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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7章 灭杀

然而,华卫贤的如意算盘最终还是打错了,他万没想到自己此举竟无端成了自身的催命符。

许邵肖冷月两人忽见自己已经逼住了华卫贤且其那一身可怕的功力竟似有所下降,心下不禁大喜,当下便乘胜追击,欲尽快将华卫贤制住拿下。一时间,二人左右夹攻双双逼上,竟是不再有人在一旁做防守与照应。三、四十招下来,还真将华卫贤迫得个手忙脚乱,在乱石堆中牵牵绊绊东逃西窜地游斗了起来。场下一众人见到这般情景,各个都喜形于色,暗中舒了一口长气。许、肖二人也都道华卫贤已再无翻身之能,一时间竟也是有些疏于了防范。

突然,华卫贤觑准一个时机霍然提劲灌掌,双掌连环向许邵兜头拍来,此时正是许邵一剑方老而肖冷月又是手掌将拍未拍之刻,一时间竟都是顾及不暇,心中同都悚然一惊。大变突起,场下群豪见了也都不自禁惊呼出来,方欲平静的心立时间又提至了嗓子眼。

华卫贤见许邵避不能避、肖冷月救不能救,心中狂喜,向许邵大喝道:“小子,纳命来吧”双掌如泰山压顶般直砸许邵。

好个肖冷月,如此紧迫的生死关头,头脑竟仍能保持冷静,见到自身救助不及许邵又无暇闪躲,当下灵光乍现,迅速撤掌在自己胸间一探,也不知是取出了个什么物事,只将那物捧在掌间迎着华卫贤头顶上的日头一晃。登时,一道刺眼金光直射华卫贤双目。

华卫贤正全力扑击,哪会料得有此一变,猛觉眼前一花,霎忽之间便什么也看不见了,只道是中了何等歹毒暗器的偷袭,吓得赶忙回手揉眼。许邵乍见华卫贤忽然攻到半途便收了势子,心中也颇觉诧异,但时下当还是保命要紧,并未多做思想,臂肘一顿跟着又霍然猛吐,长剑再次击出,这次由于被方才华卫贤所骇,一时情急拼命竟全力施出了一招杀手,剑幻七花,如点点寒星直罩华卫贤胸腹。

但听一声凄厉地惨嗥,再看时,华卫贤身上竟已无端被许邵长剑对穿了七个透明窟窿,此刻正圆睁着如牛铃般的双目,颇不相信地伸手在自己身上的一处伤口上沾了一下,之后又看向许邵勉力说道:“你……你还是杀了我……”话未说完,喉咙中便传来几声“咯咯”之响,之后但见其双瞳扩散,无力地、缓缓地倒了下去。

一代枭雄竟真的就这么死了,死在了不明不白中,随着他生命的完结,他的那一番如梦里蝴蝶般虚幻的霸业也随之而终结。或者,我们应该说是华海山的虚幻霸业从此完结,因为这一切的一切还都是要归咎到他的身上。

但是,如若是没有华海山,东方寒就不会逃去凤凰岭,东方无名也就绝不会是后来的东方无名,当然也就不会有后来的东方啸云,更不会有许邵。如若是许邵得知了事情的真相,真不知他对华海山是应该憎恨还是感激呢?当真是:观世态之极幻,则浮云转有常情;咀世味之昏空,则流水翻多浓脂。

许邵怔怔地瞧着眼前,直等到华卫贤整个身体全部着地而发出了“扑通”一声,这才眨了眨眼,回过神来,低头凝视着自己剑锋上残留的血渍结结巴巴自语道:“我、我是怎……么杀死他、他的?”

肖冷月莞尔一笑,拍着许邵肩膀道:“嘿嘿,许兄啊,你可别忘了,实是咱们两个杀死他的啊。”说着,手中亮出一件物事来,在许邵面前晃了两晃。

许邵忽觉金光耀眼,赶忙将头避开,向肖冷月手里看去,见到原来却是一面铜镜,不禁奇道:“咦,肖兄弟,你拿面镜子做甚?”

肖冷月仍是挥舞着铜镜,道:“哈,若不是它,现在倒在地下的说不准便是你了。”

“啊?”许邵又看了看那镜子,仔细琢磨了片刻,这才恍然笑道:“哈,好啊,原来你方才是……”

肖冷月赶忙伸指做嘘声要许邵收口,挤眉弄眼道:“雕虫小技,就别说了,哈哈。”

许邵一愣,随后也是无奈苦笑了起来。

原来,方才那要命的瞬息间,肖冷月从怀中掏出的正是那面铜镜。铜镜本就能反射出刺眼的强光,再因那刻又正好是日正中天,是一天中日头最烈之时,那反射出来的光亮简直就能将人眼射盲。肖冷月以强光“偷袭”华卫贤,他当然是无法察觉,光可是世间最快最没有声息的东西了。华卫贤冷不丁遭如此“暗算”,心里当然惊诧非常,而眼皮子在那一瞬之间因着条件反射的原故,就是极力想要睁开也是不能,遂才糊里糊涂地死在了许邵剑下,可能在见到了阎王之后都是不知该如何解说。

其实,肖冷月这一举,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天地人三合缺一不可。首先,天空中当然要有太阳,不然是无法反光的;其次,是自己站身的位置要刚好合适,既要将强光反射到华卫贤眼中,却又不可晃到许邵丝毫;第三,当然是许邵要有足够的应变能力,能够在一瞬间捕捉到战机。真要说起来,这次能够杀死华卫贤且许、肖二人又都完好无损,实在是太过巧合、太过运气了。

这时,一众围观群豪忽然暴起一阵欢呼之声,不少人都向许邵肖冷月这边冲将了过来,又搂又抱,简直就把二人当成了救世主一般,直弄得二人好生为难。另外,也有几个真是恨透了华卫贤的人,怒气冲冲地冲向华卫贤的尸身,纷纷挥刀举剑,片晌便将其砍剁成了一滩烂泥。

许邵本想要上前阻止,但因被围着自己一个劲欢庆的人群死死挡住,行不过去,开口叫唤,声音却又被人群声给压盖了下去,最终也只得眼巴巴看着这一代枭雄惨遭虐尸,禁不住摇头苦叹了一声。

待得人群散去,一干亲朋好友又都围了上来,拉扯着许、肖二人,诉不尽的喜悦之情。许云天此刻也已醒转,头上缠着布条,右臂上也是绑扎着两片木板,其上还连出一根绳子挂在脖颈上,在鬼狂天、鬼娇的搀扶下,慢慢行了上来。

许邵上前唤了声“爹”,问道:“您的伤势没事了么?”

许云天目中无限嘉许地看着儿子,缓缓点头道:“好孩子,你终于是长成大人了呀”

一旁的鬼娇打笑道:“哈,许伯父,看您说的,好像许大哥一直都是小毛孩子似的。”

许云天听了朗声大笑,说道:“哦,那若如此说来,你不就是小毛丫头了么。哈哈哈哈。”

鬼娇也是被逗得一乐,笑道:“哈哈,原来伯父您也会开玩笑啊。我听许大哥说,您原来对他可凶了。”

鬼空立时沉声道:“娇娇,怎能如此没大没小”

许云天听得先是一愣,随后又是大笑道:“哈哈哈,哎,无妨。”又看了看许邵,再转首对鬼娇道:“你们两个……没有什么要说的么?”

许邵鬼娇同都一怔,跟着立时恍然,双双红着脸低头傻笑了起来。

许云天用左臂将鬼娇向前拱开了几步,呵呵笑道:“你们俩有什么话,就赶快找个地方说去吧。”

许邵鬼娇微一迟疑,当下便手牵手跑开了,直逗得一众人都乐得合不拢嘴。

凌潇潇笑着从丈夫身边走过来,对许云天道:“看不出,许武师你还是颇解风情的嘛”

“哎,什么话,”许云天道:“叫你说得我好像是个老古板一般。哈哈哈哈。”此话一出,周围又是暴起一阵欢笑。

且说许邵鬼娇二小拉着手双双走得离人群稍远了一些,这才终于是再也约束不住内心中的激动,热泪盈眶地拥抱在一处,竟浑然有一种时隔多年劫后余生再度重逢的感觉,两人彼此相偎,良久无语。直过了盏茶功夫,鬼娇才似哭非哭地说道:“许大哥,你刚才真把我担心死了,我真怕你……怕你……”许邵不等爱侣说完,便低头在其唇上轻吻了一下,微笑道:“放心,我才不会死呢别忘了,咱们可还有大事没办呢”说完冲着鬼娇一挤眼。鬼娇略一琢磨许邵的话,玉面一红,娇嗔道:“就你坏,不理你啦。”跟着轻挥莲臂在许邵胸脯上一捶,许邵顺势又将鬼娇揽了过去,双臂一托,将鬼娇捧抱在怀中,跳跃飞舞了起来。两小嬉笑戏耍了许久,这才又重新返回人群中。

这刻,许云天与鬼空正说到被毁去的议事堂之事。

许云天语中带着惋惜与歉意道:“鬼武师啊,真是对你不住,临到了也是没能给你保住这里。”

鬼空瞧着那片废墟,怅然苦笑道:“哈,算啦,没事的,谁也怨不着,命该如此啊是老天在告诉我,应该将这里整修一番啦哈哈哈。”

许云天随着又是一声苦叹,这才无奈的一点头。

这时,忽有人提议道:“许武师,依我看,今天就当着咱们这一大帮人,嘿嘿,您便干脆做了咱们的天州盟主吧”话一说出,立时引来一片随声附和,显然众人都极为赞同。

鬼空也笑道:“许武师啊,哈哈,看来你是不大好推脱了哟,不如就应了吧。”

许云天连忙摆手道:“哦,不、不,许某好生感谢诸位朋友们的抬爱。只是,许某以为,这天州之中实用不着什么劳什子的盟主,这东西不过是个空名罢了,这千百年来各门各派不是都自己管理得很好了么。”

又有一人道:“可是,许武师,这天州中如若是结成了统一的联盟,定然会少去许多的争斗了。”

许云天摇头一笑道:“不然呐,要知如若这四面八方真是结盟在一起,那争斗兴许更多了,整天介就会为了自己在盟中的地位你争我夺的。哈哈,况且这武道中若不混乱一些,那哪还是武道啊唉,这混乱实也是一种秩序呀再者说,在下也真的累了,该去过几年清静日子喽。”

众人被许云天的一番话引得沉思了起来,不少人都摇头轻叹,不得不承认,许云天所说实乃是至真至理之言。

这时,许邵挟着鬼娇又踱入了人群中来,有人见了忽然又叫道:“啊,许武师不愿做咱们的盟主,那就请许武师来做好了。”

许邵一听,忙赶在众人都叫好赞成之前截断道:“哎,别、别、别,嘿嘿,这东西我可做不来,我还有……大事要办呢”说着又转眼向鬼娇瞧去,鬼娇这可也正向瞧向许邵,坏坏地扮个鬼脸,接着便小鸟依人般地倒入了许邵怀中。

两小这一番亲昵举动,只瞧得一众人羡煞至极。

这边王可心又揪着肖冷月问道:“冷月,这回你做了教主有什么打算啊,是否要东山再起啊?”

这下,大伙也都回头看来,要知,王可心的问题也正是天州众人最为关心的,他们也都很想知道这武神教下一步将会如何打算。

肖冷月挠挠头道:“哦,实不相瞒,我……打算带着武神教退出西北关外,再不踏入中原。”此言一出,众人不免又是一阵惊呼,这可是任谁都没有想到的,均向肖冷月投来诧异不解的眼光。

宋青书也急道:“怎么?你真要退出玉门关?那可是苦寒之地呀再说,你不要我们这些个朋友了么?”

肖冷月笑道:“哈,我岂会不要你们?我冷月一生都不会忘了你们的。哦,我说退出玉门关,只是说从此我及武神教中所有的人都不会再以天州人的身份踏入中原了,至于来中原游山玩水可就另当别论了,哈哈哈。”说着,又举手轻推了一下宋青书,继续道:“我知道你是怕你二人的爹爹也跟我到关外去,放心,他们永远都会留在京城的,而且他们也再不是我教中人啦,他们早前已经得了义父的应允退教了,以后就只是京城的两大富商了。”

王可心又道:“冷月,好好的,为什么一定要出关呢?”

肖冷月轻叹一声,道:“这武神教本就是当年老教主东方无名为了对付华海山而开创的,如今华海山不在了,他的后代也被咱们消灭了,这凤凰门更都是烟消云散了,这武神教也算是完成了使命。使命既然都已完成了,我们还留下做什么呢?到关外去牧羊放牛反倒是悠闲自在得很。”

这时许云天也将苏六、董天二人唤来,说道:“你们两人跟了我这许多年,我实也不愿与你们分开,只是我去意已决。好在咱们并非天各一方,日后总还能时常见面。回头待我向皇上告个罪过,请他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苏六啊,你好好的与董天在京里做个武官吧,将通天馆打点好。哈,这总比你从前打家劫舍要强得多了哟”

苏、董二人不禁潸然泪下,一时间激动得竟是失了言语,只得双双跪拜下去,同叫了一声:“主人”

许云天由于行动不便,忙示意儿子快将二人扶起,之后又道:“以后,咱们可就没有主仆关系了,从此便都是朋友。”

苏、董二人听得心中一暖,又同都抱拳再行一礼。

鬼空忽进前问道:“哦,许武师,那不知道你日后如何打算,可有去处?”

许云天微微一顿,迟疑道:“这个……哈,暂时还没有想好。”

鬼空拈须笑道:“哈哈,那许武师你就不如先在我这鬼门安顿下来吧。我这里虽也还是天州的一块地方,但总比那武道上要清静许多了吧。”说着又举手指向许邵鬼娇,接着道:“再说他们两个小的还要……哈哈。”

许云天会意,也跟着笑道:“哈哈哈,鬼武师说得是,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厚着脸在这里做长久叨扰啦”

鬼空摆手道:“嗨,看你说的,许武师这可就见外了。”

凌潇潇忽然插道:“你看你二人,也真是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一口一个武师的,也不嫌见外么”

许云天鬼空听的都是一怔,同时向许邵鬼娇俩看了过去,随后便同声欢笑了开来,立时场中又是一片欢声笑语。

许邵轻轻抚摩着鬼娇鼓翘翘的大肚子,一脸顽皮地嘻哈笑道:“也不知道是男孩女孩,现在若是能看看就好了。”

鬼娇“噗嗤”一笑,嗔道:“瞧你,都快做爹了,还是那么孩子气。”

许邵轻揽住鬼娇肩头,故意撒娇道:“嘿嘿,好娘子啊,我许邵啊不管当不当爹,永远都是这个样子。嘻嘻,所以啊,以后可有你的苦了,你要将我们爷俩都照顾妥帖才行。”

鬼娇小嘴一努,哼道:“你想得美啊”然而,话一说完,却又是现出了一脸温柔又幸福的笑意,直把许邵惹得是心痒难搔,忍不住在鬼娇面上一阵热吻,鬼娇也是假装不依地迎合着。

过后,鬼娇又道:“哎,对了,前两天青书的家臣送来封书信,那时候你与我哥出去喝酒去了,我就自己打开看了,结果事后把这茬给忘了。”

许邵曲指在鬼娇秀挺鼻梁上一挂,说道:“你个小糊涂蛋,青书都说什么了啊?”

鬼娇揉了揉鼻子,挥掌拍了许邵一下,道:“他说可心也怀了,比咱们的晚两个月。”

许邵喜道:“真的,他们那个起名了没?”

鬼娇摇头道:“应该没吧,他信里没说。哦,不过他说,他希望等咱们两家孩子一出生,如若是同男同女,那便结成义亲,若是一男一女那咱们便结了儿女亲家。”

许邵击掌道:“那好啊,只要以后两个孩子都不反对就是了。”

“啊,还有呢,”鬼娇又道:“他随信还捎了一块玉璧过来,说是就当作以后两个孩子的信物。哈,你可知那玉璧是什么样子么?”

许邵搔头苦笑道:“你不给我看我哪里会晓得。”

鬼娇神秘一笑,手中忽然捧出两块样式一样的玉璧道:“你瞧,他送来的这个与当年你留给我的一模一样,好奇怪呢”

许邵微一诧异,将碧玉接过两厢一比较,果然真的是一模一样,那展翅高飞的凤凰、那熊熊燃烧的烈火,还有那玉石的成色、形状、大小,竟是无丝毫差别,不禁奇道:“咦,这倒奇了,他怎的也会有这个?”

鬼娇道:“还有更奇的呢,他说可心也有一块,说是要留给他们的孩子,日后两个孩子相见时,各自都能有个凭证。哈哈,我说他们也真是,就好像咱们以后就不再来往了似的。”

“什么”许邵忽然叫道:“你是说……这玉璧王可心也有?”

鬼娇被吓了一跳,微责道:“哎哟,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呀是啊,他们每人都有一块,说均是由父亲传下来的,这原本都是他俩父亲的随身信物。”

许邵睁着大眼满面惊疑地道:“怎的这么巧?我这个也是爹留给我的啊,只不过却实是我生父的东西,但可惜我至今仍没弄明我生父到底是谁。难不成……会与他们两人的爹爹有些什么关系?”

鬼娇听了也忍不住惊嘘了一声,道:“吓,是啊,我怎的没想到呢哈,许哥(二人结婚后,鬼娇嫌原来的称呼不够亲密,便自行将那哥‘大’字给略去了),说不定你生父的下落真能着落在他们身上咧”

许邵忽然举手叫鬼娇停口,低头沉思了良久,忽然从床上霍然跳将了起来,大叫道:“啊,难道会是他?”

“谁呀?”鬼娇满面狐疑的追问道

许邵的心砰砰直跳,黯然沉默了良久,终于还是从口中勉力挤出一个名字:“东方啸云”

京城,荒凉许久的花府。

被严寒压抑了一冬的草木,用极其敏感的嗅觉闻到初春的气息,嫩绿的芽头争先恐后从泥土和枝苞上钻出,勇敢地面对已近末日的寒冬。

花清风望着自家院落中冒出的新绿,不知应该高兴还是忧愁。毕竟,他是刚刚被革职还乡,有谁能丢了宰相的乌纱帽还十分高兴?

但是,花清风的心中也有高兴的事,他的女儿花满溪就要和当朝武相何正直之子何慈悲成亲,最高兴的是并非嫁女,而是招婿。

花满溪是花清风唯一的女儿,能招婿进门,了却花清风多年的心愿,他的后半辈子自然有了依靠。

花清风不想让招婿的事张扬,自己刚被革职,过分招摇会给朝中政敌抓住把柄,如果再被参上一本,等待花清风的只有一个“死”字。

另外,花清风还有一个很大的顾虑,就是自己的宝贝女儿早已在京成里小有名气,并有一个十分不雅的号——“花痴”。

原本花满溪的一切还算正常,但是自从嫁给了那个年轻的神道许邵之后,事情便变得异常复杂。

先是花满溪被魔蒙的元昊劫持多年时间,然后又是花满楼卷入了皇储之争被杀,现在花清风也被撤职回家。

虽然最后是公子薛雨出面,在魔蒙的元昊手中强夺了花满溪回来。

但是不久之后便传来了许邵的死讯,这个年轻的神道就如崛起一样,消失更加迅速,而且他的师父青莲剑仙也在不久前陨落,所以花清风有些懊恼自己当初将女儿嫁给许邵的决定。

但是更加可怕 事情还在后面,在花满溪被公子薛雨就回来之后,却发现她身受重伤,不但失去了一身的武道修为,而且精神竟然也产生了巨大的变故。

现在的花满溪,完全忘记了许邵的存在,记忆停留在十六岁之前。

而其从被救回起就喜欢和男孩子在一起,不管人家愿不愿意,只要自己喜欢,一定要缠到男孩子答应和自己在一起才算完。

她似乎变得更加懂得风情,只要听到男孩对自己的甜言蜜语,心中极其舒服,她也愿意对自己中意的男孩说出很温柔很甜蜜的话,让他们感受自己的一片情意绵绵。

但花满溪有一个特别的地方,从不脚踩两只船。她一次只钟情一个人,并且对他极具痴迷,直到她发现有另一个值得自己移情的人出现为止。

但是,能够让她移情的人实在太多,所以她身边的男孩常常更换,弄得京城达官贵人家的公子哥们没少为她争风吃醋。

很快,花满溪就被取了个“花痴”的外号,传遍京城大街小巷,她的宰相父亲也没少难看。

花清风对自己宝贝女儿无论怎么苦口婆心也没用,花满溪依旧我行我素,她不管人家怎么议论,只要她高兴就照做不误。

花满溪不论在外怎么样,总是按时回家吃饭睡觉,倒让花清风很放心,自己女儿到底是大家闺秀,不会做出糊涂事来。

久而久之,花清风便放松了管教。花满溪没有父亲在耳边唠叨,也乐得清静逍遥。

花清风担心自己女儿“花痴”的外号让女婿难看,对招婿的消息得的很紧,甚至对自己的至亲好友也不漏半点口风。

但花清风读过圣贤书,自然不敢忘了礼数,招婿的事怎么办,他倒是翻了许多书,也没找出什么规矩,灵机一动,决定就按男家娶媳妇的规矩来办。

于是,花清风请来远近闻名的媒婆巧嘴崔姥姥,许了丰厚的银两,让她去何家说合。

巧嘴崔姥姥做媒的成功次数极多,按她自己的估算,一千次有九百九十九次成功,那不成功的一次也是意外,因为,男方没福,佳期未至,染肺痨而终。

这次接了替花家小姐保媒的事,巧嘴崔姥姥兴奋得脸上放出奕奕神彩,很有点受宠若惊的样子。

本来,花家小姐和何家大公子是两家早就说好的儿女亲家,只是花老爷非要按礼数办,才请媒人过过场,这媒人单单请的是巧嘴崔姥姥,她自然觉得自己在媒婆是红娘中的顶尖人物,要不然,当朝声名赫赫的两位宰相怎么会想到巧嘴崔姥姥?

对于这件走走过场的程式,崔姥姥也不敢怠慢,按照花老爷严格按“六礼”行事的吩咐,她带着四样礼品去何府“纳采”,表示求婚之意;何府收了礼,崔姥姥又“问名”,装模作样询问男方的姓名和生辰八字;得到后,她赶回花府,把男方姓名和生辰八子交给花老爷,由花老爷在自家祖宗牌位前烧香、上供,以测吉、凶,叫“纳吉”;得吉兆后,花清风把准备好的一笔财礼让崔姥姥送到何府,名叫“纳征”;何家收下财礼,宣告两家婚约正式确定。

请期本来是应该男女两家共同商定迎亲日期,何老爷一切依花家为主,花清风没有二话,请来小有名气的算命先生快嘴刘择吉日。

快嘴刘干这些事轻车熟路,为了表示慎重,他口中仍念念有词:“仲春三月,令会男女,于是时也奔者不禁。婚嫁必以春者。春,天地交通,万物始生,阴阳立接之时也。”

念罢,他闭上眼睛摇头晃脑,半晌才微睁双眼又道:“男属阳,女属阴,男女婚配犹如阴阳结合,二月里婚配顺应天时,大吉大利,花小姐和何公子的佳期当以二月为佳。”

定下月份又选好吉日,收下喜钱,快嘴刘喜欢孜孜离去。

纳采、问名、纳吉、纳征和请期,六礼中的五礼顺利完成,花清风长长松了口气,就等迎亲之礼了。出乎花清风意料之外,不知怎的,一夜之间,自己招婿的消息已经满城风雨,几个至亲还怒冲冲上门兴师问罪,搞得花清风好不尴尬。

好容易打发掉亲友,花清风拍着桌子大发雷霆,召集所有的家人奴仆,查找走漏了消息的人。折腾了近一天,花清风终于弄清是谁走漏消息,可自己无法处置他,因为,快嘴刘不是花府的家人。

花清风心中后悔至极,当初不该去找快嘴刘来选良辰吉日,这家伙嘴快是出了名的,直是智者千虑总终有一失。

过了一段日子,得知皇上并没有在意,花清风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想到招婿的消息虽然已露,可另一件事却没有泄漏一点的迹象,不免得意:“你们是知其一不知其二,到时候,花某让你们大吃一惊”

成亲的日子日益临近,花满溪被父亲关在闺房不许外出,心中烦闷,想尽种种办法,始终出不了闺房门,只好老实下来。

起先,看到送来的饭菜,她萌生以不吃饭反抗的想法,于是,接连两顿没吃没喝。谁知,花清风并不理会,让家人饭菜送后半时辰,不论吃没吃都要将碗筷收回,下一顿饭照送不误。

两顿没吃,花满溪又饿又渴,最后决定暂时停止绝食,吃一顿再作打算,这顿饭把前两顿没吃的损失统统补回来后,还觉不十分饱,她又命家人再去拿。

饭饱菜足之后,花满溪站到窗下,仰头望着天空。天空中繁星点点,明亮的月光照在花满溪秀美的面容上,远远望去,仿佛月中嫦娥又回到人间。

“爹爹非要我嫁给姓何的家伙,可连他什么样都没见过。我在京中这么多年,有名的公子少爷见多了,就是没听说过姓何的,哼,他一定是个呆头呆脑的家伙。”

花满溪脸上愁云密布:“这次非成亲不可,早知如此,还不如嫁一个像刘公子那样的人,不用跟一个呆头呆脑的何慈悲了。”

想起自己初恋的情人刘梦长刘公子,花满溪心中油然而生一种甜蜜:“他对我说的那些悄悄话真好听,让人的心一跳一跳的,脸热热的,身子软软的,浑身上下说不出的愉快。”

“刘梦长啊刘梦长,你现在在哪里?我要嫁的是你,那该有多好”“唉”她幽幽叹口气,转身回到床边,坐下:“刘公子若知道我要嫁人,此时一定伤心透了,说不定会急得自杀。”

想到刘梦长可能会想不开,花满溪担心起来:“刘公子,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就是要死,起码也让我见见你。”

“我现在被关在家中,他又怎么能见到我?”花满溪的腮边多了两行泪水。突然,一个人从窗口跳进来,花满溪吓了一跳,疾速起身,伸手抓起宝剑:“什么人大胆闯进本小姐的房中?”

“是我。”

“啊是你”花满溪扔下剑,一下坐在床上:“真的是你,刘公子?”

“是我,花小姐,我是刘梦长。”

花满溪喜极道:“你终于来了”刘梦长跑到门前侧耳听了听,才放心坐到花满溪的旁边道:“花小姐,可想死我啦”花满溪抹了抹腮边的眼泪,道:“我也一样想你。”

刘梦长心中一阵欣喜,道:“看来,此趟没有白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接连几天都没见到小姐,心中非常挂念,只好趁夜色偷偷溜进来与小姐相会,以慰我相思之苦。”

“刘公子,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小姐,你可知道,几天没见到你,我整天不思茶饭,终日里想的都是怎样能见到你。”刘梦长一指自己:“小姐你看,我都瘦啦”

花满溪点头道:“是我不好,害得公子饱受相思之苦。”

刘梦长一捂花满溪的嘴唇道:“不许小姐这么说,我刘梦长愿生生世世做你的裙下奴仆,前面就是刀山火海,我也不皱半点眉头。”

花满溪感动万分,低下头道:“我的事,你还不知道?”

“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告诉我,我刘梦长愿为小姐做任何事。”

“我就要嫁人了。”

“嫁人”刘梦长大吃一惊道:“难道外面传说的都是真的?”

“是爹爹一定要我嫁的。”

刘梦长痛苦万状道:“小姐,外面的传说我是不信,以为小姐最喜欢的应该是我,要嫁也应该嫁给我,决不可能嫁给别人。谁知,此事都从小姐口中证实,我实在难以接受”

“刘公子,我发誓决不是自己要嫁给那个姓何的,为这事,我还不吃不喝,逼我爹改主意。”

“小姐千万不可这样做。”刘梦长扶住花满溪肩头道:“你要是有什么不测,让我刘梦长怎么一个人活在世上?”

“后来我一想不行,就吃饭啦,你不用担心。”

“小姐做的对。”

刘梦长闻着花满溪身上透出的阵阵清香,恨不能一把把她抱在怀中。

“刘公子,你带我走吧。”

刘梦长心中一喜,忙道:“小姐真的愿跟我私奔?”

“私奔这太难听。”花满溪摇头道:“待躲过这场婚姻,我再回来跟爹爹好好过日子。”

“原来只是让我带她出去躲一躲。”刘梦长非常失望道:“小姐准备躲在何处?”

花满溪摇头道:“不知道。”

刘梦长想了一会道:“此事非同小可,要躲就要找一处最不易让人发现的地方。”

“你有什么好主意?”

刘梦长晃晃脑袋,眨眨眼道:“女人不能去的地方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哪里?你快说。”

“自然是青楼。”

“呸”花满溪啐了一口道:“那种脏地方怎么能让我去,亏你想的出。”

“小姐,正因为你决不可能去,才最不会让人发现。”

“不,我决不去”花满溪斩钉截铁道:“如果去那里,还不如等在家里和姓何的结婚哩”

“那里我熟。”刘梦长刚说完就知道失口,忙解释道:“小姐别误会,去那种地方并非我自愿,是陪朋友,不得已。”

花满溪却不恼,只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肮脏的男人,不会和那种女人有来往,我是你心中掂记的唯一女人。”

“知我心者,小姐也”刘梦长大喜过望道:“我刘梦长今日不惜冒着很大的危险来见小姐,就是知道这个世上只有小姐才是和我心心相印的人,失去了小姐,就如同要了我的心,挖了我的肝,我决不答应”

“刘公子,你说的真好”花满溪感动得眼泪流出来:“我就喜欢听你讲这些话,还有什么心里话,一块讲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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