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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再次相逢

这该如何是好?五个人站在门口不知所措,这时英繁说道:“兄弟,这病是非看不可了,索性我拆了这门,我们进去再给他赔罪!”

展游天急忙制止:“还不到这种地步,让我再试试。”展游天再次上前,刚敲了几下,就见一些菜叶垃圾从头顶飞落,遇到这种情景只好作罢,没有解释的机会,根本无法沟通,看来这里面有很深的误会,只是他们不了解罢了。

兄弟五人只好回到村外,“我们还不能走远,否则一旦尚香找到货郎以后不知道那里找我们,我们就先在这村口等待吧。”展游天觉得自己双腿有些麻木,他一屁股坐在路边,众人也都倒在一旁,尚勇问了一句:“展大哥,我姐姐不会有事吧?”

展游天现在心中没底,但他也只能安慰尚勇,笑着说道:“应该没事的,你姐姐很聪明的。”蒙哥在一旁道:“游天哥这样不行,你那双脚不能再耽误了,我再去敲那郎中的家门,这次再不开,我就破门而入!”

蒙弟和英繁也在一旁附和着,说到双脚,展游天此刻却是真真切切的感觉不好,那种麻木感让他忧心忡忡,他隐隐约约有种预感,这次真的是无可救药了,这样的阴邪之寒毒,岂是民间凡夫能够医治得了的?

这也是他一直对找郎中看病不是很热衷的原因,现在他唯独放不下的,就是货郎,只要这个兄弟安全回来,他就放心了,哦,朵兰,这个傻姑娘,还在记恨自己吗?她现在在安全的地方。

还有那尚香,她一定没事的,这次能从丛林中逃出来,多亏了她姐弟,假如,假如我这次能脱险,我今后一定好好待她,唉,又怎么可能呢..

展游天正在无限伤感之时,远处有人骑马正在向这个方向走来,尚勇警惕的搭弓上箭,展游天定睛看了看,摆摆手示意大家放松,这时那匹马已经走近,骑马的汉子背后有个人现出身来,只见她笑靥如花,心奋不已,先那汉子跳下马来,尚勇看见是姐姐,也是非常的高兴。

大家看到尚香带了一个陌生人,都有些不解。其实展游天看见这番情景,大致猜了个差不离,那货郎安然无恙,只是尚不知人在那里,他刚要站起来,谁知双腿已是不听使唤。

尚香走了过来,笑呵呵的指着身后的甘阳说道:“这位是甘阳甘大哥,是他替货郎到当铺和我会面的,我们差点被埋伏的奸细抓住,算了,这是后话,还是让甘大哥给你说吧。”

“这位就是展兄弟吧?终于见到你们了,真是高兴!我叔父和货郎的父亲是旧识,这里面有很长的渊源,咱们回头再说,那货郎兄弟和朵兰姑娘就在离此不远的小客栈里,我这就领着你们前往那里?”

甘阳和善的笑着说道,大家都围了过来,展游天试着站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蒙哥在一旁都没有扶起来,他坐在地上抬头对甘阳说道:“真是麻烦你了,货郎兄弟没事就好,对了,你刚说还有朵兰姑娘也在?”

甘阳点了点头:“是的,是朵兰姑娘。”这时蒙弟和英繁也在一旁议论,都很觉得奇怪,蒙哥则对甘阳说道:“我大哥的双脚十多天前被那黑衣人的寒冰所侵,如今正在发作,早先时候我们找到这木家村,去敲那木郎中的家门求医,但他们连门都不开。我们正在想办法,你们就到了。”

这时尚香才从弟弟那里把展游天他们今天的情况搞清楚,上来就要背起展游天往村里走。甘阳一听蒙哥说完连连点头:“我明白了,大家不要着急,这件事有非常惊人的巧合,先暂且不提,我现在立刻去接货郎和朵兰!这木郎中只要见到货郎,定会打开大们欢迎我们的!”

说话间,甘阳已经转身上马,他在马上说了声:“大家千万莫急,我去去就来!”

众人都很莫名其妙,但听得出这里有好的消息,都从下午的抑郁情绪中解脱了出来,只是那尚香有些不解,她对展游天问道:“游天哥,待会你的脚就能看郎中了,你再耐心的等一会啊?还有,听说又来了一个朵兰姑娘,到时候你让谁照顾你呢?”

说完她冲展游天眨了下眼睛,展游天此刻心情已经平静下来,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几乎都在这里,如果能被他们陪伴着,死也无憾了罢。

一个时辰过去了,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众人正围坐在火堆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尚香顿时警觉起来,英繁仔细的侧耳辨认了一下道:“只有三匹马,是他们。”

头一匹到达的马匹被急促的勒住,马儿嘶鸣了一声,马头高高扬起,两只前蹄腾空而起又重重的落在地上,一个人影从马上跳下,直奔火堆旁的展游天,后面的两匹马也接踵到来。

这是朵兰!她急切的扑到了展游天的怀里,然后抬起头来真情的凝望着他,嘴唇微微翕动着叫了一声:“游天哥,你还好吗?朵兰来了!”

时隔十多日,展游天见到了朵兰,却仿佛已经历了数年之久,一时间他竟无语凝噎,他摩挲着朵兰挂满泪珠的的脸庞,笑出了声:“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货郎站在一旁,笑着看着这一切,对展游天说:“游天哥,你原本是想让我把人送回去,可我却又给你带回来了。这是实在不怨我啊。”

展游天也笑着对货郎道:“兄弟们没事就好。”尚香从一旁钻了进来,一把拉住朵兰:“这是朵兰姐姐吧?我早就听说你了!进入见到你,你长的可真是漂亮呀!”

展游天欠了下腰,似乎要努力的站起来的样子,他对朵兰道:“这姑娘叫尚香,途中救过我们,今天也是她冒险去当铺的。”

这时货郎大声说道:“听说游天哥双脚很严重,咱们不能再耽误时间了,现在就快随我到那木郎中家。”蒙哥背起了展游天,英繁蒙弟和众人帮着把展游天抬到了马背,货郎在前面牵着马,众人向木家村走去。

借着月光,货郎在展游天的指引下来到木郎中的家门前。

货郎抓起门环扣了几下,然后大声说道:“这是可儿和木郎中的家吗?我叫霍朗,从索关城带来了你哥哥安儿带给你们的家信,请开门!”

过了一会儿,那院内有一个女子说道:“你可以再说一遍吗?”货郎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此时已是夜里,万物都沉寂了下来,所以墙里墙外说话都听得格外真切。

只听得那院门哗啦一声打开了,一个年轻的女子手持油灯站在门口,货郎弯腰把自己的脸凑近那盏油灯,轻声对那女子道:“你是可儿吧?”

八个人,三匹马鱼贯进了院子,可儿看着最后进来的被蒙哥背在身上的展游天,感到有些奇怪,她把头探出了院门又左右瞅了瞅,然后小心翼翼的关上了大门。

大家进了屋内,光线明亮了起来,一个面相清瘦的中年人正不知所措的站在屋子里,货郎先自我介绍:“我叫霍朗,十多年前我们两家在伊流河南岸的红崖岭住的不远,可儿你还记得吗?”

那可儿两只眼睛睁得好大,她使劲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笑容,显然她也认出了货郎。

货郎接着道:“你母亲这半年多因为思念你,身体一直不好,你弟弟安儿要我给捎个信,看你们什么时间回去一趟。”

货郎说完口信,可儿就抹起了眼泪,并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眯着眼睛的木郎中,告诉货郎:“我们也一直想回去一趟,可我夫君最近几个月一直患眼疾,也就没有顾上,再加上最近来卡纳国做生意的外国人越来越少,连捎个口信都找不到人,所以就耽误了。”

那郎中这半天总算是把事情弄明白了,他也热情了起来,连连招呼大家坐下,屋子里人多,显得有些乱,可儿忙活着给大家烧水倒茶,众人也是有些饥渴了,可儿又拿出了些馍馍,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会儿,也只有这个了。”

能看得出来,这个以行医为生的人家过得还算可以,货郎吃了一口馍馍,接着对郎中夫妻说道:“眼下有一件非常要紧的事情,这里有我一位大哥,”货郎边说边指着身旁的展游天:“他脚上似乎受了寒毒,劳烦您赶快给他看看。”

木郎中示意展游天躺到旁边的一张床上,多兰和尚香帮他脱去了靴子,木郎中近前坐下,仔细的端详了一番展游天的双脚,而后越离越近,看了一番后,仿佛拿不定主意似的,转身叫道:“可儿,拿盏灯过来!”

待那可儿把灯递上,郎中一手举着灯一手拨弄着展游天的双脚,那油灯一直从脚底慢慢挪到膝盖处,又缓缓往上移,而后猛的停住:“这病到底是怎么得的?”

展游天看到郎中问他,就把在克拉山顶和黑衣人的遭遇简单说了一遍,谁知那郎中听完之后,发出了“啊”的一声,油灯失手跌落,灯油撒了一地!

朵兰和尚香急忙帮着收干净,可那郎中跌落油灯后并不理会众人,也再不做声,转身到屋子的一个角落,把墙边的一些杂物慢慢搬开,然后从下面拖出了一个看似很旧的木箱,打开后就急着翻找起来,一阵乱七八糟的翻腾。

终于,他从木箱的最底层拿起了一个布包,然后哆哆嗦嗦的一层层打开,这时众人都不明所以,所有的眼光都盯着他,只有他妻子可儿,把刚在收拾好的那油灯重新点燃后递了过去。

郎中坐在地上,把从那布包里取出的一本残破的古书摆在木箱上,就着灯光,一页一页的翻看起来。只见他,忽而做沉思状,忽而站起身来,在墙边来回踱步,半晌,他又回到展游天床前,说了一句令众人震惊的话来:“不可能啊?按理说你应该早就死了!”

大家张口结舌的看着郎中,展游天也是,不知怎么回应郎中这句话。

木郎中接着道:“我这本古羊皮书上仅有数语记载了你这种病症,那还是几百年前的传说了,大意是中这末雪之寒毒,凡人连几个时辰都活不了,你竟然活到了现在,这实在令人惊奇!“

这时展游天开口道:“刚才正准备往下说,不想被你失手打落油灯给打扰,还有话没有说完。”说着,展游天从脖子里掏出了金牌,欠身递给郎中:“上次发作时,是用这个接触才得以缓解,脚下的那些黑团才散去。”

郎中接过金牌,凑近眼前,端详了一番后,突然又是一声大叫:“苍天啊,你终于现身了!多少年了,死了多少人了!”然后他一把抓住展游天的小腿,急切的问道:“这个东西你是怎么得到的?”

展游天回答道:“这个,说起来话长。。”郎中意识到了这点:“稍后再说,稍后再说。”但他脸上依然露出凝重的表情来,看了看周围十几双惊愕的眼睛道:“这寒毒蔓延极快,如今已经侵过双腿,眼看就要直入腑脏,你们这位兄弟,他可能活不过明天了。”

听到郎中这话,众人皆是无言,屋里像死一般沉寂,就听得哇的一声,朵兰夺门而去,她心中该是怎样的一番凄惨景象啊。

尚香此刻眼中的泪水也喷薄而出,蒙弟也在一旁抽泣着,英繁和尚勇呆呆的站在一旁,而甘阳则张着嘴,不知该做什么。只有蒙哥低声说了一句,仿佛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质问那木郎中:“难道就无药可医了么!”

木郎中听到蒙哥此言,“呃,”有药,可是你们不可能得到。”“那究竟是什么药,你快说啊??”尚香接过话头,语速极快的质问。

“火雪狐皮,”木郎中接着道,“用那火雪狐的毛发烧成灰冲水服下,即可解毒,可是,你们上那里去找这么珍贵的东西呢?”

只听见蒙哥一拳砸在身边的墙壁上,失声痛哭起来,除了尚香姐弟和甘阳,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直没有做声的展游天拍了拍蒙哥的肩膀轻声安慰道:“不必自责,这件事怎么会怪你呢?”

这时朵兰突然闯进了屋里,一把抓住郎中的胳膊,两眼露出无比激动的目光,口中连珠炮似的发问:“你刚说是什么?火雪狐毛吗?是火雪狐毛吗?是这样说的吗?”

木郎中感到手臂被朵兰抓的生疼,他下意识的想挣脱朵兰的双手,一边点头,一边告诉朵兰:“是的,是火雪狐毛。”

“哈哈哈哈!”听到木郎中这样明确的肯定了自己的疑问,朵兰发出了狂喜的大笑声。

她松开了紧抓木郎中的双手,顺势又抱住了郎中的肩膀,“谢谢你木郎中!我游天哥有救啦!”

说完她松开了木郎中,又如同一阵风一般窜出了屋子,同木郎中一样,众人被朵兰发疯似的样子弄得一头雾水,但是也能理解,今天刚见到情郎,没想到就面临如此残酷的现实,虽然大家都不好受,但悲伤的心情还是略有不同的。

朵兰又走进了屋里,她脸上洋溢着笑容,手里拿着一个包袱,边走边解,到木郎中跟前时手中剩下一个木盒,她继续微笑着,对众人茫然的目光毫不理会。

她抽开木盒的盖子,取出一小卷东西,抬起手轻轻一展,一件背面是绸缎的白色毛皮肚兜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朵兰此刻得意的宣布:“这就是火雪狐皮!是我从我哥哥那里偷来送给游天哥的礼物!木郎中,药,我已经给你找到了,快给我游天哥服用吧!”

众人都被朵兰此番举动和言语惊呆,皆表露出惊喜之情,蒙弟蒙哥大声笑了出来,货郎的激动溢于言表:“原来这就是你的礼物啊!”朵兰此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看着展游天,展游天也深情的回望着她,尚香过来抓住朵兰的双手连连跳了几下:“姐姐啊,你太神奇了!”

此时唯一没有做声的就是木郎中,他两只手端着那皮毛,凑在眼前仔细的翻看,又跑到灯下细细打量,然后抬起了头,说出了一句令众人完全绝望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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