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宿茗一死,周围的引灵使便也都醒了过来,像是摆脱了精神控制一般,有了自己的意识,但是他们似乎对自己成为引灵使毫不知情,都在面面相觑。
原在照顾龙菱的冯练发现了这一异常景象,便迈开腿走了过去,与他们进行交谈。
杵在原地的三人皆是愣愣地看着他,不明所以然。
“嗯哼,各位……大哥,那个,你们还记不记得自己成为过别人的傀儡过?”
众人异口同声:“不记得。”
“那……你们最近的记忆是关于什么的?”
“啊啊啊,就是什么来着,嗯……”
众人皆是想了想,回答得乱七八糟。
“我记得我好像被人抓了!”
“有人来抓我,把我带到一个地方……”
“我记得我看到一个男人,他很令人胆寒……”……
总之,他们回答得也差不多。
八九不离十,就是他们被人抓走过。
冯练挠头思索了一会儿,又问道:“那你们记不记得你们的家在哪里呢?”
“在萧邦。”
“萧邦啊!”
“对了,我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还有我的妻儿……”
“萧邦……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那么久了……”
“哎……”
渐渐地,讨论声慢慢变为哀叹声,此起彼伏。
看来,他们虽然忘掉了那么久以来都做了些什么,但是他们还是记得过了多久的。
冯练看着叹息的人们,心情也不禁沉重了下来。他再次开口:“那你们想回家吗?”
“想!!”
人们眼里的哀伤,又变成了欣喜。
“那你们就先休息下,我们稍作休整再出发吧。”
“好!”
他又稍稍安慰了一下躁动的人们,然后回到树边继续开导龙菱。
呆滞了很久的龙菱眼里尽是悲伤,黯淡无光,无论白蛟和阴阳怎么劝也没有什么效果。
虽然阴阳也刚刚经历了丧友之痛,但很快也就缓过来了。可龙菱不同,她已经历过了两次的丧亲之痛,也无法一时半会儿可以缓过来。
无论是怎样的战斗,总会有伤亡。
冯练坐了下来,看着身边无神的龙菱,一时也没有办法帮助她走出这一阴影。所以他也仔细想了想能够让她重新振作起来的方法,于是他凑近了龙菱,贴近了她的耳朵,轻声细语了一番后,没多久,她就回过神来,接着再次昏睡,倒在了他怀里。
一旁的白蛟有些不爽,便爬到冯练身边,向他努了努嘴:“把殿下放我身上。”
结果冯练直接抱起了她,走向阴阳:“她现在睡着了,要一个较为平阔、柔软的地方休息,你——就算了。”
白蛟表示无语:你确定你就没有私心?分明就是想占殿下的便宜!我就算了是什么意思啊?!
等到冯练把龙菱放到阴阳身上后,他就开始率领着几十个人向萧邦前进了。
其实这里离萧邦也真的不远了,众人没多久就到了。一路上,大伙儿都在跟冯练扯家常,问着萧邦的现状,仿佛他很了解似的。
听到萧邦萧条的状况时,人们皆是叹了口气。
穿过一片枯藤老树后,那个荒凉的古城就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还是和冯练第一次到这里时一模一样,于是他带着人们走向古城深处妇女的聚集地。
意外的是,那些平时不怎么出门的妇女们统统站在了街道上,仿佛早就知道了他们归来的消息一般,全部微笑着迎接他们。
她们见到了为首的冯练时,也先是欣喜,再往后,又有看到自己的夫婿,便更是惊喜地叫出了声。
两股人流涌向彼此,汇聚在一起。多数妇女也都找回了自己的丈夫,两人相拥在一起;也有几个与冯练较熟悉的女子和冯练一起寒暄,不过很快,人们全都沉浸在了欢悦中,难以自拔。
于是,冯练很久以后才从人流中钻出来,一副累坏了的样子。
白蛟一脸鄙夷:“怎么,被你的桃花缠上差点回不来了?”
冯练回了他一个同样的眼神:“对啊,怎么样?羡慕啊,嫉妒啊,恨啊?”
“切,谁稀罕!”白蛟扭过头,表示不想理会这个家伙。
一旁的阴阳一头雾水:他俩什么时候杠上的?
“对了,”冯练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欣喜地说道,“我们先去我一个老朋友那儿落脚吧,说不定还能让龙菱振作起来。”
“一个老朋友?”阴阳问道,“在哪儿?”
“我带你们去吧!”冯练起了劲,兴致勃勃地走在前面带路。阴阳小心翼翼地背着龙菱跟在他后面,虽然白蛟很不乐意,但也还是乖乖地跟在他后面。
在古城中拐了好几个弯,绕了几个圈后,白蛟正想发牢骚,哪知冯练笑得春光明媚,指着一个门牌叫道:“我们到了!”
“太好了,终于到了!”阴阳欣奋地叫道,一旁的白蛟则是板着脸,一脸冷漠。
“茕,是我,冯练,我回来了!”冯练边敲着门边叫道,“开门!”
“咔——”门开了,里面却没有人,这倒是吓了三人一跳。不过冯练压了压惊,才反应过来:“我们进去吧。阴阳,你先变小来,把龙菱放下来,我们一起进去。”
没多久后,冯练便抱着龙菱先进了门,阴阳变成小鸟模样站在了冯练肩头,白蛟则仍是黑蛇模样,最后进了门。等三人全部进入大厅时,门便自动关上了。
冯练走在前面带着路,阴阳和白蛟都在细细地打量着周围环境。三人走了也没多久就到了中庭的花园,看到了那位坐在亭中拨弦弹琴的绿发女子,悠悠的琴声缭绕在无人的花园里,显得无比寂寞。
一如一年前的她。
“茕!”冯练兴奋地叫道,随即小心抱着龙菱跑了过去,身后的白蛟也缓缓爬行跟上了他。
琴声戛然而止,茕缓缓起身,面带一抹温和,看向来人。
“好久不见啊,冯练。”茕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又瞄了一眼他怀中的龙菱,“不过,这也才多久没见,你就给我带了个徒媳回来?”
顿时,三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