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天都在叶子家中借酒解忧,天天烂醉,我却忘了一直要办的一件重要的事——帮几位兄弟落叶归根。
这天醒来,叶子带了些东西回来吃,我也不知道这是早餐还是午餐,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了时间观念,每天昏天黑地,只知道白天和黑夜。
吃着叶子带回来的包子,我想现在应该是上午,咬了一口包子后我对叶子说道:“叶子,最近你有时间没?”
“干啥?杀人放火我不干。”叶子含着一口包子摇着头说道。
“我不是和你说过死了几个弟兄么?我想你和我去趟他们老家,让几位弟兄魂归故里,落叶归根。”我喝了一口稀饭,有些低声的说道。
“只要不是杀人放火就成,本少有的是时间。”叶子叹了口气说道,这段时间叶子因为我的原因也比较消沉,没了以前那股子傻逼劲。
“嗯。”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兄弟之间说多了矫情。
我是个说动身便动身的人,当天我就到姐夫那取来七位兄弟的骨灰放到我的车上,然后带上叶子就这么开始了帮几位兄弟落叶归根之旅。
“好吧,第一站去哪?”叶子坐上车不知从哪掏出一张地图说道。
“YN省,小孙的家乡,听他说他爸妈后来从缅甸回了YN省定居。”我启动了汽车,准备第一个把我的好友小孙送回家。
“小孙,犀利吗?打得过我么?”叶子一脸得瑟的问道。
“一百个。”我面无表情的回道。
“草,又是一百个?在你眼里老子就是战斗力为5的渣渣?”叶子气愤的朝我咆哮道。
“没,是负5。”我又是面无表情的说道。
“老子不信!叫他出来单挑!单挑!”叶子叫喊着,突然好想觉得自己说错什么了,立马转过身对着固定在后座上的骨灰罐拜了几拜,嘴里念叨着:“小弟多有得罪,孙大哥你莫要怪罪,得罪了得罪了,您牛逼,我渣渣。”
经过四五个钟头,我们驶进了YN省境内,但是接下来去小孙老家的路却足足走了五个钟头,因为越到后面路越难走,宝马730又不是越野,所以真心是花了很多时间,YN省不算富裕,这种小地方更是贫穷,这里貌似都快靠近中缅边境了。
“卧槽,老子的肺都快给颠出来了。”叶子打开窗户干呕着说道。
“到了,应该就是这里了。”我把车子慢慢停了下来,还好这个地方还能过汽车,不然我和叶子就要徒步了。
这是个小村子,当车子停在村口时引来了不少村民的围观,毕竟很少有小轿车回来村子里,更何况是宝马这种高级轿车。
我和叶子刚下车,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人便走了过来带着一口乡音的普通话说道:“两位老板,这是来干啥啊?”
“你是?”我疑惑的看着这中年人。
“噢,我姓孙,是这村的村长,两位老板,这是....”村长还没说完便被我打断了,我问道:“孙镇是你们村的吧?”
“孙镇?没听说过啊。”这回换村长一脸疑惑了,看村长这样我就纳闷了,难道来错村子了?不能啊,突然我脑中一闪,明白了为什么,可能小孙小时候是在缅甸长大,后来等他父母搬回村子时,他已经在外面闯荡了。
“那你们村有没有谁是姓孙的?”我继续问着村长。
“老板,我们全村都姓孙啊。”村长朝我笑了笑说道。
卧槽,这尼玛怎么找?我拿出烟递了一根给村长无奈的说道:“孙村长,那能麻烦你去问问你们村谁家有个二十来岁叫孙镇的孩子么?我们有急事找他父母。”
村长一脸受宠若惊的接过烟夹在耳朵上笑着应道:“哎,好,我这就去放广播问问。”
就在村长准备转身去办这事时被我叫住了:“孙村长,等等,真是麻烦你了。”
说着我便把一张一百的钞票塞进了村长的手里,村长看着我一副不知道拿还是不拿表情说道:“老板,这...”
“没事,我们找你办事也是应该的,你快点吧。”我没说话,叶子点上一根烟对村长挥了挥手说道。
“哎,好,好。”这回村长直接是小跑着去广播室了,而我和叶子则是慢慢的跟在后头。
“你说话就不能客气点?”我无奈的看着叶子说道。
“习惯了,没办法。”叶子耸耸肩说道。
“得改改。”我摇了摇头。
“你怎么变得和我爸差不多了?”
跟着村长来到广播室后,不少村民也都跟着过来了,小村子里恐怕我们俩的到来都是一个稀奇事。
“孙镇的爹娘到广播室来一趟,孙镇的爹娘到广播室来一趟.....”
村长清了清嗓子对着话筒一遍遍的说道,顿时屋顶一个大喇叭传出了声音,还别说,这玩意儿真劲道。
过了五六分钟后,一对中年夫妇小跑着进了广播室,急急忙忙的冲着村长问道:“村长,咋了?我家小镇回来了?”
“大祥,原来是你儿子啊,你儿子有出息啊,都给你们做了栋房了,看看现在又多了这么两个老板朋友,啧啧,出息啊。”村长对着其中那个中年男人羡慕的说道,那男人应该就是小孙的父亲了。
“你们是小镇的朋友?”小孙的父亲看着我们小心的说道。
我点点头说道:“叔叔,阿姨,我姓张,你们叫我小张就行,有个关于小孙的事要和你们说,我们单独谈谈?”
说着我和小孙的爸妈走到一边,我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叔叔,阿姨,那个,小孙他...他在工作的时候出了事,去了。”
说完,我都不敢看小孙的爸妈。
“啥?”小孙的母亲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我们把他的骨灰带回来了。”我呼了口气说道。
听到我的话,小孙的母亲顿时瘫软在地,片刻后屋子里传出了这个妇人伤心欲绝的哭声。屋子外面挤满了看热闹的村民,村长听到这个消息后,一直驱赶着外边的村民,可是哪里赶得走?
“叔叔阿姨,这是二十万,公司给小孙的补偿,还请你们收下。”我心里苦涩的从包里拿出二十沓拿报纸包好的钞票放在已经呆滞的小孙父亲手里。
许久后,小孙的父亲才愣愣的问道:“我家小镇呢?”
我和叶子没说话,只是领着他们来到汽车旁,我从车里抱出小孙的骨灰,轻轻递到小孙父亲手里。
“我的娃诶....”此时小孙的父亲嘴里喃喃道,眼里流出了浑浊的泪水。
看着小孙的父母,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等他们好了些后,我对着小孙父亲说道:“叔叔,小孙生前说想要他的弟弟妹妹读好的学校,如果你们放心的话,我把他们带到GD省去读书,如果不放心的话,这里还有二十万,是我自己的,你们拿去让孩子读好的学校吧。”
说着我示意叶子从他包里掏出二十万,递到小孙父亲面前。
“这...这怎么行,我不能要...”小孙父亲看着眼前的二十万连连摇头,脸上还有未擦干的泪水。
“你们就收下吧,这是我应该的...”我默默的把钱塞到了小孙母亲手里,然后和叶子坐进了车子里,开车前往村子所在的县城里。
这二十万确实是我应该的,小孙是为了我才死,只是这点钱能买回我这个兄弟一条命么?
到县城住了一晚后,我和叶子又回到了小村子,帮着小孙父母筹办小孙的丧事。
当小孙的墓落好碑之后,我跪在碑前拜了三拜说道:“来世还做兄弟。”
办好小孙的事我们没有再多停留,之后我和叶子把其他六位兄弟一个个送回家乡,不禁跑了大半个中国。
每当看见那些兄弟的父母伤心欲绝的样子,我的心都如刀绞一般。
这个时候我总会想到,活着是有多好,活着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