在楼栏上,“原来是公孙大侠,快快有请。”
公孙幕看看那只白虎,向楼上走去。
唐风道,“你放心吧,白虎不会随便伤人的,你们上来吧。”站在楼边等着四人,将他们迎入屋内。
屋内的桌上,正好摆着好酒好菜。
唐风热情地请他们落座,“来得好不如来得巧,公孙大侠、韩伯父、千重伯伯、公孙龙大哥,请坐。”
韩仙童满脸不自在,“我韩仙童与你非亲非故,是不是得改一改称呼?”
唐风爽快道,“那好,韩前辈,请坐。”
韩仙童的脸色稍稍好看了些,“这个称呼听起来舒服多了。”在一侧坐下。
袅袅婷婷本来坐着的,见有客人到了,马上站起,恭恭敬敬地站到唐风身后两侧,一来让座,二来护主。
这样,公孙幕和韩仙童坐在了左右,唐千重与公孙龙坐在下首。
韩仙童首先发话,“唐风,我们今天连夜来找你,是有一些事不明白,想知道你内心到底是怎么想,所以才来的。”
唐风轻松道,“韩前辈有什么事情,只管讲就行了,在下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韩仙童道,“好。第一,我想问你,你若定都武林城,引起这里恐慌,将如何安稳民心?”
唐风笑道,“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呢,要安民心还不容易吗,只要我充分保证他们的切身利益不受侵犯就行了。”
韩仙童道,“那你具体会怎么做?”
唐风道,“这更简单,只要我定都武林城之后,当众约法三章,三年之内免除任何赋税,秋毫无犯,并尽我最大努力促进武林城与其他各城之间的生意往来,极大限度地开发这个城市,给这个城市带来空前的繁荣,这样就可以换得民心归附了。”
韩仙童道,“你既秋毫无犯,这国都定在这里不也形同虚设吗?”
唐风道,“不然。国都乃是一国之都,是皇权和威严的象征,假如没有过人手段是不可能做到这一步的,所以,为了加强人们对皇权威严无可侵犯的意识,在对百姓放宽政策的同时,我还会行使一条与之截然相反的高压政策,那就是以最严厉的手段打压武林城各派高手,必要时候不惜以杀立威,让只要敢留在武林城的各派高手彻底慑服于我的皇权之下。”
韩仙童冷笑,“果然有手段,一软一硬,软能收服民心,硬能慑服各派,但我忍不住又想问你一问,假如到时各派不服,采取武功对抗,那又怎么说?”
唐风一听,凶光毕露,“武力对抗又怎么的?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到时大军所至,势如以天压地,岂容他们反抗?不说别的各派,就是唐门,一旦成为我唐风大军起事的绊脚石,大势所趋,义无反顾,我也决不会放过!”
韩仙童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好个大势所趋义无反顾,你这招杀人立威,可谓毒矣!”
唐风冷笑,“毒则毒矣,但我还有别的办法吗?非常人只能做非常事,我若没有这点非常手段,也不可能活到今日!既然活到今天,为了将来一统江山,伤心痛苦之事,有时候也只能不得已而为之了!”
韩仙童道,“可你这样六亲不认,就算赢得天下江山,又能怎样?”
唐风反问,“我若不这样,纵然认遍我的亲人,时逢乱世,整个武斗大陆处处腥风血雨,性命都难以保全,今日相见,也许明天就是阴阳两隔,难道就让人满意了吗?”
韩仙童竟被问住了。
公孙幕道,“舍此手段,你还有更多的办法呀。”
唐风突然哈哈大笑,“公孙大侠,似你这等明了事理之人,尚且处处与我作对,我若不用铁血手段,又怎么服得了武林城这些自命不凡的高手们?我若连他们都服不了,将来又怎么服得了比他们更加强悍的英雄好汉,又怎么问鼎天下?”
公孙幕为之语塞,也被问楞了。
公孙龙道,“我不这样以为,武林城各派高手都是见多识广之辈,只有事情的发展是合乎情理的,我想他们最终也一定会接受的。”
唐风又笑,“合乎情理就能接受吗?我且问,我唐风本领可以你之上?”
公孙龙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点头道,“没错,在我之上。”
唐风道,“我再问你,我的心计可否高你一截?”
公孙龙苦笑,“这点我也承认,凭兄台你的心计,着实也高了我不止一截。”
唐风道,“这就是了,我本领比你强,心计比你高,本该我为皇你为相,非常非常地合乎情理,可是你会真心实意接受吗?”
这下,公孙龙也傻了眼。
唐风怒火又起来了,“看样子,你也不会接受!试想,以你公孙龙的胸襟气量都是如此,武林城那些所谓的狗屁高手们,几乎全是鼠目寸光气量狭窄不识大局碌碌无为之辈,又怎么可能轻易接受我这样一个背亲叛门者的统治?他们若不接纳就会反抗,我若在武林城都立不下足来,还有什么资格妄言一统天下?而要在这里立足,不使用铁血手段彻底将他们铲除能行吗?”
公孙幕望望唐千重,唐千重望望韩仙童,韩仙童望望公孙龙,居然同时被这个问题给难住了。
偏偏事实上就是这样,他们想不难都不行!
公孙幕沉默良久,感慨万端地道,“我现在不得不惊叹,你的见识之远手段之狠心计之毒,确实超乎想象,将来这天下必然非你莫属,想不是你的都难!”
唐风平静道,“公孙大侠过奖了,我也只是就事论事。”
公孙幕道,“我还有三个问题想要问你,这第一个,请问,白龟事件是你在后面谋划的吗?”
唐风并没有正面回答,却反问道,“你说呢?”
公孙幕道,“我说就是你一手策划的。”
唐风一笑带过,“如果你那么觉得,我也没有意见。”言下之意等于承认了。
公孙幕道,“你策划白龟事件,无非是为了提升名气,为你将来登基称帝作准备,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那只白龟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唐风道,“我已默认这事就是我干的,至于白龟是哪里弄来的就无关紧要了,公孙大侠可以省下这个细节,直接问第二个问题了。”
公孙幕道,“好,我的第二个问题是,假如你已登基称帝,接下来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唐风道,“自然是尽可能招收到更多的高手,壮大自己的力量。”
公孙幕道,“再下一步呢?”
唐风道,“再下一步,但是调兵北进,攻下大漠城,将燕十八郎那个对头灭了,占据大漠城。”
公孙幕道,“再后呢?”
唐风道,“再后,便是顺势西出,占据西北鹰城,转道而下,又得西方凤城,只要这四城到手,便能连成一片,半壁江山已据于我的手掌之中。”
公孙幕道,“你的计划固然极好,但若中途有变,遇上极其厉害的人物,不仅大漠城拿不下来,鹰城凤城也难以到手,又该如何收场?”
唐风道,“假如天下间真有那么厉害的人物,我自然也有更厉害的法子,岂不闻,兵者,诡道也,用兵如神的关键不是硬碰硬,而是善于使用种种手段先让对方优势尽失,然后暴露出种种破绽,进而再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击而定,唐风虽然不才,但天生知晓兵法兵理,强可化弱,弱亦能强,遇虎狠之师可据险而扼,以逸待劳;见散乱之众可长驱直入,直捣黄龙,种种变化,不一而足,不到最后一刻又怎知鹿死谁手?”
公孙幕道,“万一你种种机关算尽,最终还是败了呢?”
唐风道,“那就要看败在什么人手下了?如果这人智慧强我百倍,本领强我千倍,只要我努力过,争取过了,就算对我这一生短短的生命给出了交待,虽败尤荣,没有什么好说的;但如果这人哪方面都比我差,最终还是将我打败了,那就是我倒了八辈子的霉,撞上了克星,俗话说一物降一物,我降在他的手下,便是命中注定,生未逢时,也没有什么大惊叫怪的。”
公孙幕感叹道,“难为你竟这样看得开,可见你的胸襟决非一般人所能比拟,但我还有最后一问。”
唐风道,“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