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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就这样,十年一度的安土拍卖会开始了。

上午时分,临近安土拍卖会所在城堡,便已听到前方主道上的人声鼎沸,抬眼前往,密密麻麻的各式小商铺小地摊像众星拱月般围绕在城堡四周的空地上,太阳下的人们或席地而坐,或支棚以拒,好在今日空中稍有微风,不至酷暑难当。各种冷饮小摊成了百姓们游转商铺后的聚集地,空地四周围立一排的守卫亦不时整箱购买冷水。走在其中,陈火发现真是玲琅满目应有尽有,商摊上出售的物品大到衣柜木床,小到耳塞牙剔,各式各样,没有买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仿若一座集市,将四面八方的人们吸引而来,猎户有之,学子亦在,陈火没有见过如此之大的集市场景,感叹万唐繁荣盛世之余,也兴致颇高流连其中,以至于差点误了进入拍卖会展的时辰。

在建筑之下,停立了一排排颜色众多的马车,有专人看守,入厅口接受过查验铭牌,陈火终于进入了拍卖所大厅,这里依然熙熙攘攘,但比外面要凉爽、安静许多。大多是商人富豪的他们围站在一间间会客室前进行着拍卖开始前的最后商讨,相互交流着经验与信息,天井下的宽阔广场也黑压压的坐满了几大片区,片区间以透明无色的挂帘相隔。

广场四片竞拍区最前方,搭有四座小型木台,紫木而建,简约大方的同时更显奢华。

陈火走近,看着自己手中的铭牌,寻找甲等中座的位置,不多时,便在第一片区的中间一排找到了一个空座。坐定后,拍卖会还未开始,这时身旁声音传来:“这位兄台看中了哪些展品,一会竞拍时我们相互错开,自己人,不至于资金的内耗,你看如何?嘿嘿,自己人呐。”

陈火看向身旁,一位胖乎乎的年轻男子侧身斜靠,手中摇着一本手册,笑眯眯的望着他。

他不善交谈,尤其是陌生人,只是眼前的陌生人让他没有感到危险,铎拉深林几月生存,让他对生物的理解更上一层楼,见识过恐怖的各种荒兽幼兽,那先生口中的“人心难测”呢,是不是比野兽更加恐怖?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群,没有让陈火感到畏惧,相反心中充斥浓浓的好奇。对拍品的好奇,对富人们的好奇,对身边这个仿佛同龄的胖子的好奇,怎么可以这么胖?

“这个能给我看看吗?”陈火指了指胖子手中的手册说道,好奇依旧。

“额,可以啊,只是你没有在入门处领取拍品手册吗?”

“来晚了些,还未曾领取。”陈火对年轻男子说,其实他并不知道还可以领取手册,而且还是免费的。看着身旁的胖子,一身锦衣布料实非常见,显然富贵傍身,但不知为何穿在他身上有种奇怪的别扭,胸前及腹部绷紧的线条让陈火浑身难受。

许久之后……

“我说自己人,你看完了没啊,都两件拍品拍出了,你还在低头看手册?”

陈火确实没有看完手册,完全沉浸其中的他对身遭此起彼伏的叫价声没有感觉,当然,没有钱的他当然没有感觉,殊不知竞拍展品的紧张感是男人的另一种享受。手册上百页,薄薄的纸上每一页都画有展品的彩色图片,下配浅短说明。

陈火看着手册,越看越惊异,不时摇头心中啧啧称奇。这本小小的手册仿佛是世界的缩影,前所未闻的各式物品在手册中呈现在他眼前。手册中有东大陆亚云国南方的荒蛮部落中的骨制座椅,可两人而坐高达七尺的座椅竟全由兽骨拼接制成;有环生大陆极南之地海中的贝壳,小臂长短的贝壳可吹气成音,是为乐器;有长泽国盛产的白毛毯,站在毛毯上无论寒暑脚下都感温度不变,惬意怡人……

千奇百怪的展品来自大陆各处,让陈火目不暇接,于纸上缤纷呈现,随着翻动,也看到了很多墨画墨字的拍品,凡此种种,让他感慨惊叹。然而当陈火随着身旁胖子的叫唤声中抬头时,听到的价钱更是让他心中一跳。

“琉璃金钟,四百一十二号出价三千一百两黄金,三千一百两黄金,还有没有人出价,第一次,这位先生第二次,第二次,第三次,成交!来自咖来国的琉璃金钟由四百一十二号出价三千一百两黄金所得,恭喜这位先生。”

“还有没有出价者,这位女士出价两千两黄金,还有没……”

“两千一百两!”

“这位先生出价两千一百两”

“两千五百两!一百六十七号出价两千五百两黄金”……

在台上一位身着黑色束身长衫的英俊男子手持奇异贝壳的不断的叫喊声中,台下众人如鸡血入喉,竞拍的刺激与快感在这里被突显的淋漓尽致,然而这并不是全部,这些平日精明的商人富家们在木台上男子浑厚磁性的声线里迷失的同时,更被各种稀罕的展品所吸引,五花八门的拍品也许不是最有价值的收藏品,但收藏本身的快感也让这些无所他求的富商权贵们欲罢不能。当然,也许展品旁的两位熟女的轻盈明透绿裙下若隐若现的风光和她们适时投来的妩媚秋波,才使他们更加疯狂。

四座展台,四片竞拍区,虽然以帘相隔,但广场上哪座展台拍出惊天卖价的时候,余者皆可闻,轰动声传彻全场,成功竞拍的买家在获得拍品的同时,亦感受着身周乃至全场的窃窃私语,目光焦点,这种场景像最后的稻草,压垮了他们最后的理智,尤其是富家公子千金,哪顾得了那多出的几百上千两黄金?

万唐拍卖会果然非同凡响。

陈火在人潮中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冲击,心下默然,这便是先生口中的“人生圆满”吗?身无分文的他带着一块莫名的铭牌来到了这片人海,无法体会他们的体会,脑中思量着,“假想有天自己腰缠万贯,会不会也像他们一般,参与其中,乐此不疲?”

殊不知此时在四楼大型会客间内,木窗后的一道目光,一直凝望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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