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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番外(一) 从指尖流逝的胜利(最终章)

在绝境之中,克劳蒂娅似乎又看到了一丝的希望,她看到了敌军的军旗正飘扬在她面前不过数十米的距离上。不同于普通的军团或是连队旗帜,那支标志着统帅的,可以指挥全军的帅旗。那意味着露易丝很可能就在那面旗帜之下,对于自己而言,无论是能击杀对方的统帅,或是仅仅砍倒对面的军旗,都是能够给敌方带来混乱,并且为己方迎来逆转的大好机会。尽管自己与那里还有着数十米的距离,中间还隔着不少的帝国骑兵,但是这无论如何也是不可错过的机会啊。

克劳蒂娅用力夹了一下马腹,用马刺催动战马突击。而且这次她长了教训,事先通知了身边的士兵,让他们排成密集的楔形突击队列,陪同自己一起向敌人发动冲击。克劳蒂娅给自己安排在了阵型里面一个稍微靠后的地方,保护自己安全的同时又能不太影响自己的视野。

尽管克劳蒂娅等人抱着必死的决心发起了突击,可是在帝国骑兵堆里面移动着实不易,时不时就会有手枪在身边打响,试图阻拦他们的帝国骑兵也不在少数。尽管国王的护卫骑兵们有着精良的四分之三板甲与高超的战斗技巧,可是面对如浪涛一般袭来的帝国骑兵,还是难以招架。不少士兵落马阵亡,其他的人也气喘吁吁,难以为继现在的高强度战斗。护卫骑兵们的骑枪在接连的打斗中多半都被折断了,而失去骑枪的士兵也没有机会回到本阵后方去更换武器,所以只好拿出备用的长剑作战。有一些士兵甚至连长剑都卷刃了,只好拿出之前打空弹药的手枪,握住枪管当做近战武器来挥舞。

当他们击退了拦在他们面前的最后一队骑兵时,迎接他们的不是胜利的喜悦,而是一排排黑洞洞的枪管。露易丝的帅旗之下,是整整齐齐地站了三行,至少一百名的帝国胸甲骑兵,他们统一平握着手枪,指向了来到面前的瑞典骑兵们。实际上在战斗中帝国骑兵们没有必要排成那么整齐的队列,这样只是为了给对方一个视觉的震撼效果。那队列整齐的如同阅兵一般的帝国骑兵,果然使得不少瑞典骑兵泄了气,连最后一点希望都要丢掉了。不过在克劳蒂娅的带领下,骑兵们还是发起了最后的一次冲击。

一阵阵枪声响起,一片片黑色的浓云从枪口喷射而出,手枪的弹雨横扫了剩余的十几名瑞典骑兵。他们的战马和身躯都接连中弹,鲜血不住地从伤口喷涌而出,骑兵们与他们心爱的战马一同倒下了。很快,帝国骑兵们又拔出了第二支手枪,对着倒地的瑞典骑兵进行再一轮的射击。原本还有几个没有彻底死透的瑞典骑兵还挣扎着想用武器撑住地面站起来,可是还没有等他们站起来,第二轮的射击便再一次将他们打倒。失去控制的身体便随着盔甲的重力的牵扯,一头栽向大地。

此时仍然没有倒下的仅有克劳蒂娅,不过不是她有着上帝加护,而是敌人根本就没有瞄准她。

恐惧深深地渗入了她的心底,尽管这只是一个游戏而已,可是这逼真的特效使得她的理性完全无法克制从心底爆发的恐慌之感。她呆呆地站在这上百帝国骑兵之前,身体感到了一种彻彻底底的无力感。她现在轻微地挪动一下手指都做不到,就这样静静地和面前的爱人露易丝与那人身边上百的帝国骑兵对峙着。

“砰”一声枪响划破了短暂平静,克劳蒂娅的战马中弹,战马前腿仿佛被抽走了骨头一样,无力地跪了下去。克劳蒂娅感到了一阵剧烈的晃动,她差一点被倒下的战马抛出去,不过她用力夹紧的双腿使这没有发生。在这不到十米的距离上,骑在站稳的战马上,没有打不中一个人的道理。这明显是故意避开克劳蒂娅的躯干而射击她的马匹的。

开枪的人是露易丝,克劳蒂娅看向了那个人,脸上没有喜悦或是兴奋,只有一种似乎是轻蔑的神情。她知道,那人又要拿自己寻开心了。不同于普通的单发手枪,露易丝的手枪有着一个储存着六发提前装好子弹和发射药的转轮,露易丝只要轻轻拉动手枪后部的再装填机关,那支转轮手枪里面精巧的机械就可以以此为动力,自动地为簧轮上好了发条,并且将盛有弹药的转轮转动,将下一发弹药移动至待击发位置,并且打开了引火孔的盖子,等待着齿轮转动,发射下一颗子弹。整个过程仅仅是不到两秒的时间,那支精巧的转轮手枪就可以进行下一次发射了,这甚至比骑兵从马鞍上的枪袋中再掏出一支手枪来得还要迅速。第二枪再次射在了战马身上,确保它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克劳蒂娅不是第一次被这样羞辱,准确地来说是她曾因为战败而被露易丝多次羞辱过了,甚至她都有了丰厚的经验。正是如此,这次她早有准备,她在自己的枪袋之中预留了一支没有发射的手枪,就是预防这个情况。她趁露易丝装填弹药的时候,快速抽出了手枪,指向了露易丝。可是那人漂亮的面庞上没有丝毫触动,无视了克劳蒂娅的枪口,自顾自地装填自己的手枪。克劳蒂娅感到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比起自己方才的惊慌失措,露易丝表现得好了太多,令自己自愧弗如。但是却不能因此而有丝毫动摇,必须赶紧击倒她,否则她就要装好下一颗子弹了。这时露易丝身边的帝国骑兵之间发生了一点骚动,他们想开枪,射杀这个试图开枪的敌人,却被露易丝用眼神制止了。

扳机扣动,发条带动齿轮高速旋转,黄铁矿石被飞转的齿轮击打得迸出阵阵火花,火星顺着引火孔传入了枪膛。转瞬之间,爆发的火药气体充满了整个枪管,子弹出膛。

子弹最终还是偏了,击中了露易丝头盔侧沿,然后伴着沉闷的金属撞击声,被弹开了。

“不能动摇,也许还有机会。”克劳蒂娅这样鼓舞自己。她已经失去了远程射击的武器,只能尽力突击到无法使用射击兵器的近距离上,寻找那一线机会了。时间是如此紧迫,以至于她连拔出长剑都来不及了,只是把手枪倒着拿起来,跨过死去的战马,挥舞着手枪便冲向对方。

又是一声枪响,克劳蒂娅感觉自己的右腿似乎是被连枷一类的重武器狠狠敲击了一般,剧烈的痛感涌上心头,身体瞬间失去了支撑,跪在了地上。那是一颗手枪子弹,大口径大质量的铅弹从膝盖处贯穿而入,膝关节以及附近的骨头几乎是全部被击碎了,鲜血汩汩地从动脉流出,染红了地面。克劳蒂娅扔掉手枪,试图用长剑支撑,再度站起来,可是左膝又挨了露易丝一枪,只好无力地继续保持着跪下的姿势了。接着是执剑的右手,长剑从手中滑落,她试图保持握紧的姿势,但是手臂上的神经似乎是已经被打断了,她任何的企图都得不到一丝丝回应,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唯一的武器从手中脱落,唯有痛感仍然不断地传来。最后是左手,现在,克劳蒂娅彻底地失去了对身体的一切控制,只能维持着跪立的姿势。一股彻底地无力感涌上心头,克劳蒂娅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彻彻底底的侮辱与践踏。但是,又觉得一股异样的兴奋的感觉涌上心头。

露易丝翻身下马,走到克劳蒂娅面前,带着属于战胜者的微笑。一道鲜血从她脸庞划过,同时也**了她的头发,让她的笑容显得有些诡异可怖。这是刚刚克劳蒂娅那一发击中头盔的子弹造成的,尽管没能击倒露易丝,可是子弹和头盔的冲击依然磕破了她的面庞。露易丝伸手托起了面前人的下巴,强迫她低垂的脸正面面对她。“可以告诉我是谁赢了吗?”露易丝微笑着问到。

“……”克劳蒂娅没有回应,只是发出了嗯嗯的声音。

见对方没有反应,露易丝抡起了手枪,用枪柄上的配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克劳蒂娅的脑袋上。这样一记狠狠的重击直接把克劳蒂娅向侧面打倒,原本跪倒的姿势变为了侧躺。在这样堪比钉头锤的打击之下,沉重得甚至能防护手枪子弹的头盔竟然被打出了至少三米的距离,上面也留下了明显的凹陷。不过克劳蒂娅的脑袋倒是没受什么严重的损害,估计是露易丝有意控制了枪柄的运动,仅仅打飞了头盔而不至于直接敲碎克劳蒂娅的脑袋。但就算如此,轻微的脑震荡与磕伤是不能避免的。

露易丝的马靴直接踩在克劳蒂娅头上的伤口,左右旋转,用力地碾压着。剧烈的疼痛让克劳蒂娅不禁吸了一口冷气,但是心中的兴奋更加强烈了。露易丝蹲了下来,用手为克劳蒂娅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然后又擦了擦克劳蒂娅脸上混合在一起的血与泥。

“可以告诉我谁赢了吗?”露易丝再次发问。

克劳蒂娅有些犹豫,一面她觉得疼痛来得真的有些受不住了,另一方面她又不想就这么快结束。不过她倒不是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只是她非常享受现在的过程。毕竟只有游戏里面露易丝才敢放开手脚地陪她玩,现实中的露易丝是断然舍不得让她的女朋友受一点伤害。

最终还是对疼痛的畏惧占了上风,“你赢了。”克劳蒂娅不甘地承认,有趣的事情也只好到此结束。她有些恼怒不能在游戏里进行下一步。露易丝看透了她的心思,“没事,晚上你可以来我房间,到时候我们再继续。”得到保证的克劳蒂娅心情稍微好了些,与露易丝一同退出了游戏。

激战了一下午,等她们从游戏中出来已经是晚饭的时候了,由于克劳蒂娅输掉了游戏,所以按照事先的约定,由克劳蒂娅请客。露易丝考虑到拉了爱丽诺雅陪她们玩了一天游戏,还是邀请她和她们一起去了,当然克劳蒂娅对于爱丽诺雅在她和露易丝情侣聚餐的时候在一旁当电灯泡是极其的不满,不过看在露易丝的面子上也没说什么。

整个晚餐的过程实在是十分尴尬,爱丽诺雅也觉得自己的表现有些对不起克劳蒂娅,所以就自己自顾自地吃着盘子里面的食物。克劳蒂娅想找露易丝谈几句话,可是又碍于当着爱丽诺雅的面,有些话不方便说,所以也处于沉默状态。露易丝为了打破这僵局,只好试图去找个还算三人都能接受的话题。

“你知道为什么爱丽诺雅的步兵方阵会刚好在你调开预备队的时候崩溃吗?”露易丝似乎是找到了话题。不过这话题实在是不高明,这让克劳蒂娅听了之后觉得十分不爽,倒是爱丽诺雅对此充满了兴趣。“为什么呢?”爱丽诺雅问到。

“你应该知道新兵长矛手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胸甲骑兵的冲击的,这不是靠改变指挥官与队形战术等等可以改变的,只是击退了佯攻之后的你大意了。”

“佯攻?”克劳蒂娅有些不解。

“你的左翼遭到的第一次的骑兵冲击,是佯攻。那次冲击只有前两排有500胸甲骑兵,剩下的都是卡宾枪骑兵,所以那些新兵方阵当然能守住。而之后的第二次冲击有至少4000胸甲骑兵,卡宾枪手只有不到一半。”露易丝解释到。

“可是历史上那第一次突击就是实打实的总攻击啊……唉,大意了。”克劳蒂娅遗憾极了,她才明白了露易丝的胜利是多么的脆弱,只要她稍加提防,那就一定能锁定胜局。但是转念一想,露易丝的胜利来的是那么漂亮,利用自己仅有的微弱优势以弱胜强,如果是真实的战争的话一定可以载入史册千古流芳。

露易丝不仅利用了她手下骑兵的装甲优势,还巧妙地利用了自己线式部署的侧后弱点,自己左翼盟军的训练不足,最后还抓住了自己的激进部署所造成的后防空虚。一切的一切,构成了露易丝的辉煌胜利,与自己的惨痛失败。

想到这里,克劳蒂娅的心情更加低落了。这无疑是让露易丝最初的目的落空了,餐桌上的气氛更加尴尬了。为了让克劳蒂娅心情回暖一些,露易丝甚至无视了之前的约定,替克劳蒂娅掏了腰包。但是克劳蒂娅依然没有开心起来,毕竟露易丝作为她的女朋友,露易丝的钱也是她的,谁付钱都是一样的。

入夜了,克劳蒂娅和露易丝两人挤在露易丝的单人床上,爱丽诺雅早已回了她自己的房间。尽管白天的事情都早已过去,但是克劳蒂娅对于自己的失败依然耿耿于怀。

“你说我怎么这么没用啊,和你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到底是我太差劲,还是你太厉害,为什么我永远也赢不了你呢?”克劳蒂娅依偎在露易丝怀中,低声问到。

“都不是哟。”露易丝笑着回答,同时轻轻抚摸着克劳蒂娅的短发,“我能战胜的只有你,因为我了解你的心了,我了解的可只有你哦。”说着,露易丝顺着睡衣的领口把手伸了进去,按在她的左胸前。克劳蒂娅心脏的脉动从手掌上传来,露易丝明显感觉到怀中的人的心跳快了许多。

“讨厌,总是这样戏弄我。”

“难道你希望我戏弄别人去?”

“……”

“不早了,睡吧,明天早上还约了爱丽诺雅一起出去逛街呢。”

趁着房间内的黑暗,露易丝轻轻地吻了克劳蒂娅的嘴唇。可是正当她要离开之时,却被克劳蒂娅紧紧抱住,用尽全力地吻上来。

“不要想去戏弄别人,你只许戏弄我一人。”克劳蒂娅趴在露易丝耳边轻轻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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