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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剑峰之南

膳食堂好不热闹,外门弟子和内门弟子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用餐。

万剑宗以往只招收天姿卓绝的天才弟子,然近年来广收门徒,从原先百余人迅速扩增至数万人,故而九成九的弟子修行日短,尚未辟谷,仍需一日三餐。

往昔的万剑宗并无内外门之分,如今弟子数以万计,僧多粥少,亦不得不把弟子分为三六九等,将更多心血倾注在天才弟子身上。数万外门弟子要想争夺那有限的灵丹妙药、法宝神兵,就必须展现出才华、毅力甚至机缘,被宗门长辈认可,晋升内门弟子。只有成为内门弟子,成为真正的万剑宗传人,才有资格修炼万剑宗绝学。

当然,这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数万外门弟子鱼龙混杂,少不了好勇斗狠,甚至心术不正之人,一些龌龊事是免不了的,水至清则无鱼,只要不过分,掌门长老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究竟谁是九天真龙,谁是潭底鱼虾,百年后自有分晓。

这不,膳食堂外就有三五个少年人拔剑相向,说好听点叫争强好胜,其实和地球上的不良少年并无二致,一方为了满足幼稚的虚荣心故意挑事,另一方不服,于是大打出手。

刚进膳食堂,小丫头突然朝不远处两位女子招手呼喊:“赵师姐!周师姐!”

两位女子寻声望来,其中一位开口道:“云师妹,月余不见,你去哪了?”

小丫头拉着辰星走过去,应道:“我跟着辰师兄练功啦。”

辰星微笑招呼道:“见过两位师姐。”

两位师姐见辰星面生,心中好奇,虽然万剑宗弟子数万,但内门弟子并不多,不足三百,两人和云馨同属南峰,对别峰弟子即使不熟,至少也都认识,却从未见过辰星。既然不是内门弟子,那就只能是外门弟子,可外门弟子如何能教云师妹练功?云馨的天赋她们是知道的,不敢说天之骄女,可也当得上万中无一,外门弟子能教云馨什么?不过她们心里明白,云馨不会无缘无故跟一个万门弟子练功,肯定有她们不知道的原因。

“周师姐,我想吃你做的山珍汤啦。”小丫头撒开辰星的手,抱住一女子的胳膊撒娇。

“多谢师弟照顾云师妹。”周师姐礼貌回应,低头对小丫头道:“云师妹怎么来膳食堂啦?”

“辰师兄说给我做饭,来膳食堂要些食材。”

“你这丫头,就会给人添乱。”遂抬头望向辰星:“师弟有空的话不妨来南峰,我刚在膳食堂后厨拿了些食材,也请师弟尝尝我们姐妹的手艺,省得麻烦师弟给云师妹做饭。”

“如此便劳烦两位师姐了。”辰星也不客气,自从来到万剑宗,就一直在山间静修,偶尔四处走走也不错。

南峰与其余三峰不同,南峰主管炼丹炼器制符,修炼天赋卓绝和剑道天赋绝佳的内门弟子多拜入东西北三峰。万剑宗与其它门派切磋比斗,外出寻宝,亦或外出诛邪惩恶的任务多半也不参与。可南峰弟子却并不清闲,无论炼丹、炼器亦或制符,都是需要耗费大量时间的事情,是故除了每日必要的修行外,并无多少闲暇时间。

南峰之主林烟长老是四峰峰主中唯一的女子,数月前因听闻有神药出世,便风风火火跑了出去,至今未归。现下南峰由新晋内门弟子负责打理,老弟子多半在闭关,少数外出历练。周芷兰和赵绫都是自十五年前外剑宗广收门徒后才拜入万剑宗的弟子,周芷兰进南峰十三年,赵绫进南峰十年,却已经算的上是辈份较长的内门弟子了,要知道万剑宗以前才百余人,如今四峰内门弟子加一起也不足三百。

南峰的山体是四峰最大,亦是四峰最高,并非因为南峰地位高,而是因为山体大可以栽种更多药材,仅此而已。

到得南峰,着实让人精神一震,整座山峰灵气缭绕、药香弥漫,对初入仙途的人而言,端的称得上修行宝地。

来在弟子住处外的竹廊,两女招呼一声便去饭菜。不多时,两女各端着一个托盘走来,将佳肴摆于石桌上。

小丫头双眼放光,抓起筷子就往嘴里夹菜。

赵绫从托盘上提起茶壶,给辰星倒了杯茶,茶水甫入杯盏,便茗香四溢。

“师弟尝尝我们亲手栽种的茶如何?”赵绫将茶杯递到辰星面前。

辰星浅饮香茗,开口道:“好喝,我不懂茶,只得以好喝二字称之。此茶蕴含一丝灵气,想来对筑基有些许好处。”

周芷兰见辰星神情平和,似是不为眼前灵茶所动,凝神感察,竟感应不到辰星的修为,唯有茶杯中外溢的灵气于空气中渐渐消散。

赵绫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辰星,要知道这灵茶可是好东西,万剑宗数万外门弟子喝过这茶的人寥寥无几,便是在四峰中也只有南峰弟子能常喝此茶,东西北三峰每年分到的也不多。到不是南峰小气,实在是此茶产量极少,连内门四峰都不够分。

辰星未多解释,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鱼肉送入口中,说道:“师姐好手艺,可惜这鱼差了些,只是普通江河中的鲤鱼,若是用此间山泉中的鱼,想必味道会更好。”

“哦?师弟还能尝出鲤鱼从何而来?”周芷兰问道。

“除修行外,我唯好美食,过去一年我游历四海,品过山海珍馐,吃遍坊市美味,一条鲤鱼还是能尝出来的。”

赵绫应道:“万剑宗弟子众多,这片山谷中纵有山珍野味,也不够吃,是以膳食堂的杂役弟子每日会去附近城镇和村子采买食材。”

“师弟尝尝这碗山珍汤味道如何,这是云师妹最喜欢吃的菜。”

辰星端起汤碗,清汤中有五种不知名的山菇野菜,香味很淡,却很清爽。刚捏起汤匙,一股阵风袭来,只见一名男弟子御剑而来,纵身跃进竹亭。

“周师姐、赵师姐,给你们看个好东西。”男弟子兴冲冲取出一物,辰星见之,摇头微笑。

周芷兰对男弟子道:“吕师弟,你又弄回来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风风火火的。”

男弟子见辰星面生,开口问道:“这位师弟是?”

“我是新来的外门弟子辰星,见过师兄。”辰星放下汤碗,饶有兴趣的看着男弟子手中之物。

“我叫吕潮,师弟以后有事情尽管找我,其它事情不敢说,炼器找我准没错。”

“多谢吕师兄,以后若是炼制法宝,就有劳师兄了。”

“不必客气,师兄刚得到一件法器,给师姐师弟长长见识。”吕潮有点自来熟,三言两语便拉近了距离。

“这是什么东西?”赵绫惊奇问道,她从未见过造型如此奇特的法器。

“此器名曰焱吼,我从多宝楼买来的。”说完转身抬手,对准远处一块大石,食指微扣,火光乍现,大石迸裂。

看来当初买走手枪的人正是多宝楼少主,想不到这么快就被仿制出来,威力更提升许多,不过也到此为止了,因为它不值得浪费珍稀材料。只用普通材料,即便炼制成大口径火炮,也没多大用处,现在的程度足够修为不高的弟子防身了。

周芷兰眼睛一亮:“此器当真与众不同。”

吕潮道:“焱吼不似一般兵器,它无需运功,无需技法,便是凡间孩童老翁亦可持之杀敌。”

“吕师弟可研究过这焱吼?”周芷兰问道。

“当然,焱吼结构巧妙,易于拆解,所用材料也很寻常,唯有一个缺点。”

“什么缺点?”赵绫问道。

“焱吼不易命中,据多宝楼掌柜说,焱吼只能击中不超过十丈的目标,若两名引气境弟子持之交锋,不过五丈。”

周芷兰点点头,说道:“即便如此,这焱吼也是一件难得的法器,不妨多多研究,对南峰定大有裨益。”

辰星喝着茶听几人探讨手枪,那把多宝楼仿制的手枪外形和当初卖出去的相比天差地别,仅能从主体结构上看出那是一把手枪。炼器靠的是术法,可没有标准化生产的概念,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相当不错了。

“师姐,我吃饱啦。”小丫头云馨放下汤碗,用手帕擦掉嘴上油渍。

周芷兰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给自己和赵绫各盛碗汤:“云师妹,待会儿我和赵师妹要去登云集,你去吗?”

“我也去。”小丫头抬头盯着辰星,双手抓住辰星胳膊:“师兄,我们去登云集好不好。”

吴长老带云馨找辰星的时候曾提到过登云集,那本《神火经》就是从登云集买来的。

辰星点头道:“好啊,去看看有什么好玩儿的。”

“陈(无误)师弟要买东西吗?”周芷兰问道。

辰星微微摇头:“随便逛逛,终日修行甚是无趣,不妨出去走走。”

“吕师弟去吗?”周芷兰又问吕潮。

吕潮摆手道:“我没啥想买的,就不去登云集了,我去找师傅看看这焱吼,两位师姐慢慢吃,陈师弟云师妹我先走了。”吕潮热情道别。

两女喝光碗中鲜汤,收拾碗盘,便准备前往登云集。

周芷兰取出飞剑对辰星道:“师弟若不嫌弃,可以我共乘一剑。”

小丫头被赵绫揽在怀里,率先御剑而去。

“多谢师姐照拂,我会飞。”话毕腾空而起。

登云集距万剑宗三千里,是此片地界中宗门、家族、散修间互通有无之地。起初登云集只是散修们交易买卖的地方,后来逐渐有宗门和家族参与其中,登云集慢慢有了名气,时至今日,登云集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寻常买卖,更是修士们重要的交流之所。一如凡间坊市,有买卖自然就有坑蒙拐骗、偷鸡摸狗之辈,于是此地实力最强的几个宗门便联合起来共同维持秩序,其中自然少不了万剑宗。

登云集非同其名,上空中俯瞰,恍若一座繁华的都城,有零散的地摊、成排的商铺、奢华的阁楼。登云集中不乏天材地宝,只要有一双慧眼,总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许地摊上一株不起眼的枯草,抵得上万座塔奢华阁楼。

地摊和店铺鳞次栉比,有灵丹妙药、有功诀法宝,有散修从荒山远海寻来的珍宝,有宗门氏族量产的丹药。登云集中人来人往、热闹非常,人群中有初入仙途的小徒,亦有名门望族的长老。当然,这和谐的氛围只是看上去和谐。

万剑宗的商铺是一座三层阁楼,在登云集中分外显眼,商铺里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剑器,很符合万剑宗的形象。商铺名叫万剑阁,由南峰负责打理,毕竟在万剑宗,东西北三峰负责修炼,南峰负责辅助东西北三峰修炼。

周芷兰来万剑阁是因为到了结账的日子,顺便将南峰炼制的剑器拿来出售。

登云集中并非全都是修炼所需之物,也有精致的首饰、漂亮的霓裳、养颜美容的药液,辰星不禁感慨,无论何地、不分仙凡,女人的钱都好赚。

辰星给小丫头买了一只漂亮的小花猫,小丫头对小狐狸充满怨念,小狐狸躲了她一个月,买只小猫也好让小丫头转移注意力。

最让辰星在意的是赵绫买的珠钗,银钗被炼制成水仙花的样子,花上镶嵌着一粒粒细小的芙蓉石,造型精美别致。芙蓉石熠熠生辉,弥漫着淡淡的水仙花香。

为了买这样一根对修行没有任何用的珠钗,赵绫毫不犹豫花了五百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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