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8年4月12日
伊帕季耶夫别墅二楼的房间里,两名苏俄内务部的士兵被反手绑在椅子上,他们的嘴里塞着脏兮兮的破布,发不出声音的他们只能用愤怒的眼神死死盯着坐在一旁喝咖啡的安德烈中校。如果眼神能杀死人的话,安德烈估计早就被杀死几万次了。
吱呀,两名同样穿着内务部制服的男子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为首的男子走到其中一名苏军士兵面前取出塞在他嘴里的破布问道:“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口中塞着的破布被取走之后,那名内务部士兵直接无视了眼前的男子,转头对着一旁的安德烈中校破口大骂:“安德烈,你个该死的叛徒!你竟然背叛了革命,你会下地狱的!……”
“呃,我觉得还是塞着比较好。”另一名男子抠了抠耳朵,将破布重新塞进那名士兵的口中。
先前取下破布的那名男子看着即使嘴里塞着破布,依然‘呜呜’怒骂不止的苏军士兵,有些感叹道:“影子,他们看样子是把你恨到骨子里了。”
安德烈中校白了男子一眼并没有搭理,背着双手走到窗前,透过玻璃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有些惆怅道:“已经三天了,唐纳,再过两天汤姆他们应该就能抵达哈尔梅尔尤地区了吧?”
“嗯,如果他们搭乘的火车没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后天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就能抵达哈尔梅尔尤火车站了。”唐纳拿起桌上盘子里的列巴狠狠地咬了一口,嘴里含糊不清的抱怨道:“从一百四十个人里抓阄抽出两个倒霉蛋留下来陪你,连七十分之一的概率都能让我给碰上,这运气还真没的说了!”
“得了吧唐纳,留下来的人能多分十万美金,你就偷着乐吧!”安德烈中校找了把有靠背的椅子坐好,对着达蒙吩咐道:“时间差不多了,你把我绑起来吧。对了,外面你们都布置好了吗?”
达蒙拿着绳子将安德烈绑在椅子上,盯着他英俊的脸庞露出一个阴险的笑容道:“外面我们都布置好了,现在就差还没给你画点妆!”
“呃,你轻点吧,别打眼睛。”安德烈紧张的闭上眼睛。
唐纳站在一边摩拳擦掌的嬉笑道:“忍着点,兄弟,很快就好了。”
“啊,轻点!你们打出血了!”
有个幸灾乐祸的声音笑道:“出血好啊,有血才显得真实!”
“啊,我的牙,这下够了吧?”安德烈感觉自己的牙槽都快错位了。
“达蒙,你不觉得他左边脸上的伤比右边少了点吗?”
“咦,还真是,我们再给他补补妆!”
“不要啊,够了,够了,啊!”
几分钟之后,英俊潇洒的苏军中校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满脸鲜血的猪头人。“铃铃铃”桌子上的电话响了,安德烈深吸一口气,冲着唐纳点了点头,唐纳伸手将电话的听筒放在了安德烈中校的耳边。
电话的另一边,忐忑不安的内务部少尉雅各布在苏军103营的营部中拿着听筒,焦急的等待着电话的接通。已经三天了,安德烈中校在过去的三天里没有给任何一名内务部的士兵打过电话,别墅那边不会出事了吧?
“喂,我是安德烈。”听筒中传来了安德烈中校的声音让雅各布提到嗓子眼的心重新放回到肚子里,雅各布激动地问道:“中校同志,别墅那边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嗯,别墅这里,一切正常。”
电话里安德烈中校有些含糊不清的声音让雅各布少尉警惕了起来,有些疑惑的问道:“中校同志,您怎么了,您的声音好像有些不对?”
突然,电话中先是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声音,紧接着里面传出安德烈中校急促的声音:“沙皇被救走了,万尼亚背叛了革命,快……砰,砰”
“中校同志?中校同志!”雅各布的呼喊并没有得到回应,别墅那边的电话已经被挂断了。面色铁青的雅各布放下听筒对着营部中的苏军军官们大声命令道:“让所以人立刻集合赶往别墅!沙皇跑了!”
别墅中,安德烈中校龇牙咧嘴的抱怨道:“你们下手也太黑了吧?我现在连说话都费劲!”
看着安德烈那满是淤青鲜血的脸庞,达蒙有些不好意思道:“抱歉啊,打着打着就顺手了,咳咳,唐纳,那两个苏俄人死了吗?”
“脑袋中枪,你说呢?”唐纳吹了吹还散发着硝烟的左轮手枪,站在两具苏军尸体旁伸手做了个十字祈祷动作,情绪有些低落的说道:“下次这种事别让我干。”
“好了,时间不多了,你们俩谁枪法准一些?”安德烈中校闭着眼睛有些紧张的说道:“在我的胸口打一枪吧!”
站在一边的达蒙耸了耸肩:“还是唐纳来吧,唐纳的枪法在我们这个营救小队里能排第二!”
“等等!”安德烈中校睁开眼睛有些郁闷的问道:“你们为什么不把枪法最好的那个人留下来?”
“营救小队里枪法最好的人是我的搭档马特。”达蒙看着面带疑惑的安德烈,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用调侃的语气道:“不过你应该不会想要马特来打你这一枪的,嘿嘿,马特那家伙喜欢先在子弹头上划个十字再使用~”
在子弹头上划个十字再使用?那种子弹打在人体上就不是一个小小的弹孔,那是会炸出一个碗口般的大洞好不好?脑子里想象着那恐怖的画面,安德烈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脸色苍白的对着唐纳哀求道:“还是你来吧,拜托你千万要打准一点!”
十几分钟之后,雅各布少尉带着一个营的苏军士兵将别墅团团包围。
几十名士兵小心谨慎的进入军营中搜查,不一会儿,一名苏军士兵小跑到雅各布少尉面前汇报道:“少尉同志,军营的营房里有大量的血迹,但是没有发现尸体,我们无法确定具体有多少同志牺牲了,以及有多少人跟随万尼亚背叛了革命。”
“万尼亚,你个该死的叛徒!”雅各布少尉咬牙切齿的大声训话道:“同志们,这座别墅里有一群反动分子,他们企图劫走尼古拉二世那个暴君!安德烈同志冒死给我们发出了消息,我们不能让同志的鲜血白流,勇敢的红军士兵们,跟着我,杀光那些该死的反动派!”
“乌拉!”苏军士兵们高喊着口号,冲向别墅。预料中的抵抗并没有出现,别墅里早已人去楼空,雅各布少尉在一间屋子找到了三具被反手绑在椅子上的尸体,其中一具尸体,赫然是安德烈中校!安德烈中校原本那张英俊的脸庞早已面目全非,脸上的那些淤青与血迹无不透露着这具身体的主人在临死前遭受了怎样残忍的折磨。
一定是敌人想要逼迫安德烈中校隐瞒沙皇被救走的真相,所以才如此折磨中校同志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在场所有的苏军士兵都自行脑补了事情的经过——叛徒万尼亚煽动了部分士兵发动兵变袭击了别墅,面对宁死不屈的安德烈中校,穷凶极恶的反动分子动用了残酷的手段折磨了中校同志。让反动分子没有想到的是,勇敢的安德烈中校竟然没有屈服,他选择在打电话的时候趁机向内务部的同志说出了沙皇被劫走的真相,而他自己却被恼羞成怒的反动分子残忍杀害……
泪流满面的雅各布少尉用颤抖的双手解开了捆绑在英雄身上的绳子,几名苏军士兵更是拆了别墅的大门制作了一副简易的担架。突然,一名正在将英雄遗体放到担架上的苏军士兵惊喜的大叫道:“他还有脉搏!安德烈中校还没有牺牲!”
雅各布少尉连滚带爬的跑到担架边上伸手试了试安德烈中校的鼻息,惊喜道:“还有气!安德烈中校还活着!马上准备汽车把中校同志送到医院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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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斯科克里姆林宫
“列宁同志,叶卡捷琳堡出事了!”列宁的卫队长马特维耶夫上校手中拿着一封电报,脸色难看地跑进列宁的办公室汇报道:“尼古拉二世被人救走了!”
“你说什么?那里的守卫是干什么吃的?”列宁愤怒的将手中的杯子狠狠地摔在地上,厉声质问道:“安德烈呢?他在叶卡捷琳堡是怎么看守沙皇的?”
“列宁同志,这件事情不能怪安德烈同志。”马特维耶夫上校将电报交到列宁的手中,低声解释道:“原先负责看守沙皇一家的万尼亚上校是潜伏在我们革命队伍中的反动分子……”
“也就是说万尼亚这个叛徒煽动了几百名士兵袭击了别墅,救走了沙皇一家是吧?”听马特维耶夫上校说完事情的具体经过,列宁强忍着怒火下令道:“命令秋明州的驻军全面封锁所有的交通要道,一经发现沙皇一家人,立即处决!”
“遵命,同志!”
“等等。”列宁叫住了转身准备出去传达命令的马特维耶夫上校,神情有些落寞的问道:“安德烈现在怎么样了?”
“正在医院抢救,安德烈同志伤的很重,医生说击中他胸口的那颗子弹几乎就是贴着心脏打进去的。”
列宁红着眼眶感叹道:“安德烈,他是我们的好同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