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你想见你的爹爹吗?”自己问出了这句话之后,也不知道究竟在期待着怎么样的回答?
等了很久,才听到孩子用稚嫩的声音坚定的回答,“想的。”那声音就好像是救赎,好像被判死刑的人等到了天下大赦的消息一样额手称庆。“可是我不知道爹爹在哪里,也没见过爹爹的样子,只偷偷的看过娘亲画的爹爹,他总是拿着一把扇子。”孩子的声音里掩盖不住的期盼与失望,渴求与难过。
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眼前的孩子,自己就是他的父王,自己不在远方,也没有保护着他,甚至曾经想要亲手扼杀他,没有期待着他的出生,更加的不知道他的存在。一瞬间,愧疚袭满心头。自己伸出双手想像抱着珍洛那样,抱一抱这个自己从来都不知道的孩子,可是他只是往后躲。自己没有办法只能牵着他的手把他送到竹苑园。
“叔叔,能求您一件事情吗?”在角门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岁寒用他的小手轻轻地扯了一下自己。听到“叔叔”这称呼,自己心里真的很不舒服。
“嗯。”自己低头看他。
“您可不可以不要告诉别人您见过我吗?娘亲不让我出来的。”自己伸手揉了一下孩子的头,答应了下来。
看着孩子进了竹苑园,自己吩咐常顺去看看嬿婉公主的情况,并且吩咐常顺请太医去看看,要是需要药材就在库房里拿。桑秋雅知道这件事情后耍了一阵子的脾气,珍洛被下人撺掇着那几日一边生气还一边紧紧的粘着我。我知道这件事让秋桑雅受了委屈,所以只让常顺去办,自己也没再继续的关注。
过了月余,自己再上一次的路上又一次的看见了岁寒,看的出来,他是在特意的等着自己。看到我,他很高兴,跑过来对我行礼说着感谢。我不想在引起秋桑雅的不悦,也不想在因为这孩子对嬿婉公主起恻隐之心,所以说了几句就打算离开,看着那孩子欲言又止的样子,自己狠下心要离开。
“叔叔,您认识我的爹爹啊?”孩子的声音听起来很紧张,有一点颤抖。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脚步稍一停顿就继续走了。我能想象那孩子有多失望。
后来我终究还是不忍心,让常顺查查具体的情况。那时候自己才知道,嬿婉公主在被自己灌下堕胎药之后,强行催吐,伤了身体,怀孕期间基本一直躺在床上,在生产的时候更是伤了根本,难产下一对龙凤胎,女儿在出生不久就夭折了,而岁寒更是因此导致从小体弱。嬿婉公主的身体也每况越下。当时的自己身在迷雾,总是好奇着嬿婉公主怎么还不离开,究竟在坚持着什么?后来因为岁寒的原因,自己越来越关注竹苑园,也越来越了解嬿婉公主,心里也颠覆着以往嬿婉公主的形象,也许是客观了,反而欣赏喜欢起来嬿婉公主处理事情的方法手段。
就在这个时候,可能是秋桑雅察觉到了自己的动摇,她再一次怀孕,太医诊脉确诊为男胎。宫里面的太后、皇兄高兴坏了,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岁寒的存在,不过就算是知道,大概也不会喜欢的。宫里的静妃,秋桑雅的亲姐暗示我不应该让岁寒占着嫡长子的位置,那样秋桑雅肚子里面即将出生的还在实在太委屈了,秋桑雅应该也是这样想的,不时的暗示我几次,或者耍一耍脾气,珍洛也不停地撒娇耍赖。那时候自己真的动摇了,尽管心里不忍,可是自己还是坚定的认为最爱的人是秋桑雅,这时秋桑雅流产了,所有的证据指向了竹苑园,自己怒火难以抑制,愤怒的指责嬿婉公主,她未辩一句,不久竹苑园就传出了嬿婉公主的死讯,随之消失的还有岁寒和嬿婉公主的陪嫁,空空的竹苑园就映射着自己空空的心,那个时候自己确定自己已经爱上了嬿婉公主,也失去了她......
后来呢,大约又过了12年,生命的齿轮再一次的相交,在珍洛大婚之前,自己见到了自己的义弟银面公子,可是他亦是下毒谋害自己妻女的仇人,自己终于看见银面公子面具下面的那张脸,原来银面公子是他,也是她。而自己的二皇兄原来一直都在自己的身边,自己与皇兄竟从未发觉。当一切的阴谋开出了花,当一切的诡计结了果,真相也揭开了,最终的恶果让自己付出了余生的代价。母后遁入空门,二皇兄远走天涯,岁寒终于还是成为了慕岁寒,而自己的惩罚就是孤寂的下半生都充满了悔恨,难寻佳人踪迹。最后也是一个人赴向黄泉......
“主子,主子,该吃晚膳了,您醒醒吧。”常顺的声音把赫连弘宥从噩梦中唤醒,一张开眼睛还有来不及散去的恐慌寂寥。
“主子,您梦魇了,喝杯茶压压惊吧。”常顺去到了一杯热茶,双手奉与赫连弘宥。
“已经到了晚膳时刻吗?”赫连弘宥已经清醒了过来,接过茶,喝了几口。“常顺,你去详细的查查,王妃的喜好,喜欢的吃食,喜欢的首饰,喜欢的服饰还有房间布置,反正有关王妃的一切,事无巨细都要查,还有前一阵子王妃在城外官道上车辕断裂的事情也查查看。”
“是的主子,小的这就去查。”常顺稍稍停顿,“那主子,现在摆膳吗?”
“摆吧,简单点就行,之后爷要去一趟驿馆。”赫连弘宥接过布巾擦了擦手。
“那小的让人现在去驿馆送帖子?”常顺有点揣摩不透自己主子的心意了。
“嗯,送吧。”赫连弘宥想一想,又对着常顺吩咐道,“你一会儿,不,就现在吧,跟我进库房挑样王妃喜欢的礼物,再买一些街边的特色吃食,一起带给王妃。”
“主子,小的哪里知道王妃喜欢什么样的,”看见赫连弘宥眯起眼睛,常顺马上低头,想了一会子说,“主子,您看了王妃送您的礼物了吗?也许可以参考看看就能猜到王妃喜好了,不然看起来像是一对儿的礼物,也是心意不是?”
这话显然已经取悦了赫连弘宥,赫连弘宥快速的吃了晚膳,这时常枫有事进来回禀,赫连弘宥没有耐心再听,就想打发了常枫出去,可是常枫说是关于秋桑雅的事情,让赫连弘宥有了一丝的犹豫。倒不是余情未了,有多么的舍不得,只是秋桑雅的背后是一个大的阴谋,也许找到了秋桑雅就可以尽快找到那些让皇兄信服的证据,不然现在自己空口白说、无凭无证的,纵然皇兄肯相信自己,也无法堵住朝臣的悠悠众口。可就是赫连弘宥的犹豫,让常顺误以为自家的主子还是对秋小姐念念不忘,这是舍我为国的牺牲啊,马上心疼起来自家的主子。
“常顺,你先去驿馆送帖子,约到明日午时在第一酒楼乙子间,本王宴请乾武国的皇子、公主还有将军。顺道买一些特色吃食给王妃送去。”吩咐了常顺,赫连弘宥就转身带着常枫向书房走去。常顺背对着赫连弘宥想常枫挤眉弄眼,暗示常枫不要揭自家主子的心伤,显然两个人并没有什么默契,常枫只收双眉一皱,漠视常顺的行为,跟在王爷身后进了书房。气的常顺在常枫的身后比划了几下拳头!
“到底怎么回事?详细说说吧。”赫连弘宥在书桌后的椅子上坐稳,一只手撑着下巴,一手在桌上敲点着。
“是,属下根据上次主子的吩咐,详细的查看了乌衣巷,并未发现什么可疑人物,也没有发现秋小姐的踪迹。只是,”常枫说到这儿,有一些停顿,看到赫连弘宥示意继续,常枫继续回道,“只是,属下发现乌衣巷巷尾的两户人家家主都是一人,是秋小姐奶娘的儿子。可是据属下调查,秋小姐奶娘的儿子,此人无大才华,也没有什么经商的能力,可是财产铺面都不少。”
“这个人叫什么?”赫连弘宥心里有一丝的猜想,会不会是......
“这个人叫刘军,几乎整日不出房门。”常枫将查到的内容一丝不落的回禀了赫连弘宥。
“不是他?整日不出房门?”赫连弘宥陷入了沉思......
“这样,你们仔细给本王查查看,那宅子有没有暗道,仔细的查查刘军这个人,还有秋桑雅的奶娘。再有秋府在插一些人进去,尤其是书房里面一定要插人,密切查看秋劲琮的动向,一有异常马上向我回禀。”赫连弘宥想想还是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呢?“在仔仔细细的查看秋府有没有暗道或者密室,一定要仔细,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是。”常枫对于赫连弘宥的命令没有一丝的疑惑,这就是暗卫统领,完全听命主子的吩咐,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个人的想法。
“回来,在看看府里有没有秋府插的钉子,有的话,仔细审审,之后斩草除根。”
“是,那属下告退。”说完常枫就消失在夜幕中。
赫连弘宥看着外面沉沉的黑夜,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