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的楼阁,少女月白的衣裙飘飞,身影落在阁台,刚想进去,却顿在原地,然后隐去气息,琉璃眸子偷偷瞄向房间里的两个人。
黑袍男子正温柔细心地给脸色苍白的女子喂药,甚至边喝着药边眉目传情!不得不说,这波狗粮撒得让璃陌雪心里堵的慌。
自己忍着头疼离开了军营跑这里来就为了看看飞鸢,谁知道……根本就不用她!
性情淡凉的飞鸢居然勾搭上了一向沉稳冷酷的夜形!
这个消息,听着真令人挺惊悚。
要不是她今天偶然发现这两人的“奸情”,不然她还不知道自己究竟错过了多少事情。
璃陌雪瞬感夜形突然的转脸,吓得她立即怂回了目光,躲了起来。
“是主上来了吗?”
夜形对璃陌雪的气息是比较敏感的,特别是每当她体内的麒麟毒寒气一散发出来,大老远都能感受得到。
璃陌雪听闻,立即闪身一走,誓绝不做灯泡。
怂了之后的璃陌雪脑子顿时清醒,心想英明神武的自己竟然……在自己的属下面前认怂?!简直是耻辱啊!
不过,走都走了,还是不回去证明自己“英明神武”了,干正事要紧。
于是,璃陌雪又马不停蹄地去笠笥召集军队去了。
。
黑色军甲铺满整个围场,冬风中带着他们浓郁的肃杀之气,他们目光皆望着高台上的白衣少女,静静等待她的发言。
夕阳的余辉淡淡隐藏在天边,少女月白的衣裙在冬风中微扬,倾美的容颜,神情犹如高贵的统治者望着众人,略带些银辉的琉璃水眸犹如美丽的水玉在月光下映着清冽的凉光。
末了,她清冷灵细的声线在空中起伏:“三日后绍植将军会前来笠笥与我汇合,那时,就是我们进攻皇城之时也是我璃国复国之时!”
“愿我璃国永昌,愿陛下万寿无疆!”
“愿我璃国永昌,愿陛下万寿无疆!”
高亢的声音如雷般,彼此起伏不断。
“全军修整!三日给本殿一举拿下晋国皇城,杀进皇宫!”
“杀!”,“杀!”…………
。
黑衣飘绝,落在远处的屋顶,他敛熟俊逸的脸庞逆着夕阳的红光,浓黑的睫毛下留下一层细密的阴影,黑色眸色犹如墨中银珠,暗中明亮。
璃陌雪目光扫过远处屋顶的夜形,对一旁的统领道:“修正待军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是。”统领握拳应声。
璃陌雪离开高台,脚尖一点,跃向屋顶。
“她伤得如何。”
“只是轻伤,还未伤及心脉,不久后就痊愈了。”夜形说着,单膝跪地,接着道:“属下有罪,不该私自行动。”
璃陌雪轻轻垂眸,看着夜形,语气略带些薄怒:“这罪真是犯得不清,你难道就不知道擅自离开血朦胧总部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吗!”
血朦胧身处江湖暗杀顶端,是她背后最重要的的势力,也是她横行大陆的利器。夜形本是血朦胧里的人,后来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而被追杀,后来她偶然经过救了他和暮风,然后再经他们之手收服血朦胧,成为她第一个武器。
“属下知道,可是,若没了飞鸢,属下只会更难做。”夜形微微皱起眉头,血朦胧的重要性他是知道的,自从它建立以来就一直杀戮不断,招惹的仇恨更是数不胜数,到了她手里以后才和平了些。他走了后,可能血朦胧就失去了平衡,没有头龙在的总部,混进的鱼目会挑起争端,各使主的矛盾也会爆发得更激烈。
“看在你救了飞鸢的分上,这次擅离职守的处罚就免了。”璃陌雪微微低下脸,目光盯向夜形的眼底,问他:“如果,我放了你们两个的自由,让你们可以免受一些灾难,你们可愿意?”
夜形愣了一下,猛然抬眼看着璃陌雪,一时之间,他忽然觉得自己脑中空茫的白。
“无论是谁,都不会离了主上。”夜形想了一会儿,只能这样回答。
其实像他们这些行走在刀尖上的人,随时都会遭遇不测,没有念想还好,若是有了念想,心里怎么也会有些逃避命运的心里。
“屋顶的瓦片怪凉的,硌着也挺疼,快起来吧。”璃陌雪将夜形扶了起来,继续问,“若是我强制你们离开呢?”
毕竟,她也不希望他们再跟着她过这些刀下游走的危险日子了。
夜形摇摇头,“如果主上想让飞鹜和黎晨那时的事情在重演一遍,主上可以这么做。”
璃陌雪一听立即闭了嘴。
当初想直接成全了那两人,却弄巧成拙,差点害着两人成陌生人。
“那不如……寻个好日子,让你们把婚事办了?”璃陌雪问得有些小心。
夜形淡淡一笑,“这件事情,主上应该问飞鸢。”
“问她呀,要是她不同意呢?”
璃陌雪微微皱眉,心想着以飞鸢的性子,可能真的会不同意。
“不同意的话,属下愿意等。”夜形坚定回答。
“一辈子吗?”
“是。”
璃陌雪得到答案,转脸望着天边已经落下的太阳,连晚霞也渐渐消失。
在这个世界,她得到了很多东西,是前世没有得到过的东西,她很感谢老天给了她一次新的生命,给了她亲人,给了她朋友,给了她很多感动的真情。
“无论未来如何,我们都要好好活着。我突然害怕有一日,自己会弱小到被一些事情所难倒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璃陌雪这一次是为那空洞黑暗的无知未来所引发的祈祷,她没有完全的能力保全自己,保全身边的人。因为在那无知的未来里,她渺小得可怕。
夜形沉默,忽而望了望天,见头上蓝天被一大朵软白的云盖住。那朵云的形状像一只手。
最后,他将目光落在璃陌雪身上,说:“主上与这世间人是不同的,又怎会被难倒?”
“可终究是人。”她这几个字倒是十足“人情味”。
夜形愣了愣,有些惊愕于自己的认知。心许是这些年她在他们心目中无所不能的形象已经扎根了,如今她流露出属于人所特有的恐惧感令他觉得不应该的。
这些年,他们几个一直忽略了一样很重要的事情。忽略了他们无所不能的主上本身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
“回去吧,血朦胧需要你。”
夜形回了神后,眼前已经一片空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