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转醒,弃忧缓缓起身,看向窗外竟已深夜,穿好外衫刚打开门就见蒂岸静静的站在门外,问:“有什么事吗?”
“你看看。”蒂岸递来个东西。
弃忧接过打开,是一封信,再看原来是一封委托书,弃忧嘴角勾起嘲讽的弧度,随即将它撕开,“真是好笑,几天前刚整完他,今天就来委托我们帮他整回去,怎么想的。”
“确实。”蒂岸少有的笑笑。
“不接,这种没完没了的事让他找别人去。”弃忧随手将碎纸塞回蒂岸手里,“今晚不回去了,就在这儿睡下。”
关上门,无力的靠在门上,心里不免有些复杂,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何要避开他,但心里又好像有了答案,是害怕犹豫吗。
连着几天,弃忧一直没有回府,但上课也没有缺席。寒葬依旧照常来接她,一天也没有断过,却是把她送到漫星楼,路上寒葬没有询问弃忧为何不回府,像是知道了一切一般,可又好像只是单纯送娘子回家的相公,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弃忧却越来越不安。
到了第五天,时间也不知不觉过去许久,来到寒国已经将近一个月了,今天十月一日,弃忧不幸赶上所有的课都在同一天,等到放学已经很晚了,夏泠泠与寒彻也已经早早回去了,天像是被人泼了一桶红色的颜料,红的艳丽,已经很晚了,独自一人走出校门,她不由心想:这么晚了寒葬还在吗?院门口竟什么都没有,没有等待的纯黑色马车,没有一脸忠诚的星释马夫,没有一身月白长衫的寒葬,更没有每天都没变的温暖笑容,这么想着,弃忧竟还有点想念那如画里出来一般的寒葬,那总是深情望她的寒葬,那眼里总是能倒映出她呆楞表情的深紫色瞳孔。鬼附身一般,弃忧反常的一屁股坐在地上,静静看天,眼里只有淡淡的暖意。
天已完全黑了,肚子已经无数次提醒弃忧该吃饭了,可弃忧像是没有感觉,望夫石应该就是在说她了吧。前几日的犹豫已经一扫而空,这两个时辰的思考,弃忧想了很多:来到这里,已经将近三个月了,一清醒过来就被所谓的父亲母亲关在牢里,一出来就被利用要嫁给别人,阴差阳错的与蒂岸立下契约,迷迷糊糊与昼昏一同,和单纯的深颜跑东跑西,被外婆哥哥疏远,对穿越之前的事情一无所知,弟弟的死依旧不明不白,最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竟与一个认识不久的人有了婚约,成了异国战神王爷的准王妃。
想到这里,弃忧又搞不明白了,自己对寒葬到底抱着何种感情,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寒葬面前的不同,他对自己很好,真实的好,可自己却不懂感情,不懂喜欢。隐隐约约想起以前外婆满脸笑意的同自己说:“喜欢一个人是会心疼与在意,他说的一句随口的话你也会记住,他不开心时你能很快地发现,他笑起来你也会很开心,当你拒绝他时心里不会是满满内疚,而是满满的心痛。”这么想着,自己对寒葬似乎也有些这样的感觉,一个清新又温暖的笑容绽放在弃忧的脸颊上,心里也跟着一暖。
有水落在脸上,密密麻麻,一瞬间下的很大,弃忧苦笑,也该回去了。傻了吧唧的等了半天,等着一个根本不知道干嘛去了的人。刚起身,因为下雨而更加浓厚的血腥味,深深的喘气声让弃忧皱紧眉头,抬头看去,瞳孔一大,雨夜里一个白衣的男子,缓缓向弃忧走来。
弃忧像是想到什么,赶忙跑到那男子跟前,一愣,那一身白衣已经被鲜血染的半红,浓浓的血腥味,仔细看着,上上下下伤口无数。
“今天不知怎么发作的很厉害,可能是因为下雨了吧。”寒葬硬是扯出笑意。
“真傻啊你,那你干嘛还要来。”弃忧责怪道。
“.就是直觉你应该在等。”寒葬微微一顿继续说。
“要是我没在等怎么办。”弃忧眉间透露出的是明显的心疼。
“那也习惯了。”寒葬苦笑。
弃忧直直的看着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小心的环着他的腰,脸颊紧贴他的胸口,听着他不规律的心跳,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再说不出任何话,原来心痛是这样的。
寒葬没有力气抬手拥住她,声音小的弃忧不仔细都听不见:“也就只有在我受伤的时候,你才对我这么好吗?”
弃忧在他怀里摇头:“不是,会一直对你好的。”
寒葬一愣,笑意晕开:“嗯。”
雨下得好大,黑夜里,书院的门口,二人紧紧相拥,在这平常的夜里化开了一抹情意。
“昼昏,昼昏,快来看看他。”弃忧着急道。
“小姐怎么了?”昼昏穿着单衣急匆匆的赶来。见着寒葬无力的靠在弃忧身上脸色苍白,二人皆是浑身湿透,弃忧嘴唇都变得失色。
二人本好好的抱在一起,弃忧忽感肩膀一重:“葬,你怎么了?”却见他苍白的脸色,紧闭的双眼,滚烫的身体,才突然想起他身上的伤口,又下着雨,血还在流,发着烧。自己竟半响没意识到,马上半背着赶回府上。
“快点,看看他怎么样了。”弃忧吩咐道。
“好的,小姐。”昼昏从弃忧那接过寒葬,背着回到房间。
弃忧这才感觉累了,但还是去到寒葬的房间拿好干净衣服,再去找昼昏。不能打扰他们,只与星释一同在屏风外等待,因为伤口太多,处理多费了些时间,凌晨才全部弄完。星释随昼昏去熬药,弃忧则单独陪在寒葬床边,拿着湿帕子擦身体,降点温。缓缓时间过去,弃忧也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
寒葬困难的抬手遮住打在眼上的阳光,刚每挡多久,影子就附了上来,睁眼一看,惊艳了一生,清早清新脱俗的脸蛋,淡金色的瞳孔,樱花色的嘴唇,精致的鼻子,随意披散的长发,纯白的长纱,嘴角淡淡的笑意最是美好。
“早上好,有哪里不舒服吗?”弃忧笑着说。
“已经好多了。”寒葬回之一笑。
“饿了吗,要吃早膳吗?”弃忧问道。
“嗯。”
“我去叫人,你先休息一下。”
寒葬歪头,昨天是发生了吗,今天的弃忧怎么对他这么好?哦,想起来了,寒葬偷笑,终于是打动她了吗!没过多久,弃忧端着一盆水进屋,没说话,径自为他准备洗漱,帕子刚刚碰到寒葬的额头,手就被一把握住,弃忧脸蛋微红:“怎么了?”
“这样真好。”寒葬将她的手握得更紧。
“先放开我,你昨晚出了很多汗。”弃忧害羞的想把手抽回。
“嗯。”寒葬这才松开,眼睛却一刻也不离开她。
暧昧的氛围环绕着整个房间,温度上升,弃忧仔细为他擦完,迅速起身,不敢看他。寒葬好笑的看着她的反应:“今天有课吗?”
“嗯,有。”弃忧老实回答。
“那你去吧,晚点还去接你。”寒葬说。
“不用了,都伤成这样还呈什么强。”弃忧一口拒绝。
“那你早点回来,别再去漫星楼住了。”
“好。”弃忧难得温顺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