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感觉到脸上温热的舔濡的气息慢慢地变凉了,那匹狼早就没了踪影,远远的水岸,有狼的叫声,它一定是在回应自己的同伴,只是她并未曾听到别处的狼的叫声——难道,它是在回应那箫声?
黑色的风衣猎猎的在黑夜里展开,让我爱上另外一个颜色,爱上另外一种生活吧,以后的我再也与她无关。他们是我生命里重要过的人,希望他们会幸福。黑色的乌鸦停驻在他的肩膀上——死神。
夜色里,消失了一个黑衣猎猎的男子,还有停驻在他肩膀上的乌鸦以及伴随在他左右的狼。
他终于明白,并不是自己一直在变换自己的角色,而是,所有的角色都是在为现在的自己,此刻的这人自己做准备不是吗?
间涉涧,从今天以后的间涉涧就是一个不可以被定议的人了——他不是吹箫者,不是舞者,也不是杀手,间涉涧就是间涉涧。
清晨的街道是光滑的,因为已经磨损的古老石板上擦了一层露水,所以也格外清楚地显示着这个季节,每一个轻轻落下的脚步都会弹起一片雾,它们像云朵一样温柔地浮起,悬在街道的表面,一点一点寂寞地苍茫着,像是这座小城的心事,属于江南的夏风城却也难逃秋的侵袭,四围渐渐的转凉了,整整齐齐的修葺的街道的拐角处,背阳的地方总是成片成片地长着苔藓,如果你将它们刮下来的话,一定还可以看到青石板原先的色泽,只是这些苔藓没日没夜的长着,行色匆匆的人们又怎么会注意到它们呢?她一个人在这寂寞的街道上走着,大家都起得好晚啊,她这样想着,也许这里真的与白鸟之岛不同吧,在她的身后传来同样的脚步声,她回头望过去,空空的巷子,什么也没有,于是她继续向前,然后又可以听到同样的声音,于是她终于知道那脚步声也是属于自己的了,她耸耸肩膀,继续向前去——于是当真的有另外一种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她竟无法察觉了,那脚步声零碎而错乱,混合着剑尖的扣击声时高时低的敲打着本来就不平整的地面,她还听到风声,混合在空气里的血液流淌的气息,她停在那里,看到自己的前方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执剑走过,鲜血顺着剑流下来,在他身后曲曲折折,曲曲折折。
她看到血液后心里突然慌了一下,那血是他的吗?
她正要叫住他,可是他却凌空一跃跳了墙头顿身下去,从清晨里彻底的消失了——似乎还是原来的清晨,还是一个人也没有,她的目光从墙的上方,他刚才踏过的雪白的墙壁还有乌黑的小瓦还都安然无恙地安放在那里,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于是她开始怀疑自己刚才看到的是不是幻觉,可是当她的目光再次停留在自己的脚下的时候,那些触目惊心的血迹却让她打消了那些想法……这个清晨,并不宁静阳光无言地穿透着,街道上的人开始变得多了起来,酒望子随风飘着,懒洋洋的样子,小洛随着行人步入馆子,这里应该是吃东西的地方吧,她往里探了探头,有好多人围在小桌旁吃东西呢,这下一定不会搞错了……她想起那一天的大风浪之中,伽南乘着小船来找她,真的不敢想像,在那场连大船都不敢随便调头的海风里,他怎么有那么大的勇气。
他被船上的人打捞上来的时候,已经晕迷了,等到了岸上,说什么也不许小洛就那么跟随着船上的一些人到夏风城去。他说,我要教给你怎么生活他是用那一种虚拟化的程式来教她的,和这场现实无关,是想到的,可能发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一些事情和困难。
想到这里,虽然伽南不能跟过来,可是这样的话,就算自己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生活也会相对轻松一些吧。
她随着人流步至厅堂,然后在一个靠近小窗的位子坐下,四周是绝对性的宣嚣,名色的人,用名色的音调讲着各自的话,有来自五湖四海的商人,有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中人,他们有的会在这里停留,有的会在停留一段日子后再离开。她并不去考虑那么多,不去在乎谁会停留,谁会离开,因为自己到底要做什么选择也是一个未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