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二年的农历三月二十九,SD县乡下阳合村。
夜晚十点半,虽然时间还早,但是,对于生产队里劳动了一天,累得快要趴下的村民们来说,床,成了他们最舒适的港湾。夜,安静而祥和,没有月亮,也没有灯光,除了偶尔几声汪汪的狗叫声打破夜的宁静之外,村子沉静得都能听出静的声音来。
这时,村外的小路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显得是那么的着急和沉重。“快点,医生!孩子难产,大人和小孩生命不保哇!”一个二十多岁的,穿着一身黑衣服的男人,正打着火把,背着药箱,和一位中年人向村子里狂奔而来。然后,两人就闪进了一间没有门的茅屋。
“你赶快把火把插在墙上,给我照明。然后,赶快给我准备好剪刀和热水。”中年男人借助火光,看到床上的孕妇脸色惨白,小孩的脚已经出来了,但是就是生不下来,小孩的身子都有点绿了。年轻男人手忙脚乱的去做准备了,只见医生模样的中年人把手伸进了妇女的****,然后,用手往下一带,婴儿就出来了。可是,婴儿并没有哭,中年男人,赶忙用手指把婴儿嘴巴里的脏脏的东西都挖了出来,接着,又在小孩的屁股上面给拍了两下,小孩这才哇哇的哭出声来。然后,医生才给婴儿断脐带和洗澡。
“幸亏早到几分钟,晚到一点,大人和小孩可能都保不住哇!”“谢谢金医生!谢谢金医生!”,年轻男人连忙不迭的道谢。“不用谢,大侄子,能母子平安就好!”“金医生,你那医药费,我过一段时间才能给你,实在不好意思!”“没事,没事,我这条命啊,还是你牙老子救的呢。”“那我先送你回家?”“不用啦,几步远。你老婆和孩子还得你照顾呢!我自己回去就行。”“那我给你扎个火把。”年轻男人熟练地扎好火把,然后送医生出了门。
医生走后,年轻男人回到屋里,看到身子虚弱的妻子和正在吃奶的孩子,心中可谓喜忧参半。喜的是,母子平安,并且自己正式升级做父亲了,忧的是,这年头,夫妻两糊夫妻两都还有点问题,现在,突然增加了一个人口,老婆又不能劳动了,这对于整个家庭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更何况家里在父亲去世时,还欠下三千多元钱的巨债呢!!!!
年轻男人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想起了这三千多块欠款的来历。自己的父亲是国民党南岳支队的团长,在保卫SH吴淞口的战斗中,他们全团在向RB鬼子发起冲锋时,他这位团长因为脚被机枪打伤,倒地不起,被送战地医院被保住了一条命之外,其他战友,全都战死沙场。父亲因为腿伤,没法在上前线,就回到了乡下老家。拿起了从部队打发回来的几块银元,就开始种田种地。凭着勤劳肯干和省吃俭用,父亲在短短几年就买了田地,成了周围的小小富翁。尽管富了,但是父亲没有忘记当年的吴淞会战,他忘不了与自己出生共死的战友。父亲常说:“一个团的战士,在冲锋前都给家人留了血书。其中一个人的血书写道:……SH吴淞口血战流红,一命难逃……然但愿我子孙后代能继承遗愿,日寇不除,则战斗不止……全团战士,没有一个孬种……“
父亲富有后,常支助那些自己能联系上的几户战友后人,解放后,虽然,父亲当过国民党的军官,但并没有受到牵连,他还因为有点文化当上了大队的保管员。可惜的是,就在六零年,在那场******中,这个身高一米七五,体重一百六十多斤的男人,他守着整个大队的粮仓自己竟然被活活饿死,死的时候,竟然只有八十多斤,皮包骨头,惨不忍睹。也在那一年,父亲过世给了母亲沉重的打击,花光了所有的家产进行治疗,最后人财两空,加上最后安葬父母的巨债,竟然就是三千多元。
家道中落,生产队一天的公分大人大约就是五毛钱,这生产队,有人曾经因为掉了公家一百块钱,差点跳进塘里自杀了,这三千块钱的账,如果,不是村里批准自己喂一头猪来还它的息钱,恐怕,就是把自己剐了,也还不起啊!虽然,近几年,自己利用中午生产队别人休息的时间,帮政府挑脚碳(运煤)给还了400多之外,剩下的债,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还清。
现在,又增添了一个吃饭的小子,这日子真他娘的没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