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突然咳了一声,停了下来:“后来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于是我就仔细地盘问了他一下,那小子眼看抵不过去,只好承认了,原来他是受人指使,故意要来撞你的。”
云静静心里正想着方国俨那句“想当初”是什么意思,突然听到这一句,不禁大惊失色:“什么,他是故意来撞我的?”
“确切地说,是受人指使,故意来撞你。”
云静静有什么仇人?
这个问题叫她怎么回答?她又不是真正的云静静,可是这个理由能拿出来说吗?说了方国俨不把她当精神病人才怪。
想来想去,只好继续祭出失忆这个据说穿越类人士百试百灵的法宝。
云静静现在觉得,给她看病的那个医生多半是个庸医,总是说她的失忆是暂时现象,会逐渐恢复,还说她做梦是记忆被触发的征兆,现在都快一年了,别说恢复记忆,就连那个梦她都好久没做过了。
方国俨听到这个消息脸上一点意外的表情也没有,当然这个云静静也并不意外,他既然把自己看作是智成天的女朋友,不打听一下她的底细才奇怪呢。
可是方国俨接下来的话却让云静静大吃一惊。
方国俨说:“最近二、三个月以来你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云静静几乎要当场失声:“最近?”方国俨的意思,难道不是云静静本尊有仇人,而是自己重生之后得罪了人而不自知?
“是的,你上次受伤到现在快有一年了吧,如果是以前的事情,没理由隔了这么久才报复你,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最近一段时间。”
云静静觉得方国俨说得很对,可是如果是这样,她就更不明白了,自己重生以来,唯恐被人发现身上的秘密,一直是低调又低调,小心再小心。平日里除了打货外,几乎都没怎么出过门,认识的人也有限的得,谈得来的也不过李素梅、智成天廖廖几人,什么时候竟然惹上了仇家?
她苦着脸道:“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实在想不出和谁有这么大的仇恨,竟然要买通别人来害我。”
方国俨摇摇头:“你以为有人报复你就一定是有不共戴天之仇?你没看报纸吗,那些拨刀杀人的,起因也不过就是打麻将的时候为几块钱扯皮,或者是走在路上被人踩了撞了没有道歉,甚至那些灭门血案,有很多也不过是因为对方家里有人挖苦了他几句,或者是不肯同他复婚之类的,现在的社会,人心古怪得很,你以为不值一提的小事,说不定别人却耿耿于怀。”
“方伯伯,我知道您说得都对,可是要照您这么说,那我的仇人可太多了,我更分辨不出来了!”
方国俨曲指敲了一下她的头:“我只是打个比方,叫你不要老想着去找有什么很深的仇怨,那会让你陷入误区,要照我看,你这个案子的程度,估计起因不大。”
“为什么?您连这个都看得出来?”云静静置疑地看着他。
方国俨笑了笑:“这也怪我,光顾着问你,没告诉你事情的具体情况。其实我找到那个司机不假,那个司机想要开车撞你也不假,可是呢,照他的话说,他是受人之托要给点颜色你瞧瞧,只是吓唬你一下,却并不会真的把你怎么样,所以那天的情形,看着虽然凶险,其实你并没有性命之忧,就算我不出手,最多你也就是给车子擦一下,了不起软组织挫伤,再住两天院,对方给了他一万元,其中五千元便是准备给你的赔偿金。”
云静静听了这话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连赔偿金都准备好了?他以为自己是谁啊,竟然想掌握别人的生命?万一那个司机没控制好呢,万一刹车失灵了呢,这简直就是草营人命,和谋杀有什么区别?那个人是谁,您问出来了吗?”
话一出口,云静静就后悔了。
果然,方国俨嗡声嗡气道:“废话,如果问出来了,我还找你干什么,直接报警就抓人了。”
云静静知道自己说了句蠢话,连忙亡羊补牢:“那个司机呢?既然是受人之托,托他的人他总该知道吧?”
方国俨摇摇头:“那个司机原来是个混混,前几年他混的那个帮派被严打了,他因为胆子比较小,没犯什么大事,所以没进去,后来他们家为了不让他再出去瞎混,就给他买了辆出租车。据他说联系他的是他以前一起混的哥们,也没见面,直接通过电话联系的,先付了五千定金,完事后再付五千,钱都是直接打到帐户上,所以他也不知道那人现在在哪。”
云静静瞪大眼:“都敢开车撞人了,这还叫胆小啊,要是胆大,那还不得拿刀去杀人?”
“那电话呢,还有,既然是一起混的哥们,他总知道对方的名字和地址吧。”
方国俨道:“你以为人家想不到?我查过了,电话已经停机了,给他打电话的那人,只知道绰号叫“细伢’,其他的他一概不知。”
云静静忿忿道:“混了那么久帮派连人家名字都没搞清楚,更可恶的是,连名字都不知道就被人家当枪使,怪不得他混不下去。”
方国俨见她一副迁怒于人的小女孩神态,不禁笑了起来:“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对方既然只想吓吓你,那估计也不是什么解不了的仇恨,找你来呢,也就是想跟你提个醒,让你当心点,毕竟,总被人盯着也不是什么好事。”
云静静微微偏头,心里思索着,出一万元只用来吓唬自己,这么大的手笔,估计来头不小啊,会是谁呢?
正如方国俨所说,虽然不是什么解不了的仇恨,可是总被人盯着也不是什么好事,这次是吓唬,谁知道下次又会是什么?她可不能把自己的性命寄托在对方的不会上,还是防范于未然的好。
可是到底是什么人呢?
不期然的,当初在病床前醒来时,玲玲那张带着嘲讽与厌恶的脸出现在她脑海中。
寻仇,无处乎两样,一是为情,二是为钱。如果硬要算,玲玲勉强算是一个恨她的人吧,毕竟名义上自己和玲玲也算是情敌了,而且自己手上还有从项沐风那里得来的五百万元巨款。
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对,云静静和玲玲的情敌之战,玲玲是大获全胜了,既然都快要成为项太太了,对她这个失败者她最多只是瞧不起,应该不至于要到买凶报复的地步啊,至于那五百万,对于一般人来说或者是一笔巨款,可是对于项沐风来说,就不算什么了,何况自己手里还握着他想要的东西,他没理由在东西没到手之前就翻脸。
可是除了玲玲和项沐风,还有谁会对她怀有恨意?最近一段时间和她打过交道的只有那个离了婚的汪玉芬。
云静静摇摇头,汪玉芬要恨也是恨李素梅,绝不会找到她头上。
至于云静静的父亲和继母?那就更不可能了,别的不说,单就那一万块钱来他们也拿不出,不然,当初也不会为几千块钱学费那样低声下气请她去吃年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