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回在这海月神宗潜心修行,一坐便是数月,一晃就是十年。可是萧回丹田里这灵露却时时不能凝结,仍是在个聚灵初期徘徊样子,结丹更是杳无音信。
十年期满,萧回这一回却是不去寻他师傅了。只是停下了修行,在这居室里卧席了几日,独自生着自家的气。萧回在这席上一边想了事儿出神,一会儿出了神又嗟叹不已。萧回一想到自家在这瀛洲只顾着修行,却不曾觉察这时光流逝,和自家娘亲离别之时好似只是前几日的事儿。可算算时间,已是十二年过去了,不知父亲、娘亲是否已愁白了头?想到这里,萧回便是越发急躁不安了。
这一日萧回出了居处,也不向师傅去拜见,请教修行上的困惑。他出了居室,心中一片烦闷,便就独自在这宗里晃荡起来。萧回这般漫无目的乱逛,一会儿撞了丹宫的门,一会儿又误踏了仙园里的药,一会儿碰了壁,一会儿又踩湿了鞋,真像个糊涂呆傻小子。
萧回行着行着,最终行到了这宗里后山的灵雀宫。要说这灵雀宫,专为海月神宗弟子外出公干设的,里面也是有些淬体境的仙雀。若是奉了师门交办的公事,乘坐这仙雀便只需亮了牌子;若是为了私事,便要交些灵石,或是做些宫里发布的任务。
萧回入了这灵雀宫,径直来到山间仙雀栖息之所。此处茂林参耸,山风爽朗,正是个游散赏玩的好去处。他观赏着这山中美景,正独自发呆时,身后却传来一阵笑声。萧回正要转身看去,只听那人言道“萧师弟,你怎的来了也不告为兄知晓?为兄可是许久都未见着你了,进来修行可还顺畅?”
这海月神宗里的长老、弟子都知晓徐长老前些年收了个杰出弟子,这弟子两年便就通了脉,结丹怕也是百年内便可达成的。萧回转了身见来人是灵雀宫执事,结丹期的修士。此人虽是结丹修士,却还是要比徐达差了一辈儿,遂说那声师弟却也没有喊错。
萧回听了这执事的问,便就恭敬答道“见过刑师兄。我只是路过。今日是有些闷热,便到这里随处转转。”虽说萧回只怪天太热,可这心中的焦躁却都凝在了眉头,浮上了面。执事见萧回这般神色,便是劝慰道“师弟,看你这般神色,许是修行上遇到了什么难关?若真是如此你也勿用心切。这仙途路上走走停停倒也是常事,停下来时便要顺其自然,好好观赏此间风景。”
这刑执事说着说着便说了些自家修行的感悟,这感悟含了通脉、聚灵、结丹这三境修行的经验,也算是金玉良言了。萧回听了这话,仔细琢磨,也是实在有了一番所得。萧回当下便是向这刑执事鞠躬称谢,恭敬请教起了聚灵凝露的窍门。二人先是有问有答,后儿又是有说有笑,虽是差了许多年岁,但也能成个忘年好友。待萧回归了居处,依照日间所得修行体悟一番,竟是当日深夜便就凝聚出了一丝灵露,步入了聚灵中期。从那往后,萧回便常常来这灵雀宫,与这刑师兄一起把酒言欢。
这一日萧回拜过师傅,便出了居处来到这灵雀宫。二人喝罢酒,便携手说笑着,一路来到这山间茂林深处。此时一只五彩孔雀,天降而至。待它落了地,瞧见两位大人在此间游玩,便又飞向别处去了。萧回望着那远去的孔雀,初时艳羡它天生羽翅,能自由翱翔;后而又蓦然间灵睛一转,问道“刑师兄,宗里可有能越海飘洋的仙禽?”这刑执事回道“此间倒是没有,不过宗主却是养了只结晶期的雷雀,其速迅猛非凡。跨越这海洋倒也不成问题。”
萧回初时听了一喜,而后又想到即是宗主家的定是借不得。遂又问道“那这瀛国之内可还有别处能寻到那能飘洋过海的仙禽?”邢执事沉吟少许,不刻便有所得,遂是言道“有了,我想到一处。这瀛国有处金风驿馆。此间主人是个化形巅峰期的大妖。这金风驿馆下设了大大小小的许多分馆,就连那中州、越洲都有分馆,真个是势力庞大。听说那金风驿馆里头就有几只结晶期的妖将军。不过这乘坐一回怕是要花费许多灵石,或是要用什么奇珍宝物来换。”萧回一听忙是惊喜道“师兄可知那驿馆的路如何走来?”这刑执事却是笑道“师弟若是想去,这还不简单?师弟何时想去,我安排一只仙雀带了你去便是。”萧回连忙称谢道“那师弟这里便先谢过师兄了。待我准备停当,禀明了师傅,再来叨扰师兄。”
话说这萧回回到了自家居处,当日也不修行,只在个房中独自算计。第二天萧回便匆匆去寻了徐达,软磨硬泡地讨了那空舟过来,说是要多运练运练。第三日一早,萧回便带了这空舟,又带了些许灵石,便来寻了刑师兄,说他已经禀明了师傅,得了师允。邢执事未作他想,便安排一只仙雀带他去了,也不算他灵石。
这一程,一人一雀半途歇了一日,第五日才是行到了这金风驿站。到了驿站萧回吩咐仙雀自行回宗后,便匆匆进了这驿馆。进了驿馆,表明了来意,萧回才被个主事给带了去驿馆后山,去寻那结晶期的妖将军去了。二人上了山,那主事唤了几声将军。不一会儿就见一只金翅大鹰从山中飞了出来。那主事见了来鹰,恭敬道“鹰将军,此人说他来自海月神宗,此番前来却是为了远行。”
这鹰将军望向萧回问道“你是要去往哪里?”
萧回道“我要去那中州宋国。”
鹰将军又道“你可听说过这里的规矩?”
萧回道“听说过,我用那宝物来换。”
说着便拿出了空舟,扔给了这鹰将军。这鹰将军轻挥金翅便将这空舟摄到眼前,仔细端详一番言道“这宝物虽是不错,却也只能作一程之用。”萧回听罢,沉吟良久,终才言道“一程便一程罢。”随后鹰将军自穿戴好风帐,又带了海图,便载了萧回漂洋过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