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往后,在河畔出现了一个老人,他每天都会笑呵呵地跟一个小女孩讲着许多有趣的故事,但他垂钓的钩子竟然是直的,一直都钓不到鱼。
“老爷爷,你今天没吃饭吧,喏,这是我偷偷从家里拿来了肉馍,你吃吧。”小菲心地善良,看到萧逸钓了这么久都没钓到鱼,拿出一块热乎乎的肉馍,笑嘻嘻地递给萧逸。
“谢谢小菲了。”萧逸拿起肉馍,苍老的声音响起,但却甚是慈祥,尽管萧逸早已辟谷,但却并没有拒绝小女孩的好意。
“嘻嘻,老爷爷,今天西村铁匠家的小虎哥也去钓鱼了哦,他可是钓到了一条好大好大的鱼,够他们家吃几天的了,他就比我大一岁,好厉害!”小菲看到萧逸吃饭肉馍,会心地一笑,开始讲述起她小小的心里话,时而傻呵呵地笑着,时而露出一丝不该在她这个年纪该有的仰慕。
鱼儿终究是没有钓到,萧逸只能默默闭目,等待着下一个早晨,继续他这并不可能完成的愿者上钩,但他心中有一个信念,既然姜子牙能钓到鱼,那自己为什么就不能?谁说直钩就钓不到的?
时间缓缓而过,一年一年地渐渐消逝,村头的老柳树新芽换了一茬又一茬,微风拂动,在春风中舒展着自己的纸条,偶尔有一两条柳条自动降落,垂落在岸边。
“十年了。”萧逸心中默念,嘴角缓缓勾起,望着这还是没有动静的池水,并没有显得一丝心急,他渐渐地开始有了明悟,坐在岸边不动的十年间,他的心境开始逐步提升,十年的枯坐,带给了他不少的收获,只是还陷在炼心之路中,找不到超脱途径。
“老爷爷,嘻嘻,你还在钓鱼呀,要不我来帮你?小虎哥可是教了我好多钓鱼的技巧呢!”十八岁的小菲早已是亭亭玉立,放在村里也是有名的美人儿,家里求亲的门槛都被人踏破了,但却都被她给拒绝了。
“呵呵,不用了,这条鱼啊,只有爷爷才能钓上来!”萧逸的声音因岁月更显苍老,望着明媚生辉的小菲,淡淡一笑。
“是这样啊,那老爷爷在这里钓到鱼了吗?”小菲乖巧地坐在萧逸旁边,尽管已经十八岁,但一如十年前的小女孩,整齐清秀的睫毛扑闪着,看着平静的水面。
“还没有,不过应该快了,这鱼儿喜欢和爷爷玩捉迷藏,不过最近它可是忍不住了呢!”萧逸脸庞上的皱纹微动,看着平静地水面流露出一丝笑容。
“这鱼儿真可恶,害的爷爷在这里钓了这么久,要是被我抓到一定要把它给吃了!”小菲故作生气状地狠狠一瞪水面,沉声说道,引得萧逸微微一笑。
“鱼儿上钩了。”忽然,萧逸只感觉自己手中的钓竿颤动,水面也被惊起涟漪,那钓鱼的丝线也在不停地上下摇摆,等到时机,萧逸猛地往上一拉,一条巴掌大的金色鲤鱼被萧逸应声拉起,它的嘴巴还死死的咬着鱼儿,宁死也不肯松口。
“呵呵,老爷爷好厉害,这样都钓到了鱼儿。”小菲拍着小手,看着那条巴掌大的鱼儿被萧逸收入鱼篓中,眼睛弯成了月芽。
萧逸嘴角也是微微一笑,十年时间,萧逸终于等到了这条鱼儿上钩,但就在下一刻,萧逸的脸色周骤变,只见那金色的鲤鱼对着要抚摸它的小菲吐了一口金气,身子一跃间,便准备跃回水里。
“小菲!”此时的萧逸根本没有去管那条鱼儿,任由它跃回水中,扶起小菲的身子,法力灌入,但却看不到任何起色,小菲只是眷恋地往西村方向看了一眼,便闭目离去。
于是萧逸被村里认作是杀害小菲的凶手,被村里人报了官,萧逸被瞬间被抓到官府,被县太爷审讯。
“犯人萧逸,我且问你,你为何要杀害小菲?”县太爷一直秉公直断,从不徇私,严厉的眼神直视着萧逸,大声喝问道。
“是一条鱼儿杀了她,一条金色鲤鱼!”萧逸淡淡说道,苍老的脸庞看不出喜怒,表情也异常淡漠,不知他在想着些什么。
“笑话,鲤鱼杀人?你真当本官良善可欺,不敢用刑?”县太爷听到金色鲤鱼之后脸色刹那变化,但旋即又是瞪了眼萧逸,根本不相信萧逸的话,一声令下,对萧逸用起刑来。
萧逸被刑弄晕了一次又一次,但始终是一个回答,使得县太爷也开始神思,望着萧逸,皱眉轻声说道:“关于你杀害小菲一案,此事证据不足,小菲父亲坚持要给小菲讨回一个公道,而你嫌疑又是最大,就算杀人者是那条金色鲤鱼,但那金色鲤鱼是你钓上来的,你必须要为此负责,因此本官宣判,判处萧逸入狱众生,直至老死!”
整件事就这样结束了,萧逸被判入狱,虽然自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出狱,但萧逸却没有这样做,他想要知道,后续的变化到底是怎么样,在鲤鱼一跃而起的时候,萧逸明显看到了鲤鱼那怨恨的眼神,他知道,这事情并不会这样完结。
时光荏苒而过,已经是七十岁的萧逸,在牢里待了两年,便寿终正寝,村里人也渐渐地把这件鲤鱼杀人案给淡忘了,只有村口的老柳树,还不时在微风里拂动,撩拨着枝条,继续着它的老树新芽。
随后,在那条河里,竟然有了一条喜欢吃人的金色鲤鱼,它已经修炼成精,每次有人经过岸边,就会被它一跃而起,一口吞下,在其跃回水面的时候更是会怨恨地望了望那个老头垂钓的地方。
此事在引起村人恐慌的同时,更让他们想起了那个曾经在此地垂钓,曾经用着直钩,要钓那只愿者上钩之鱼的萧逸,他们忽然间明白,他们冤枉了他!
村人好心,于是在村头为萧逸立下了一个坟墓,就在柳树下,每年闻着柳树新芽的气息,被柳树轻轻拂动,静静地看着村头,还有那曾经自己垂钓过的地方。
在老柳树下,再次多了一个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始终相信萧逸能活过来,相信萧逸能够让把鱼精杀死,能够复活小菲。
忽然,某一日,村里来了一个游方道士,他瞥了一眼河水,望了望这只柳树,无比感慨,看了一眼那在老柳树下一直盘坐的,两鬓早已斑白的老者,微微一礼,问道:“此处鱼精尚在,我想要除妖,不知道您能不能把所有村民都叫来,我要分所有村民一场造化!”
老者抬头,看了眼年轻人,神色忽然激动起来,对着年轻人一阵怒骂,拳打脚踢地把他踢走,“你给我滚,滚,我说过,我不要再见到你,你给我滚!”
老者好似有深仇大恨一般,堵在村口,把游方道士赶出了村里。
但道士终于有大能力,他集结了所有村民,在河边,施展道法,把鲤鱼精给逼了出来,与鲤鱼精开始了殊死斗法,但鲤鱼精由于吞吸了太多人,修为大涨,道士最终拼着身死,把鲤鱼精给消灭了。
道士身体缓缓降下,鲤鱼精同样是被他杀死,化作一团金色光芒,散在人群里,使得村民身体的暗疾都开始好转,身体强健,寿命增加,更有活到一百五十岁的老人。
……
轮回劫外,萧逸的身子没有半分波澜,直直站着,神情逐渐变得茫然,好似已经开始迷失,脚下的步子竟在这一刻往前迈了一步,他的身躯也在这一步之后猛地一颤,炼心路上的轮回波动则是变得越来越强烈,这丝颤动亦被压下,轮回继续开始,一如先前一样。
紫灵望着萧逸,脸上流露出笑容,他清楚地看到了萧逸的第一次反抗,尽管失败,但却说明了萧逸还未迷失在第一轮轮回之中,炼心之路继续启动,萧逸往前迈的一步恰是新的轮回,代表着萧逸要在第二个轮回里找到答案,如果他还不能从第二个轮回中清醒过来的话,那么他将继续这永无止尽的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