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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惊慌失措

觉得不对经的看守转过了身,也被门下流出的血水吓了一跳。那小鬼躲到门后面了?他又没用多大的力道,怎么会出这么多的血?

拉开了门,琉枢的身子就软软地倒了下去。丽云扑过去把他抱起来,却发现琉枢浑身都在不住地抽动,血从关节四肢里冒出来,那伤口就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割开来一样。他的气息,瞬间就微弱了下去。

“快来人哪”

这一次,是看守吼了出来。

这座山寨位于北雍郡之内,距离京城的路程其实也不遥远,就这么在天子的眼皮下进行着他们的密谋,而他们密谋的中心人物,此时正在京城查看井狱的情况。

选用了上好的木材所做的井狱从外面看,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窟。看过这里的人都不以为被关在这里的人能够逃出去。

各处仔细查看过,都没有人出去的迹象,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在牢房里面失踪了。

“我们去关押他们的牢房看看吧。”飞廉和满头大汗的易奂海步下了最底层的牢房。

就像是井的底部,不过这里干燥,洁净。北琉对重要犯人的看护还是很认真的,让飞廉知道了他的那两位朋友没有受到什么不好的待遇。

易奂海易大人四处敲打着,都是实心的声音,“怪了,这人就消失了?”

头上是黑洞洞没有天花板的天窗,四周是深深的地底的泥土,唯一的通道里有着十多道的木桩大门,通道里又没有通过的痕迹。飞廉把目光放到了下面。

易奂海从他的目光里看出了他的想法,不禁嘀咕,“这下面和墙壁一样,也是泥土。这么短的时间里,他们不可能挖出一条通道。”

“这么短的时间是不可能。”飞廉的手掌微微向下,“我们仔细找找。”

掀开床铺,把垫床用的薄石板拉开,在下面,竟然有一条通道。飞廉不动声色,易奂海可是吃惊得目瞪口呆了。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在他的最重要管辖范围内,在北琉可以说最坚固的井狱之内竟然有这么条通道,“下官、下官全然不知,全然不知啊……”

“先别急着解释,易大人,我们下去看看。”也不多话,飞廉就踏进了通道。

通道的四壁光滑而干燥,飞廉勘查了一番后不得不说出让易奂海更加惊慌的话,“易大人,看来这条通道不是最近造的。”看那土质和修缮的情况,起码是在十年以上了。

“这、这、这……”易大人都说不出什么话了。

在他们下来的时候就发现了,那垫在床下的薄石板下还有一层石门,他们之所以能发现这个洞,也是因为那个石门现在是打开的,他们也就顺利地走了下去。向下的台阶不是很远,大概也就那么地面上两层楼的距离就到了底,映入他们眼中的是一扇虚掩着的石门,飞廉上前就要推开。

“殿下小心,可能有机关。”易奂海冲到了他前面。

“不打紧的。”飞廉推开了他,“这一路上来,易大人可见过什么机关。”

确实没有,既然在狭窄的道路上也不会那些机关,那么又何必在这里步下机关呢。

门很轻,一推就开。在门后面,是一个小房间,四壁都是用整块的岩石,想来当年建造的时候用了很大的工程。

“易大人,你听说过这里动过大工程吗?”

“没有。”易奂海很肯定地说道,“绝对没有。”

“我记得”飞廉的记性很好,“易大人是十年前出任京城防守的吧。”

“没错。”

“这地方大概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建造完毕了。”在这间石屋内,有着完备的生活用品,一面的墙上还有着很大的书架,随手从上面取出一本来看,在书页的空档处还有不少的批注,看那批注的年代,都是二十年前的。

“真是奇怪了。”易奂海四处张望,这里密闭隔离,却又没有蹩闷的感觉,该是有很好的通风装置。

飞廉觉得,这书页上的批注字体有些眼熟,仔细去想又回想不起来。

“似乎有人在这里住过不少时间。”里面的蜡烛都是点过的,书上也不时有批注出现,而照这样的设计来看,飞廉的猜测让他自己也感到了惊讶,“易大人,看来是这个石室建造在先,井狱建造在后或者说,井狱就是为了这个石室所造的。”

井狱从来都是皇家最重要的犯人的关押处,如果说井狱的建造是因为这座石屋,那这里又曾经待过什么样的人?可惜北琉皇室内部的事情他不想去插手,就随他去好了。

易奂海的心里开始乱跳,他好似是太接近皇家的秘密了,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外面,好像传来了一阵轻微的机械启动声。飞廉叫了一声不好就窜了出去。

易奂海就觉得眼前风声一过,震王殿下就不见了。似乎是听说过,震王本身的武功不弱。

通道里,石屋内,在他们两个进来的时候那布置在四周的小油灯就亮了起来,照得四周通明,也知道在这里不用担心呼吸的问题。

飞廉的速度再快,那扇门也在他到达之前就关上了。

跑得气喘吁吁的易大人看着重新封锁起来的石门,顿时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怎么关上了?”他巴着石门,想要用力推开来,可是门纹丝不动。

“别白费力气了。”飞廉也动手推了推,放下了手来,“这门的开启机关应该是在外面。从里面是打不开的。”这么看来,这个地方就是真的是用来囚禁着某个人的。

“可是外面不是有我的人……”易奂海突然没了声音,看着飞廉在火光照射下阴影不断变化的面容,“难道是太子殿下……”不会啊,不是说他们两个感情很好吗?而且,这不是变化得太快了。

“不是。”飞廉否定了他的说法,“另有其人吧。”他又走回了那间石屋,“易大人您不累吗?进来坐吧。”

“啊……”这到底是什么状况啊……昔桃女官在回来的看起来精神奕奕的太子殿下的面前说不出其他话来,现在的太子殿下,就像是即将恶作剧成功的孩子,“殿下,那么知道井狱下面那间石屋的人很多罗?”

“差不多是很多吧。”对外宣称病得很重的玄翎悠哉游哉地在自己的房间里拿着上好的圣旨纸张练习花鸟图,“二十年前是个秘密,二十年后知道的人差不多成打。”

“可是,二十年前到底是什么人造了那个地方呢?”昔桃不解。

玄翎握笔的手顿了顿,然后才将飞鸟的一只翅膀添上最后两笔,“昔桃你这么聪明,会猜不到?”

“是……列陛下……”

“嗯……”玄翎应了一声,“那个也属于,父皇不希望我知道的秘密。”

列帝陛下对殿下,终究还有有所保留的。

“人之常情不是吗。是人都是有秘密的。”

听玄翎的口气不像是在不满,可那声音里,有着让人听起来不舒服的语调。

“太子殿下……”昔桃低低地叫着。

玄翎似是没有听到,“就不知道飞廉现在调查得怎么样了……”

地牢里的人,一个悠闲一个焦急。

就算是坐下了,易奂海也是眼珠子乱转,汗水直冒。左看右看的他在接近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忍不住了,张口想去问问震王究竟该如何办。

一边看似坚固的墙壁发出了“咔”的一声轻响,随后就向一边悄无声息地滑开了。

“哈哈,震王殿下果然是安稳如泰山啊。”熟悉的笑声让易奂海吃惊。

“明武王殿下,您、您、您怎么会在这儿?”

飞廉放下了手中的书卷,从容不迫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人,“叔父大人造了另一条通道,当然就对这座石屋了如指掌了。不过不知叔父有何深意?”

琉穆怔了怔,随即大笑,“若是震王殿下希望知道得更多,不妨去老夫府上谈谈如何?”

“何乐而不为呢。”飞廉跟在琉穆身后走了出去。易奂海愣了好半天,也紧跟着走了出去。

走了好长的时间,他们才从暗道里走了出来,眼前的光亮在片刻间让飞廉眯起了眼睛。

这里,已经是在皇宫的围墙之外了。

“请。”在暗道口,早有马车在等待着。

易奂海觉得这个时候要是再不出声那就太晚了,“震王殿下这……”

飞廉低笑,“上车吧易大人,我们两个,八成都已经变成通缉要犯了。”

“啊!?”

查震王飞廉及其同伙,涉嫌竹郡军饷失窃案,更有谋反之嫌,今于同谋易奂海借查案之名私放朝廷要犯,且畏罪潜逃,各部查实后当尽力捕之当天的这份通告无疑让全北琉大吃一惊。太子病重,列帝经此变故一气之下也病了。九司三卿紧急发通告时飞廉和易奂海早已在那位神秘的“主上”的住处做客了。

“先生的心意我早有所知。”飞廉淡笑,“只不知道叔父大人究竟为何突然加速。”

这位震王殿下,可不是传说中的谦恭仁厚的主儿,易奂海看他现在的应对,已经在心里打鼓了,他这一步究竟做得对是不对。踏错一步那可是株连九族的祸事。

琉穆看了他一眼,一抬手,示意旁人都出去。易奂海也不笨,在先前飞廉和他从地洞里出来顺势扶了他一下的时候就在他背后写了个“看”字,不明摆着要他见机行事吗。看来飞廉同明武王商谈中也有蹊跷,他不妨安静等待飞廉的安排,就此和身边的人一起退了出去。

待到他们出去把门虚掩上后,琉穆才开了腔,“我是什么身份,震王殿下自然是知道的。震王殿下早年在各处的劫富济贫,老者自然也是明白的。”

也就是说,他们两个或明或暗地就是在做些反对朝政的事。即便是在这号称清明太平的北琉,也不可能担保每个官员都是廉洁奉公的,飞廉很早以前就见过在那些贪腐的官员祸害之下的人间地狱。为此,深有感触的他联合一些江湖上的好友组成了一个团体,专门除掉那些祸害一方的恶霸和贪官,他们所做下的案子,在九司那里可是堆得老高了。最近的一桩就是竹郡的军饷被劫案。就老者来想,若不是飞廉怕他们的秘密组织暴露,也不会不顾身份也要把关在井狱里的人救出去了。他虽然也奇怪飞廉是怎么把人从井狱里救出来,但想必他也有他的手段。要是震王飞廉是那么没有实力的人,他又怎么会找他来合作呢。

“先生以为是我救了井狱中的两人?”飞廉这般问。

“难道不是?”琉穆兴趣盎然,“老者对那条通往外界的通道可是把守严密,既然不是从老者这边走的,就是从上面走的了,除去病重的太子殿下,放眼全京城,也只有刚成为震王殿下的您有这般能力了。”

“过奖过奖。”飞廉给了他一个含糊的答案,“此事乃我兄弟所为。”

“江湖辈有人才出啊。”琉穆笑容一收,再也没有先前在飞廉面前略带着疲倦的慈祥,变得阴冷无比,“我此次请震王殿下来就是为了商量大事。”

“明武王客气了,请直说无妨。”

琉穆眼中精光一闪。他是知道飞廉绝不像人们所知的那样是个流落民间的平凡皇子,可不知他的触手伸展得如此之长。世人都知道前明武王没有子嗣,却不知他最近方才得知自己早年竟还有个私生子在民间。这个无法认祖归宗的私生子,曾是他年轻风流时一个失误之下的产物,现在却成了他明武王一脉最后的血缘。天意弄人,还让他知道了关于太子的秘闻。野心与憎恨的欲火被轻易点燃,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这般仇恨当今太子……那种得不到公认和富含着野心的血脉在他的身体叫嚣着,无论如何,他再也忍不下去了。疯狂的野心让他迫不及待。那是一种充满了疯狂的感觉,他不行动起来,那火焰就要把他烧死了。

罢了罢了,那些布置都已经很早就完成了,那些暗桩也牢牢地抓在手里了,很大一部分官员为他所抓住的把柄胁迫,归顺他是注定的事。所欠缺的,就只有时机,现在时机到了,他还等什么呢。

他不知道的是,那种多年的嫉妒和野心已经变成了深深的怨恨,向着一个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指定的目标喷泻而出。

玄翎,我要你不得好死……“老者已经老朽了。”琉穆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称王为帝,早就过了那个时候了,我只是不希望琉家的皇位旁落,便宜了那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家伙……”

飞廉皱眉,他的语气太过激烈,可不像是一位能够隐藏自身实力许久的幕后人物。

“抱歉,老者激动了。”琉穆咳嗽着喘了几口气,“此次震王回归宗室,老者是感到莫大的欣慰啊。所以老者也不想等了,近年来老者自感自己是一年不如一年,就是盼望着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殿下登上皇位呢。”

飞廉品了一口特地为他准备的上好茶水,开口道,“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当讲不当讲。”

“震王殿下但说无妨。”除却在提起琉氏宗室时那种激烈的语气,琉穆的平静和处变不惊还是很符合他的年龄和身份的。

“先生提到了北琉宗室,可是太子继位不是……”

“别提他!”年老的王者面目一下子狰狞了起来,“他没有资格继承皇位!”

“这是为何?”飞廉为他说出这话时那恐怖的表情吃惊。

“也罢,反正这秘密总有一天是要昭告天下的,这也是震王殿下能扳倒玄翎最紧要的手段了。”他略顿了顿,“玄翎不是列帝的儿子,他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杂种。”

啪!

飞廉手中的茶碗掉落在地,摔得粉碎。

老者似乎是对他的反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现在震王殿下知道我是多么高兴您的出现了吧。”

“怎么可能?”是啊,怎么可能。先皇后殿下和列帝陛下的嫡子怎么可能不是列帝陛下的亲骨肉。这个消息怎么可能会让眼前的老者得知……“是啊,怎么可能。哈哈”琉穆狂笑起来。

“叔父您是……”

“我是怎么知道的是吧。”琉穆停下了大笑,他的面容本就清隽,平静时候看起来和列帝还有那么一二分相似,“老者自然有老者的消息通道,我能告知殿下的,就是这消息绝对准确。北琉宗室岂能让没有琉家血统的人坐上皇位!”

“我知道了。”飞廉起身拱手做礼,“叔父大人的苦心着实让在下佩服。”

琉穆也连忙起身回礼,“震王殿下可以体谅老者,真是让老者受宠若惊了。殿下请放心,老者一定要亲眼看到您登上大宝。”

“好说好说。到时我一定会让叔父得偿所愿。”音节在得偿所愿上绕了绕,就不知到时究竟是谁能够如意。

“老者说过,已无此心思。”琉穆叹息一声,“只是最近老者刚刚获知年少时曾在江南遗留一子,若是犬子有幸能继承老者王位为殿下分忧解难老者也就心满意足了。”可惜派出的好几拨人马都被对方打发了回来,他那个唯一的孩子并不想认他这个父亲。

议论起自家的孩子来,这位老者谈起玄翎的狰狞面目都不见了,让飞廉错觉眼前就是一位安详的老人。

“原来如此,不知这未来的明武王现在何处。”

“他似乎对本王有不少误会。”琉穆摇头,“不提也罢,那孩子回来我也要好生花些心思教导,要不然市井之徒难登大雅之堂,只会惹人耻笑。”

“明武王岂不知父子相承,有父如此,令公子必然会青出于蓝。”飞廉说完骤然间想起,玄翎不正是继承了他父王的衣钵,一脉相承的固执,一脉相承的义无反顾。他不禁微微一笑,“多方打扰着实令小侄不安,夜色已深,还望叔父好生休养。”

他这一句正说在明武王心坎上,连连称他为未来的孝道皇帝,将他送入了自家早就准备好的客房中。

相互利用也好,相互合作也好。这一天的日子,似乎特别漫长。

对正处于“病重”中的玄翎来说,休息得太过头也不是一件好事。身为太子,震王涉嫌谋反这种大事他也必须去和同样在“生病”状态下的列帝说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知是因为病还是用病当借口躺在床上的列帝无力地嚷嚷着。

“儿臣也不知原委。刚才已经去九司问过,那道要他们宣布布告的圣旨确实是从宫里出去的,但是向他们宣读圣旨的使者却在回宫的路上不见了。”玄翎一板一眼地告知着,“儿臣已经严令立刻彻查此事,并收回了布告。”

“那么你兄长去哪儿了?”震王失踪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了。依着先前和飞廉亲热的劲头,他才不信玄翎不知道其中的奥妙。

玄翎垂下了头,“儿臣不知。”

“玄翎啊。”列帝状似漫不经心地说着,“也有不少的人认为,是你在陷害你兄长……罢了罢了,你去吧。我早就不管事了,你们的事情自己去解决。”

“多谢父皇。”玄翎退了出去。

清晨的雾霭围绕在他的周围,花草的芳香在白色的清雾中若有若无,玄翎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大踏步地离开了。

列帝年中,震王飞廉反,集异人之力与朝中乱党围困京城……

“我只有一个要求。”露出恶毒的眼神的明武王如此说着,似乎料想到了他的条件震王飞廉一定会答应,“我要玄翎死。”

次日再次商议要事,飞廉不经意地发现明武王身上魔息甚重,已经严重耗伤其骨血,要不了多少时日这老人恐怕就要油尽灯枯了。心魔虽然没什么好意,不过魔类还算是言出必守,那就是眼前这个老人自愿的了,那样的话他就算是身为青龙王也无法插手……“这……”飞廉犹豫着,“玄翎再如何也是我三弟……”

“难道震王殿下忘了我说过的话吗,他根本就不是我琉家的骨血。”

“但是毕竟他也当了十多年的太子,深得民心……”

琉穆一挥手,打断了飞廉的话,“到时候将他的身份公之于众,他就是玷污琉家血脉的杂种,处死他自然不会引起民众的反对。”

“说的也是,不过,叔父大人。”飞廉的这声叔父可正是恰到好处,沉浸在恶毒的想法中的琉穆总算收起了他扭曲的神情,“叔父大人的证据确凿吗?到时候可是要服众的。”

“当然确凿。殿下以为老者是会信口开河的人吗。放心吧殿下,等时机一到,老者一定将证据拱手奉上。”琉穆一脸的不高兴。

“我只是为了确认一下,望叔父恕罪。”飞廉拱手做礼。

“无妨无妨。做大事自然是要谨慎一些。”琉穆哈哈大笑。

“飞廉现在一介罪人之身,还不知这大事何时可成呢。”这是询问也是点出了关键所在。

琉穆沉吟了一下,“事不宜迟。诬蔑震王殿下的通告应该还没有发到京城之外,只要我们封锁消息,说是因为列帝陛下病重,需要加强京城防卫增加军备,再突然以玄翎妄图陷害兄长,毒害陛下的名义起兵即可。”

“这借口?”飞廉慢慢想了想,“可有人会信?”玄翎好歹也当了这么多年的太子了,这些年来的朝政几乎都是他说了算,列帝陛下放政这么长时间摆明了皇位以后就是玄翎的,他又怎么会突然毒害他父皇呢。

“当然可信。”琉穆自有他的算盘,“我早已放出消息说陛下乍见自己的皇长子高兴不已。又因皇长子长期生于民间,对民间疾苦了如指掌更是可以担任大宝的人选,故而对太子的人选有所重新考虑。你想,这种情况下玄翎会怎么做,常年以来唾手可得的东西要是突然被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人抢走,他的恼火也是可想而知,而恼火之下做出丧失理智的事也就有可能,不是吗?”

“叔父妙算。马上要起兵吗?”

“不。”琉穆安稳地坐回自己的椅子上,“还要等一个机会。”

“机会?”“我的人,已经冒充皇宫的使者前往竹郡提亲了。”

“慕容家的姑娘?”看来,巡天礼中到处都有老者布下的眼线。不过可惜的是他们似乎也错误地领会了玄翎和慕容华岁的关系。但是依着那位喜欢乱来的姑娘的性格,怕是会真的用这个借口跑到京城来吧。飞廉都不知道在内心苦笑多少次了,玄翎和她一撞上,不出点意外都难。

“是。”琉穆闭上眼睛,好似幻想着马上就能看到金光灿灿的皇帝宝座,“就等大婚的当头,玄翎疏于防范的时候,我们可以马到功成。”

“叔父辛苦了……”这般精打细算,这般绞尽脑汁,飞廉怎么可能认为这个老人会把争取来的皇位交到他的手中吗?不是说还有个在外不肯认祖归宗的儿子吗?这次的计划中就从来没有过他的踪影,就不知道这老人还有什么计划在酝酿,飞廉应他之邀留在了他的府邸里,也要好好地为自己打算打算……

对玄翎来说,前面一直是一段莫名其妙的坏消息,人犯逃跑,震王失踪,突如其来的圣旨,变成逃犯了的飞廉,还有……“太子殿下好会保密呢。”一大早昔桃就笑得那么开心地跑到了他的房间里。

“快出去!”他可是连外衣都还没来得及穿上呢,她就闯进来了。

要是平时,太子这么说她就会出去,可是今天嘛……“有什么好害羞的啊,小时候我还帮太子换过衣服呢。”昔桃一把把他的衣服丢到了床上,不高兴地都起了嘴巴,“连大婚这种事情都不告诉我,还说我是太子最贴身的女官呢。”

“啊?”大婚?他什么时候有这项安排了?惊讶的玄翎险些不顾形象地张大嘴巴。

“还啊呢。”昔桃刮了刮玄翎的鼻子,真是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啊,“人家慕容姑娘都在宫门口等着了。”

玄翎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了自己的着装,在偷笑着的女官的注视下匆忙跑了出去。到底是怎么回事?脑中思绪翻转着,难道又是那方面来的计策?不过这计策还真的是让他措手不及。某种说不明的感觉告诉他要是让大婚成真,怕是要出大乱子了。

真的是用跑的哦。看来慕容姑娘马上就能成为他们的太子妃了。要赶紧准备了。完全误解了的昔桃女官哼着快乐的小曲一路走了出去。

“怎么回事?这开的什么玩笑啊?”思路暂时打结,玄翎把慕容华岁接到了自己宫里,想了半天也没有可能就问了出来。

“或许是有什么‘人’看出了点什么所以自作主张了吧。”华岁笑笑,她可不笨,那个求婚使者的真假一眼就知。在之后悄悄用了术法获知这是针对玄翎的计划之后也没有再套出幕后主使来。当下决定将计就计的她就顺着安排以玄翎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到了北雍京,要是有个万一什么的,她也不是吃素的。这般紧急的动作下,慕容家的姑娘更是用了最快的速度达到了京城,或者说,是她料准了的某位隐藏在阴影处的神秘人的作用,算算行程都能知道慕容华岁在差不多玄翎从昆吾城启程的时候就动身了。

拜见列帝不过花了一刻的时间,当今的圣上对这个突然出现的,有着还能算是显赫的身家的女孩儿喜欢得不得了,在慕容华岁说出了她同玄翎相识的过程当然其中隐瞒了关于山鬼的事情之后更是用堪比当年利索决断力宣布了太子的大婚在缺少某一位婚礼不可或缺的主角的时候。华岁在下面笑得很是开心,不过那是联想到之后要是列帝发觉所谓的太子大婚不过是一场计谋的时候的神情。想到能把这位九五之尊气得七窍生烟她就难掩脸上的笑容。

“可是……”他实在是担心华岁在这里有所损伤,再加上大婚的假戏,要是真做了的话……玄翎不知道为什么浑身一凛,绝对不能真做。

“怎么?你不原意?”华岁问他。这计策她怎么看怎么好,应该是能把损失减到最低的最好办法了。

“不、不、怎么会。”玄翎连忙否认,“只是这样的话对你的名誉……”华岁这个时候的到来确实正好可以给某些事情以爆发的契机呢?可女孩子的声誉要如何办?太子大婚不可能不昭告天下。

“我才不在乎。”华岁朝他眨了眨眼睛,“不过事后你记得让我家父皇收我做义女就是了。”压低了声音不让门外的探子听到,做完了事当然是要捞点回来了,顺便把列帝和自家兄长气得半死更好玩啊。

玄翎想到了她所想的,也微笑起来,“你说的也是。”

潜在门外的探子摒住了气息听着“……只不过,要辛苦你了……”

转眼就过了两个月,震王飞廉依旧是下落不明,也有各种各样的传闻说是见过可能是飞廉的人物在京城出没,朝廷也派了大量的人力去查,每一次却只有空穴来风。搞到后来连飞廉是不是已经离开京城也不知道了。那一道宣布震王谋反的布告已经被朝廷追回,目前宣布的就是震王飞廉在侠义心肠的驱使下从井狱中救出了他的两名江湖朋友,太子要求躲藏着的震王出面澄清此事。人们都推测,震王或许是正在掩护他的江湖朋友故而不愿露面。

在不明原因的阴影笼罩之中,另一种喜庆气氛的到来让人们很快就淡忘了震王的失踪。

太子玄翎将于九月初九举行大婚。

举国震惊之后,就是举国欢腾了。为了这一次的大婚,九司将京城附近的防卫都调了进来。

九月初八的晚上,京城内大放彩灯,比元宵节的晚上还要热闹,听说了晚上有焰火放,百姓们都出了家门前来观赏。这个时候混杂在拥挤的人群当中,就算是巡街的兵丁也不会在意。

飞廉和傅青、了无和尚三人就夹杂在河边的人群里。

“巽哥儿你们心思还真多。”了无和尚的光头上戴了顶大大的帽子,让他不能时时去挠自己的头皮,“要是换了我,哪儿用得着那么多心思,砍进去就得了。”

“就你那脑子。”傅青调侃他,“也只能想到这个。”

“嘿嘿。”

“别吵了。”飞廉对他们两个也没有办法,“事情都办妥了。”

“放心吧。”了无和尚做事没谱,傅青可是个能够托付的人,“都已经办好了,兄弟们都已经进来了。”

“那就好。”飞廉看着周围快乐的人们,想到过不了多长时间他就要破坏这种快乐就感到不舒服,“等会儿一切按我们的计划进行。”想了想,他最后又嘱咐了一句,“千万要注意太子的行踪。”眼角一撇,他略略怔了怔。

“怎么了?”傅青往那边看,没有什么熟悉的人啊。

飞廉摇了摇头,“没什么。”看来那个人也到了京城……太子今天晚上的行踪其实基本上就是固定的。

明天一早就是大婚了,想到那对别人眼中“准夫妻”的恶劣笑容,飞廉就明白一旦真相出现之后所有人震惊掉下巴的表情了。华岁也真是爱闹,玄翎也真是由着她闹。到时候看他们怎么收场。

今天晚上慕容华岁和玄翎都是宴会上的主角,也是到了这个时候华岁惊觉到了她自己的小计划惊动了多少人。

“天哪!这么多人!”京城就是京城,皇宫就是皇宫,到底和她自己家没得比。

玄翎这几天一直在留意一个奇怪的问题,今天总算是有时间问出来了,“华岁,你家人呢?”怎么看了半天,等了半天也没有发现半个慕容家的人。难道是华岁存心的?呃,那慕容家大哥真的是要气死了。

“啊?”华岁有点心虚,“他们不会来的。”

“嗯?”皇家的宴会也不来?慕容家姑娘的所谓的婚礼也不来?

“因为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太子妃是我啊。”华岁答得理直气壮。

“……”玄翎无语了。

“要是被大哥知道了,非得气死。”华岁叹气,她也很无奈啊,“而且气死还是轻的,玄翎你想想要是万一他把我藏起来不让我过来玩了怎么办?”在她慕容大小姐的心思里“玩”最重要了。

藏起来?藏起来……“还是藏起来好……”免得他还要担惊受怕万一华岁出什么事。

“我说啊,两位。”误解非常深的昔桃女官出现在了门口,“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亲亲我我。还不去换衣服。”

“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就换。”玄翎好无奈的声音。

“嘻嘻。”华岁笑得好开心,不过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昔桃女官的眼神瞪了过来,她也学着玄翎的样子乖乖地站到了马上就要帮她换衣服的女官们面前。

女官们灵巧的双手在准新人的身上游走着,系好了一个又一个结扣,两件婚服也在他们两个身上穿得越来越伏贴。

慕容华岁的新娘服饰华贵到了极点,红得仿佛火焰一样的绸缎和轻纱,重重叠叠地覆盖在新娘的身上,金线描绘着凤凰的模样,红色的宝钻点缀在各处,在灯火的照耀下就像在身上点上了星星点点的火焰。

玄翎的服饰就是在祭天典礼上的那套再更加繁复一点,繁复到了穿上之后一举一动都不得不“优雅”。全红色的礼服的各处也配上了白色的玉石,层叠的花纹和银色丝线勾勒出来的花纹美丽而复杂,小心地将他头上的玉石冠冕摆端正了,女官们退后几步看着自己的“杰作”。

“哎呀呀!”看惯了玄翎秀美的容颜的昔桃女官也忍不住称赞出来,“这可真是太般配了。”

那声称赞可是让玄翎的嘴角微微抽了抽,又不能说出真相,只要由得昔桃去误会。

“时辰快到了啊昔桃姐。”女官中的一个回过了神来。

“快走快走。”昔桃连忙拉着慕容华岁走人,“新娘要赶紧去太庙祈福呢。”险些把这件重要的事给忘了。

“哎!那我呢?”玄翎在她们身后叫着,他现在要干什么呀。

“太子您啊,就在自己房间等着吧”昔桃女官如是说。

玄翎看着她拽着自己的准新娘一路笑着离开,再看看身边那些憋着笑的女官们,只好一个人回房间了。

外面好热闹,他这里却好清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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