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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一次的清脆笑声

古古板先生的课可以用“险象环生”四个字来形容,他的课没有间隙,上完语文上数学,上完数学上英语,上完英语上科学,循环往复,中间不断穿插着提问,穿插着随堂测验。

古古板先生的大脑转动如风车,每个同学的耳朵和眼睛也必须高速运转,才能跟得上他的速度。哪一个同学一出错,就会立即受到体罚,古古板先生拔下一根胡须,胡须飕飕朝这个同学飞来,准确地在这个同学身上扎一下,如针刺般痛。他的胡须神奇得很,完成了暴力动作,会飕飕地飞回去,重新钻进古古板先生众多胡须的密林中。

“原来他老人家的山羊胡不是装饰……”豌豆妹妹对奕奕说。

“是凶器!”奕奕接口。

“你,起来,念课文!”古古板先生忽然指着奕奕。

奕奕慌乱中拿过BB的语文课外阅读教材,结结巴巴地念:“……眼眶里满是花白……”古古板先生拔下一根胡须,瞄准奕奕的手臂,奕奕中招,痛得大叫一声。

“笨蛋,你看看,明明写的是‘眼眶里满是泪花’,你怎么读成‘眼眶里满是花白’?丢脸!”豌豆妹妹低声斥责他。

“再给你一次机会,背诵单词!”古古板先生又开始上英文课,底下一片窸窣声,都在换课本呢。奕奕是倒霉蛋,背到“鼻子”这个单词,卡了壳,正咬着指头回想,古古板先生已经大怒,眼里燃起了熊熊烈火,简直就快要射出小飞刀。

“你的脑子里装的是什么?左脑全是水,右脑全是面粉,拜托你,不要再动了,一动,脑子里都成糨糊了!”古古板先生又准备拔胡须了。

“nose!”奕奕大声喊出来,其实是豌豆妹妹救了他。

“很好!”古古板先生满意地点点头,自我褒奖道,“如果不骂你,你能想起来吗?可见,惩罚教育的功效远胜于赏识教育!”

正式的课程结束了,跟着是课堂练习,每一种类别的练习题至少做五十遍,做错的惩罚是抄整本教材五十遍!BB和奕奕得到了豌豆妹妹的暗中相助,顺利过关。

接下来的环节是每日综合测验。古古板先生发下来一大叠试卷,同学们写啊写啊写啊,把手写软了,把笔里的墨水写没了,总算写完了。

测验结束,古古板先生宣布半个钟头的游戏时间开始,而他则坐在讲台上当场批改卷子。全班同学没一个人动弹,没一个人去玩耍,大家都继续做练习题,似乎被胶水牢牢粘在了椅子上。

奕奕和豌豆妹妹实在受不了了,拉着BB去操场嬉戏。路过门边,一位男生几乎把脸埋进书堆里去了,豌豆妹妹见状,好心拍他一下,说:“出去玩会儿吧,别把眼睛给搞坏了,弄个八百一千度的近视眼镜就麻烦了!”那同学一抬头,老天,他戴的眼镜镜片那个厚啊,跟望远镜的造型不相上下!

“不要干扰我,”他平淡地说,“我已经一千五百度了,我的理想是,三千三百度!”

豌豆妹妹无言以对。

“他是我们班的冠军,每天的测验都是最高分,已经连续二百三十天占据班级冠军宝座了!”出了教室,BB告诉豌豆妹妹。

“学习要劳逸结合、张弛有度,否则效果不好的。我们的老师这样讲,我老爸老妈也是这样讲的。”豌豆妹妹搬出了长辈们的理论。

操场上疏疏落落有别班的孩子,都是各玩各的,一个人踢踺,一个人跳远,一个人踢球,冷冷清清。相比之下,奕奕他们就热闹多了,他和豌豆妹妹手把手地教BB玩五子棋——不是在正规的棋盘上,是用小石块在地上划拉。BB从未接触过多人游戏,玩得无比痴迷。

再回到教室,古古板先生神速地阅完了试卷,宣读名次。由于听不懂的地方有豌豆妹妹的讲解,BB终于摆脱了最后一名的噩梦。至于第一名,不是那个一千五百度的高度近视眼,而是——豌豆妹妹!豌豆妹妹从古古板先生手中领取了一份每日冠军的奖品。一千五百度下降为第二名,古古板先生给了他一只信封。

“等一等!”放学时,豌豆妹妹被一千五百度给拦住了。

“你想干吗?”豌豆妹妹警惕地抱紧自己的奖品。

“我想请教你,你是怎么考到我前面去的?”一千五百度摘下了望远镜似的眼镜,他的眼睛红红的,比兔子还红,“我一天24小时都在学习,不舍昼夜,为什么考不过你?”

“学习要劳逸结合、张弛有度,否则效果不好的……”豌豆妹妹重复了那句箴言。

“你的秘方是什么?你一定是把一天24小时变成了25小时、26小时、27小时、28小时……你的秘方到底是什么?”一千五百度执迷不悟。

“傻瓜!”豌豆妹妹气结。三千五百度哭了。

“他的信封里,装的是给家长的信。”BB说,“因为他失去了冠军的位置,古古板先生的信里会提出强制惩罚措施,三个月不给他吃肉,三个月不给他买零食,三个月不给他零花钱。”

“残忍!”豌豆妹妹感叹。

“豌豆妹妹,你的奖品是什么?”奕奕打开印刷了隐身草图案的盒子,盒里盛的是胶泥,一大块绿色的,几小块红色黄色的,另附一份说明,教玩家怎么捏出各种风格的隐身草和果实。

“为什么单捏草和浆果?真够乏味的!”豌豆妹妹灵机一动,捉弄奕奕和BB,给他们分别粘上两道绿眉毛,一只红鼻尖。

“哈哈哈哈!妖怪来了!”豌豆妹妹指着奕奕和BB,笑不可抑。

“哈哈哈哈!”奕奕指着BB大笑。

“奕奕,豌豆妹妹,我的心里痒痒的,热热的,”BB蓦然说,“我觉得我的心脏里像有一座冰山在融化,有什么东西快要流淌出来了……”

“BB,你要打喷嚏了?”豌豆妹妹取笑道,“打吧,打吧,我们不笑了,专门听你打喷嚏!”

“打吧!阿——嚏!”奕奕故意摹仿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声,一下子把胶泥捏的红鼻尖给弹飞了。

“哈哈哈哈!”豌豆妹妹笑。

“哈哈哈哈!”奕奕笑。

“哈哈哈哈!”这一回,是BB!BB发出了有生以来的第一次纵情大笑,他的笑声像是碰响了一排黄金质地的编钟,那么纯净,那么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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