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多年之后,他又收了另一个貌似蓝雪凤的女孩为徒,将她当作蓝雪凤,甚至还为她取了同样的名,为了讨好她,将那本原本属于师妹、而且已经埋入地下的《鸳鸯蛊》,抽空又悄悄地刨开坟拿了出来,暗中给了自己的女徒弟——也就是另一个蓝雪凤。
这样,他觉得这个蓝雪凤就变成以前那个师妹了,为了彻底得到她,甚至不惜霸王硬上弓,毁了她的一生清白。
再后的事,说起来就难受了,这个蓝雪凤也离他而去,那本《鸳鸯蛊》随之消失,多少年过去了,他甚至已经将这件事打心底忘干净了,若不是现在见到秦玉书脸上现出中了鸳鸯蛊的迹象,他还是无法想起来。
一连看了数遍,但他坚信秦玉书中的就是鸳鸯蛊的时候,先是惊讶,取而代之却是形同疯狂的惊喜。
究其原因,这《鸳鸯蛊》是在蓝雪凤消失的时候消失的,也就是说,蓝雪凤离开五道源的时候,这书就在她身上,是她带走了这本书,换句话说,如果这世上还有人会鸳鸯蛊这种蛊术,那个人只能是蓝雪凤,而某个人假如中了这种蛊毒,也只能是与蓝雪凤发生了关系,而且在一个月之后没有再度与蓝雪凤保持这种关系,从而导致毒性发作了。
想到蓝雪凤仍然活在人间的时候,他也再度肯定了秦玉书口中的天凤女皇身份,心喜欲狂,恨不得立刻踏过千山万水将蓝雪凤找到,向她诉说这些年来的相思之苦。转念又想到这秦玉书之所以中毒,说来说去是由于与蓝雪凤有了一腿,他的满腔欢喜之情又好比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一下子清醒过来。
他定定地瞪大双眼,凶光毕露,不经意高举手掌,对准了秦玉书的头。
秦玉书更处于昏迷状态,这一掌要是打下去,不叫他脑浆横飞才怪,赤阳子本来已经咬牙切齿地狠了心,对这个敢于冒犯他女人的孽徒势在必杀,事到临头却又改变了主意,不是他不想杀了秦玉书,而是觉得就这样杀了他,实在太便宜他了,反正他已中了鸳鸯蛊,除了再度与蓝雪凤发生关系之外无药可治,将来死得比鬼都惨,索性就让他受尽种种折磨而死。
主意一定,他气忿忿地收了手,叫道,“好吧,我就让你慢慢死,叫你受尽一切不是人受的折磨再死!”扔下秦玉书,又回了龙城。
到了城中他才想到,蓝雪凤在西方凤城,应该往那方便去找,本来想要立刻动手的,又一想觉得不对,你想,这秦玉书既然与蓝雪凤有了一腿,以他的懦弱性格不可能是强行得手的,这话的另一层意思也就是说,是蓝雪凤甘心情愿与他做那种事情的,既然是她甘心情愿的,当然也知道秦玉书与她有了那关系之后,每隔三十天必须得有一次,除非她想叫他死,否则不可能不回来救他,而现在秦玉书的毒性已发,从偷听秦玉书与叶无用的谈话,他已知道,蓝雪凤是叫秦玉书帮忙守龙城的,等于说明蓝雪凤不会眼睁睁让秦玉书去死,等于进一步说明蓝雪凤回城的时候不远了。
这么一想,赤阳子又极力压下内心的冲动,与其只知道一个方向就满天下去找,还不如心平气和地采取这种守株待兔式的方法等她回来,于是决定在龙城等蓝雪凤一段日子。
结果蓝雪凤没有等到,等来了燕十八郎。
同燕十八郎来的,除了他的家眷之外,还有阴世良、杜天河这两位高人及百余高手。
赤阳子大怒,这是雪蓝凤的城,岂能由着燕十八郎在这里把持?为了给燕十八郎一点颜色看看,第二天夜里他便潜入燕十八郎住所,抓走一个小丫头,掳到野外无人外,活活地摧残死了。
第三天燕十八郎加强了防备,但还是没能防到他,他又掳走一个丫头,又一次将她弄死了。
燕十八郎又惊又怒,第四天晚上亲自与阴世良守院。
赤阳子怕暴露身份,只得暂时收敛了自己的行为,躲藏起来。
就这样在龙城盘踞了数日,隔三差五,赤阳子从燕十八郎那里掳走了五个女子,其中一个好像还是燕十八郎的什么亲人,统统辣手摧花,活活地折磨死。他想以此来吓跑燕十八郎,谁知这燕十八郎不仅不跑,反而将所有人都调动起来,全力应付。
事实上,不是他不跑,而是已经没有别的去处了。
赤阳子一来担心在同一个地方作案次数多了会败露行踪,为日后行事带来诸多不便;二来见到秦玉书夜夜毒发蓝雪凤始终没有回来,极有可能事出有因,这才决定亲自到凤城去找。
凤城不正是五道源的所在地吗,难道蓝雪凤主动回了五道源不成?
这一天,他咬牙狠下决心后,便悄悄离开龙城,怕遇上唐风,不敢直接经过武林城往凤城方向赶,便绕道腾城,决定到达腾州境内之后再转道前往西城,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回五道源,这才有了西南之行。
这了掩住行藏,他还特地选在了夜里赶路,没想到半途碰到鬼打墙,还是杀出了唐风这个丧门星,双方一场大战,不仅将他斗得灰头土脸地败下阵去,还被骂孙子一样骂了一顿,差点儿气爆肚皮。
赤阳子一边逃一边骂娘,逃到断头市后,仍然觉得不安全,又系念着蓝雪凤,急忙赶往五道源。
看看五道源在望,心中的怒气渐渐地消失远去,取而代之一种急于见到亲人的狂喜和担心扑空的畏怯,离得五道源越近,他的心中就越是紧张,甚至紧张得心口扑嗵扑嗵地跳,喘不过气。
他就这么小心翼翼地走走停停,看看听听,又走一段路,离得五道源更近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娇甜的声音,“杨云哥哥,你来追我呀,格格,好好玩哦。”
这个声音传进赤阳子的耳朵里,赤阳子只觉得脑海里轰地一声炸响,双脚一软跌坐在地,心中同时响起千百个声音,一齐叫道,“是了,是了,就是了,她是我的凤儿,是我的凤儿回来了!没错儿,那声音就是她的,只有她才能发出这样美妙动人的笑声,也只有她才能找到五道源来!”两行不争气的眼泪流出眼眶,叭叭地打落下来,他想到以前那个小师妹,也想到了曾经拜他为师的那个女徒,种种画面不断地交织在脑海之中,一一闪过,心里充满着五花八门的情感,想哭想笑又哭笑不得,千样百般,难以形容,他不觉又爬起身,将自己的衣服拍得干干净净,擦干眼泪,向着里面走去。
每走一步,就有一种靠近了亲人的感觉,就让他紧张得要命。
终于,他走出了林,站在林外,就在不远的小河边,他看到了一条清新如画的身影,她像一条鱼儿在那里戏水,连声笑着,格格的笑声如同玉珠落入银盘,妙曼的身体更像花朵儿迎风开放。
“凤儿,凤儿,我的凤儿,我终于见到你了!”赤阳子老泪纵横,伸开双手,千百般想要喊出来,可是因为太激动,声音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喊不出口。
太多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他连忙使劲甩了甩头,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他的凤儿身边还有一个人,居然是他的徒弟杨云。
忙着与凤姑娘打水仗的杨云不经意发现了他,抬头望来,顿时目瞪口呆。
随后,凤姑娘也停止了动作,转过身,抬着向赤阳子望来,然后她也目瞪口呆地站住了。
双方就这么望着,赤阳子啊呼啊呼地喘着气,心口乱跳,极力压住冲动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他已经激动得快要不行了,急于想将他的凤儿拥抱在怀中,生生死死的辗炸一回,哪怕是死都无所谓。
相比之下,杨云眼中只有惊骇。
凤姑娘则既没有杨云的惊,也没有赤阳子的喜,只是呆呆看着。
赤阳子怀着内心倒海翻江,终于来到了凤姑娘面前,热泪如雨,正欲扑过去将她紧紧抱住,忽听凤姑娘清清楚楚地听了一声,“爹!”
这一声“爹”,立刻让他从九天云霄摔到了地上,他惊骇欲绝地望着凤姑娘,吃吃道,“你……”“你”了十几声,才结结巴巴地问出后面的话来,“你叫我什么?”
凤姑娘表现得很平静,“我是你跟蓝雪凤的女儿,自然叫你爹。”
赤阳子脑海里又是轰地一声炸响,惊讶得不知所措,“你……”光就顾着不停地“你你你”了。
凤姑娘眼中泛起一丝冷意,“怎么,你不相信吗?我叫天凤,是我娘取的,这天,就是取你的杨问天中一个天字,这凤就是取我娘蓝雪凤名中一个凤字,合起来才叫天凤。我娘说了,虽然她恨你,但我是你的女儿,事实改不了,所以我叫天凤,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我早就知道你没事,正要找你算账,没想到你居然自己回来了!”
赤阳子越听越怕,“你……你是我的女……女儿?”
凤姑娘冷笑道,“当然,我就是你的女儿,但你没有资格当我的爹,你连秦玉书都不如,简直是个畜生!”
赤阳子脸色大变,忽然大怒,吼叫道,“胡说!秦玉书才是畜生,我不是!”
凤姑娘道,“你若不是,为什么强暴我娘?”
当年那有违伦理的一幕现在脑海之中,赤阳子又羞又怒,“我是真心喜欢你娘的!”
凤姑娘纵声大笑,带着极度的冷讽意味,“哈哈哈哈,你是真心喜欢我娘,难道就能强暴她么?我是她女儿,也跟她长得一模一样,你喜欢我不?那你不是连我也要强暴了?”
赤阳子脑海里又是轰地一炸,呆呆看着凤姑娘,失了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