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依依而别,身后又响起了林子音那千转百回的妙音,轻轻唱道,“山水一连又一连,长送别绪到海边,此去前程何足道,万里明月共朝天。”
唐风感慨万端,暗暗想道,这位子林妹子的胸襟果然非同一般,上次别离在雨天,唱的是雨曲,婉转流伤,这次别在晴天,唱的是晴曲,情深义重却没有丝毫女儿人家的扭怩作态,尤其是“万里明月共朝天”一句令人胸襟豁然,这前没有将她推倒采摘,实在是人生憾事。
飞奔一段路,歌音渐散,渐至听不见,回头一看,人影历历,尽数站在海边,但已看不清彼此面容,只依稀可见两姐妹仍然伸着手,示意离别。当然,不仅只有她们两姐妹,所有人都这样,只是唐风天生好色,注意力集中在她们两人身上而已。
“一段相思一段愁,注定要去更难留,他日哥哥来看你,不爱几次不罢休!”
心中感慨的唐风居然莫名其妙吟出一首诗来,忽然感到失态,脸上一阵发烧,赶紧摧马急行,借以掩饰内心的不安。
也不知道怎么的,自从得到婷婷也死心塌相爱之后,到处留情的时候,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不管不顾,无形之中常常考虑到婷婷的感受,生怕她心里受委屈,对不起她。
相比之下,婷婷反而不再计较他的一切,包括他的怜香惜玉也是如此,那阵式就好比唐风做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没有必要有丝毫计较一般。
越是这样,唐风也越是珍惜这个丫头妹妹,表面上仍是她的主人,其实暗里已经将她和袅袅当成了宝贝一样深爱着,有时候,甚至会莫名其妙地产生一种野花不如家花好,有这么几个漂亮老婆一辈子已经足够,不再需要拈花惹草的感觉。
换了以前,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的事。
仔细想来,不管是跟小倩、云小丫,还是公孙燕、韩飘雪,以及后来的袅袅、婷婷、海姑娘、白宁儿,都有一段值得珍藏的美妙故事,像一团团芬芳四溢的酒,醉着他的心灵。
他想,这音子林音子香两姐妹,能得就得,得不到也罢,反正没有太多的遗憾。
兵城在南,海城更是在南方的南方,走水路的话,从南到北有两条路,一是打东方海面,依次经过东南仙城沿海、东部龙城沿海,东北雪城沿海,到达北部漠城的东边沿海,踏上沙漠;另一条相反,依次经过西南腾城沿海、西部凤城沿海、西北鹰城沿海,最后到达北部漠城的西部沿海,最后也是踏上沙漠。
两条路差不多远,唐风走的时候,刻意选择了往西边走,途中经过灵山脚下的时候,先去了一趟与灵山隔海相望的蓬莱岛。
岛上只有一条淡水河,就是《辨味经》中记载的甜河。
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清香扑鼻的迷魂香草。
由于这种草味至香,被人视为香中至宝,引得很多人前来采挖,在甜河水浅处已经极难找到,只有那些人们不敢下去的黑洞洞的河底,还生着一些。
唐风水性极佳,找到甜河最深处,直接潜下去拔。
不想甜河深处潜藏着无数剧烈的水蛇和水怪,专门守护此草,见到有人来盗,拼命撕咬,杀都杀不尽。
唐风大怒,回到河岸,骑着黑马下河,那黑马下河之后就变马黑龙,吓跑毒蛇,这才挖出一棵。
拿出河面,顿时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钻心钻肺的清香,嗅进鼻子里,说多舒服有多舒服,迅速散开去,连带身周都成了一个香气四溢的世界,鱼儿往这里跃,鸟儿往这里落,人们也争相往这边看,可巧的是,还遇上了求仙老祖。
看到唐风,求仙老祖惊讶不已,“皇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唐风坦然道,“专为这种迷魂香草而来。”
求仙老祖伸头一看,眼睛越瞪越大,露出惊慕无比的神光,“哟哟,皇上,这了不得呀,实在了不得呀!”
唐风疑惑道,“为什么了不得?”
求仙老祖伸头仔细看了又看,“你不知道呀,这可是一棵生长了上千年的古草,像这样的迷魂仙草,整个甜河只怕也没有几棵呀。”
唐风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有那么多水蛇守着。”定眼细看,只见这迷魂香草看起来就像无数指头长短大小的竹叶长成一蓬,碧透青翠,叶梗从中抽出,只有三五寸长,顶端或开着香喷喷的小花朵,或结着香壮壮的小果实,根条细长,同样清香透鼻,绵绵不绝,如同潮水一般向着四处漫流,心中大喜,连忙装进袅袅的随身包袱之中,与求仙老祖拱手而别,直奔北方沙漠。
马速飞快,事先又带足了淡水和干粮,没几天便踏上了茫茫无际的沙漠。
此时,年节已过,天气冷得出奇,虽然没有下雪,整个沙漠深地却刮着一阵阵干风,带起满地的沙尘,如同乱转的刀锋一般,吹到脸上又冷又痛。
袅袅道,“主人,我们现在已经到了沙漠,可是如此才能找到那种臭不可闻的东西呢?”
唐风道,“据书上的记载,闪藏的样子又凶又丑,但与沙漠银狐一样速度极快,很难捕获。相比之下,这东西比捕一只银狐更难,因为银狐的颜色是雪白的,它的颜色却跟沙漠里的黄沙一模一样,不到跟前,纵然不加任何伪装也认不出来。”
袅袅抬头看看,叹道,“这可难找到了。”
唐风信心满满地道,“不然。”
袅袅道,“主人有办法找到么?”
唐风道,“这片沙漠一望无际,不知道有多远,到处去找自然极难,所以,我才提前去了一趟蓬莱岛,采了迷魂仙草来。”
袅袅恍然明白了,“主人要用仙草来引诱闪灵么?”
唐风道,“没错。你想吧,假如我们生活的地方,忽然出了一种无法形容的恶臭,臭得谁也受不了,会不会寻找根源所在?”
袅袅想了想道,“会。”
唐风道,“人有好奇心,动物也是如此。闪灵习惯了恶臭,从来没有闻过这样的香,迷魂香草出现之后,在它心里引起的震撼程度,一定不会我们闻到臭不可闻的臭气之下,自然会寻味前来,到时就能捕捉它们了。”
袅袅连连点头,“主人,你真是太聪明了。”
唐风哑然失笑,“你也聪明呀,一提就想到了。”
袅袅道,“袅袅再聪明也比不得主人呀。”
婷婷接口道,“你们就不要相互夸张啦,肉都麻了。”
唐风转到她的脸上,忍笑道,“其实最聪明的,还是我这个婷婷小丫头。”
婷婷脸色刷地红了,“我可受不了!”
唐风色色道,“你这样,我更受不了。”伸过嘴去,在她的脸上甜甜地亲了一记。
婷婷脸都红到脖子根,生怕他当着妹妹的面做出进一步举动,又羞又惊,连忙插开话题道,“主人,我们赶紧去找闪灵吧。”
唐风忽然想到,虽然已经得到过袅袅婷婷,但还从来没有哪天晚上三人一起同处过,现在有这个机会了,说什么也要玩玩一龙戏两凤的游戏。
婷婷隐隐猜出他的想法,羞涩道,“主人,不要乱想了,还是先找闪灵吧。”
唐风一惊,清醒过来,“好吧,先找闪灵。”
他们骑着黑马往沙漠深处飞奔。
红红飞上天去,到处去看。
沙漠里并非处处是沙漠,还有巨大的峡谷、刀劈般戈壁和能够提供淡水的绿洲。
找了两天,一无所获,沙漠天气非常快,一会儿风平浪静,一会儿狂风怒号,到了夜里更是冷得出奇,好在袅袅婷婷早有准备,带了备用的衣服来,又在沙漠深处找到一片绿洲,在这里歇息。
这天晚上,他们找来干柴,烧起一堆大火,相互偎依在火边过夜,婷婷突然道,“主人,这样找下去不是办法,书上不是说这些香草烧根更香,可以随烟火传到千里之外去吗,我们烧根吧。”
唐风大喜,“没错,这是个好主意。”
他们将迷魂香草取出来,摘下一些根,置于火中煅烧,渐至成灰,香气大起,果然随着烟火而上,越飘越远,余香充满周围,仍然香喷喷的。
当时在场的,还有他们的精灵,唐风的红红和当当睡了,袅袅的乱吃飞着到处去闻那些香气,婷婷的模仿则坐在地上,学着袅袅的样子支起下巴,一副思索的样子。
袅袅忽然道,“主人,有一件事袅袅一直想问你。”
她也学起袅袅的声音,将她的话又说一遍。
唐风道,“这里没有别的人,只管问吧。”
模仿又学唐风的话。
婷婷又好气又好笑,抓起一丢,将她丢到远处去。
模仿又学起婷婷刚才抓她乱丢的样子来。
袅袅哑然失笑道,“讨厌鬼。”转对唐风道,“主人曾经说过,杨云师兄的灵魂是被人取而代之了,袅袅很想知道,现在还方便不方便呀?”此时此刻,她不再称呼杨云为主人,而是以“师兄”代之,可见她眼中的主人只有唐风了。
唐风想了想,觉得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就将钟敏跟他所说,包括他自己从《天庭纪事》那本书上联想到的,一股脑儿告诉了这两个贴身小丫头,两人听完后,完全震呆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