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摹之术,萧逸心中所念,完全在顷刻间随着笔尖落在纸上,完全脱体而出,跃然纸上,一瞬间就画成了冷溪羡的画像,以临摹而成的画像,在萧逸的笔下,完成!
“不像。”冷溪羡摇了摇头,此刻的她甚至有些羡慕那个让萧逸如此认真画下的女子,或许那就是他真正入魔的原因吧。
“是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萧逸本以为自己已经能够临摹飞鸟飞行,那临摹出冷溪羡的画像也应该不在话下,但却始终少了几分神韵。
“臭小子,临摹之术可不是这么好学的,不过既然这是你从画中领悟出的,那么只能靠你自己慢慢摸索,能摸索完善到什么程度,取决于你的悟性。”村长的身影渐渐出现在萧逸他二人面前,看着萧逸,慈祥地说道。
“那我该怎么去把临摹之术完善?”萧逸抬眸,乌黑深邃的瞳孔中反射着灼灼的目光。
“在你眼中,临摹之术到底是什么?”村长略微沉吟,缓缓问道。
“临摹众生一切,万相无不可临摹。”
“现在,明白了?”村长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身影又来无影去无踪地消失在二人视线里,察觉不出丝毫异样,仿佛他从没来过一般。
“原来是这样。”萧逸感激的望着村长离去的方向,看着这苍穹日月山河,似乎有所领悟。
自这以后,萧逸便不再开始以身体临摹万物,而是单纯地做起了一个画家。村子里,时常可以看到萧逸和冷溪羡的身影穿梭着,给村里人画起画像来,他需要感悟世间万相,才能真正临摹出众生意境,做到临摹之术大成。
萧逸开始画视线所及之物,画山,画水,画天,画地,画人,反正但凡他能想出的,都一一落入萧逸的笔尖,跟随着铺展在画中。
而萧逸的画技也在这一段时间内愈发炉火纯青,单论画技,萧逸的绘画功底已经在村长之上了,而临摹之术,萧逸也愈发感觉要打开那扇门了。
“这小子竟然有这么惊人的悟性,心无旁骛,一心只想画出苍生,描出万相,仅仅半年时间,就做到了许多画家一辈子都未必能做到的事。”村长饮下手中的老酒,微微感叹。
“得了吧你,不就是人家萧逸超过了你嘛,怎么样,现在你还是决定不封笔吗?”王铁匠满脸鄙夷地看着村长,直接翻了个白眼。
“封了就封了吧。”村长的叹息声更重,在午夜的寒风吹拂下渐渐无声。
“不过那小子身上最近死气缠绕,怕是三日之内,有大劫将至啊。”村长接着担忧的说道。
“你说的可是真的?”苍老神情一紧,死死盯着村长问道。
“这一劫,是他的命劫,他人是帮不了的!”村长默默点了点头,担忧之色更浓。
“你也破解不了吗?”王铁匠沉声问道,虽然他们彼此都不待见,但对萧逸这个年轻人都有不错的好感,不忍心看着萧逸就这般陨落。
“你们难道还没注意到吗?他的掌心,没有掌纹,这样的人,我如何去替他改命?”村长摇了摇头,满是无奈。
“什么?”两人大惊,他们二人平日里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如今村长提起,他们才反应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底里的惊讶。
“不行,老子拼了这条命也要保下他!这样的人,绝对应该成为我的弟子!跟我去学打铁!”王铁匠这下也彻底动心了,没有掌纹的人,这是什么概念?那是将来绝对有机会迈入巅峰,打破万载禁锢的存在!
“得了,萧逸早就跟老夫学钓鱼了,要跟你学也得先和我学完钓鱼再说!”苍老也不示弱地抢起徒弟来了。
“哼,你以为老子不知道你老家伙打的什么好算盘,你不就是想让他帮你钓到带着你记忆的那条鱼吗,老子才不干,先跟我学打铁!”
两人的争吵声在黑夜中飘荡不休,始终缭绕着灯光斑斓的村子,给寂静的夜村,添了几分喧闹。
萧逸持续了三个月的画画,期间他没有进行过一次临摹,他只是默默地为村里想让他画的人画像,还有去画那些从来没说过话,但却给了萧逸许多感悟的事物。
“下雪了。”萧逸正在专心画着远处的群山,冷溪羡那清冷的声音忽然响起,萧逸顺着视线,抬眸远望而去,天空隐隐闪着银色的光芒,有零零星星的几朵雪花飘落而下。
萧逸转身看着冷溪羡万年不变的神情,此刻竟然露出孩童一般的喜悦,有些痴地问道:“你很喜欢雪吗?”
“嗯,以前和母亲在一起的时候,母亲总会在下雪天带我出去看雪,还叠起大大的雪人,那是我一年中最快乐的时光。”
萧逸一怔,他只是随便问问,却没想到,这个冷若寒冰的女子竟然会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看来她对雪的喜欢不是一般的高啊。
“我替你把这雪画下来。”萧逸微笑着,提起手中画笔,在方才勾勒出若隐若现的群山之上,静静地开始飞白以素彩的笔,画出这洁白的,不然人世半分污垢的雪花。
提笔如飞,萧逸的画功见长,瞬间就把雪花飘落的情景留在画中,拿起,递给冷溪羡。
“送你。”
萧逸也不知道为冷溪羡画了多少张画,那些画也全都送给了冷溪羡,从先前的不愿意收,到现在浅笑着收下,冷溪羡在萧逸这里,真的变了很多。
“你也喜欢雪吗?”冷溪羡心情似乎有些愉悦,竟主动找萧逸谈起话来。
“或许是以前喜欢吧,不过……我喜欢的好像不是雪,而是和雪差不多的……”萧逸的记忆再次模糊不清,一丝一毫也记忆不起来了。
“你就从没想过找回以前失去的记忆吗?”冷溪羡看着萧逸有些痛苦的神情,再次想起了萧逸第一次为她作画的时候那痴情的目光,眸底里更是似有泪光闪现。
“既然忘了,那肯定是我自己想要忘却,又为何要多此一举地再去找回呢?”萧逸沉默片刻,最终摇了摇头,他在害怕,害怕他从前记忆恢复之后,他将再一次地入魔!
冷溪羡没再说哈,只是单纯地望着这方天地,还有下得越来越大的雪花,风也随之刮来,卷动雪花漫天飞舞,没过多久,就把整个村子染成银装素裹的一片。
萧逸的心情忽然因这风雪变得有些轻盈,静静望着这片风雪,这半年来的感悟于这一刻涌上心间,他缓缓的张开双臂,脑海中想着刚才临摹下来的画面,整个身子似乎也变得轻盈起来,一阵风吹拂而过,竟把萧逸的身子卷的飞了起来,似雪花一般轻盈,没有任何重量。
“临摹之术,原来是这样。”那感悟愈发深厚,萧逸的身体也随着风雪在半空中飘舞,他没有用任何力量,但却因临摹之术的玄妙,而能在半空飞舞,他临摹到了风雪的意!
临摹之术最重要的就是意,那份意存在天地万相之中,如果能临摹出意,那么下一步就是用自身去临摹,把自己当作一支画笔,来临摹天地苍穹的画笔!
此刻的萧逸就是把自己当成了一支画笔,在苍穹这副画卷上尽情书写,他领悟到了风雪的意,也就等同于此刻,他就是风雪!
这些虽然说起来玄妙,但只要临摹之术真正领悟,哪怕是一个凡人,都能腾空飞舞,翱翔九天,这是萧逸创出的独属于他的一道!
临摹之道!如果萧逸日后加以磨练完善,这临摹之道,绝对能成为魔道,法修之道,术修之道等等之外的另一条通向巅峰的路!
萧逸眼睛闪烁,他看到了自己这临摹之术的潜力,甚至他心底里有一股欲望,他要去临摹这天地苍生,去临摹苍穹十大神通,只要领悟了意,这天地,对他而言,将再无半分神秘!
在暗中的村长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呆呆的站在雪地里,哪怕雪花在他身上积了几层厚也没察觉,嘴角不住地喃喃,满是震惊:“临摹之道,或许真的就是苍穹最强之道!可惜,我从这条路上走来,却走上了一条错误的路!”
无不可临摹,天地苍生,风雪人间,生死轮回,萧逸忽然觉得,这些对他而言都不再神秘,因为,只要他能把这些画下来,那么他就等同于悟了,领悟了这世间不能领悟的轮回,生死,这是一条通向大道的光明之路。
“你成功了。”冷溪羡淡淡地恭喜,清冷的声音在雪花飞扬的萧逸身边更显清寒。
“他来了。”萧逸默默点了点头,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波澜,静静望着天际飞来的那一道霸道身影,透着兴奋和杀意。
“小心点。”冷溪羡看着萧逸那平静的目光,有些不明白萧逸的自信是从哪而来,在她看来,萧逸不过是凝气境的修为,在她这劫境面前,竟然还能显得如此从容不迫,面对超越了涅境的火云老祖更是淡定得无视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