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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随缘而去

既然确定自己的判断正确,目标就在前方。叶欢便不再理会地上垂死挣扎的毒蛇,径自往前方香味浓郁处掠去。

毒蛇伏击失败,小兽也不再往其他方向绕圈,而是笔直向高处奔去。叶欢衔尾急追,渐渐的,已能看到前方不远处草丛的扰动。

叶欢大喜,它果然在前面!

先前虽然种种迹象都在证明他的判断,可总归不够直观。这下终于看到敌踪,叶欢才算是真正打消了最后一丝疑虑,专心一志的追击起来。

又往高处追出一段,前方野草渐稀,小兽终于现出身影。毛茸茸的长尾巴,纤细的腿,尖尖的耳朵。虽然叶欢从没见过,也立即从这些特征辨认出它的身份,这正是一只狐狸。

只见它四腿拼命蹬地,死命向山上奔跑,其中一前条腿看起来有些沉重,以至于它奔跑的姿势有些别扭,显然便是那里受了伤。

叶欢一面追,一边抽空从地上拾取小石子掷向前方的狐狸。那狐狸灵活无比,石子无一奏功,但腾挪躲闪间,二者的距离却越发的近了。

一人一狐又追出一程,此时已近山顶,山坡益形陡峭,凌晨山风如刀。叶欢更是小心万分,再不分心投掷石块。生怕一不小心被风吹开半步,掉下山去。抓不到狐狸也就罢了,只怕小命也会摔掉半条。

突然,云破月出,躲藏了半夜的月亮终于现出了身影,洒下满地清辉,叶欢也终于看清了这个与他斗智斗勇一整天的对手。

只见它浑身绒毛雪白,一丝杂色也无。毛色鲜亮,在月光照射下,似乎还带着七彩光晕,华丽诱惑无与伦比。只是那条受伤的前腿,已经被不断渗出的鲜血染红,鲜血顺着前腿滑落,在它跑过的山石上留下了一串血色的足印。

叶欢只惊鸿一瞥,白狐便蹬着山石纵跃而上,登上了峰顶,从叶欢视线中消失。叶欢也连忙加快脚步,手足并用,几个纵跃窜上了峰顶。

峰顶山石嶙峋,并无高大树木,只有些许野草灌木顽强的从石头缝里钻出来,稀稀疏疏的生长着。

峰顶中央有一处稍稍平坦的石台,石台上竟有一座小屋,纯以松柏树枝搭建而成,造型清雅脱俗。只是此屋低矮,显然不适合人类居住。

叶欢快步走到茅屋前,窥见屋中情形。只见屋内有桌椅床榻,桌上有一本翻开的杂志,上面正是白狐先前幻化的性感女星的大幅照片。

那小小白狐此刻正侧卧榻上,负伤的前腿软软的耷拉着,嫣红的血迹一直延伸到榻边。

见到叶欢的身影,白狐似乎受到惊吓。浑身抖动了一下,从那只完好的前爪中,一颗黑色晶石滚落在地,显然它正抓紧时间吸取晶石中的能量疗伤。

白狐一对湛蓝的眼眸凝视着叶欢,眼神绝望而忧伤,却带着一丝决绝。它声音平静的说道:

“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只是我有一个疑问,希望你能回答我。”

叶欢静静与它对视了一会儿,点头道:

“你说。”

长途的追踪也让叶欢非常疲累,正可以借此时机喘息一下,理顺紊乱的内息。

“第二次,你伪装成丧尸,我使用丧尸迷惑术,对于还是人类的你不起作用,这我能理解。

可是第一次,我明明使用的是针对人类的幻术。当时你应该看到最想见到的人,陷入最美好的梦境中。可是你却……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识破的?”

“因为她在家里休息,根本不可能找到这里来。”

“可是所有生命,不都是情愿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而不顾这是否合理的么?你那时怎么还能保持如此清醒的分析能力?”

叶欢耸了耸肩,摇头道:

“我只能说,我虽然看不穿你的伪装,但有办法可以抵抗迷惑,保持冷静。”

“好吧!谢谢你能解答我的疑惑。”白狐像是与好友闲话一般微微点头,挣扎着站起身来,摆出迎敌的姿势,轻声道:“来吧!不过我决不会束手待毙的。”

看着它蹒跚的步态,决绝的眼神。叶欢感觉到了一种英雄末路的豪迈与悲凉,心中不禁对这个对手产生了敬意,脱口而出道:

“如果你保证一辈子不背叛我,永远效忠于我,我可以饶了你的性命!”

“嗯!?”

白狐诧异的看着他,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伪。它站在那里,眼神不住变幻着,似是在认真考虑叶欢的提议。想了一会儿,它轻声问道:

“做你的奴隶么?或者是……宠物?”

不知为何,说到“宠物”二字,白狐的声音里似又带上了浓浓的媚意。叶欢的心忍不住“噗通”大跳了一下,摇头道:

“怎,怎么会?我们可以和平共处,一起开创……”

便在叶欢急急忙忙的辩白时,白狐目射奇光,箭一般窜出,直扑叶欢脖颈。

只是它重伤失血之后,动作早不复原来的迅疾。叶欢慌忙侧身,险险避过扑击,左手顺势捏住了它的后颈,将它牢牢按在了峰顶坚硬粗粝的山石之上。

白狐拼命的挣动着,却没法摆脱叶欢的掌握。叶欢左臂铁铸般纹丝不动,静静感受着手掌中生命的鲜活。它的血液急速流动,脉搏嘭嘭跳的飞快,显然心情非常激动。

“为什么?”

叶欢疑惑的问道,为它形同自杀的行为大惑不解。

白狐并不回答,只是以那对美眸直直的盯着他,眼中是无尽的骄傲和决绝。

叶欢一下明白过来,它是这样骄傲的生命,怎肯有朝一日屈居人下?与屈膝苟活相比,这样高傲的死去,才是它自己选择的归宿。

叶欢轻叹一声,手掌渐渐用力。掌中跃动的生命渐渐流逝,那蓝宝石般璀璨的眸子中,光芒也慢慢黯淡下去。那眼神中没有怨恨,也没有遗憾,只有一种安详的明悟,如同洞彻一切的智者。

最终一切归于沉寂,叶欢收回手。看着银色月光下,白狐那依然优雅,美丽惊人的尸体,轻声道:

“很荣幸能与你相遇,并成为敌手。可惜,我肩上担负的太多,不容许我任性的放过你,这个危险的对手。”

“或许,我们人类以后可以重新建立起,与地球上所有生命和平共处的文明。

呵呵!

或许这也不过是我的一时痴心妄想而已。”

“还是你想得明白,早就看穿了一切。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随缘而生,缘尽而灭。

只要活过,努力过,战斗过;以后如何,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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