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妻子杨桂香找到市纪委来了。他是文化局的一名副局级干部。
高中时,杨桂香和管明义同班,一个是班长,一个是文艺宣传委员,由于工作上的默契配合,使他们的接触越来越频繁。那时候的管明义已经显现出引人的帅气,是学校里标准的帅哥。杨桂香也是当时最鲜艳的校花,诱得蜜蜂团团转,嗡嗡叫,争相采蜜。可她只渴望帅哥来采蜜。他们二人一起办黑板报和专栏,总是她念他写。同学交来的文稿,他俩一起审阅。审阅文稿时,不知不觉地两头就挨得很近,她额前的短发撩拨在他的额头上,那种滋味简直是美不胜收;他的气息硬是让她陶醉。就这样一来二往,一种莫名的感情在两人的心底里滋生了。她时常望着那黑板上苍劲有力的粉笔字和墙壁上专栏里隽丽秀美的毛笔字发呆,久久不想离去。她怎么也忘不了那一次,他俩一起办黑板报,他站在凳子上用彩色粉笔在教室外墙头的黑板上绘画黑板报的刊头。他画着,她欣赏着。画出的画儿,跟刊头书上印刷的画不差分毫,看着更精神,更气派。望着他那矫健如柱的两腿,宽而挺的后背,平略耸的肩膀,竖而平的后颈直达后脑勺被厚实实的黑发所笼罩。从背影看就那么伟岸,那么高大,如果转过身来再看正面,那就会给人以特大惊喜。正在她想入非非的时候,只听呼啦一声,凳子倒了,只见他一个趔趄扑下来。她下意识地迅速伸开双臂把他接住了,不知哪来的勇气和力气竟把他抱住了,而且抱得紧紧的,生怕他再落在地上。并且,两张惊恐而紧张的脸也贴上了,也贴得紧紧的,久久没有分开。
高考时,一个理科,一个文科,都考取了大学,但不在一个学校,也不在一个城,管明义住的是公安大学。那时没有手机,只有靠书信交往,信的来往越来越密,简直成了他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东西。有时书信相约星期天干脆乘车到一起聊天玩耍。就这样慢慢的恋爱关系建立了。
大学毕业后,一个被组织部选派到县里,一个直接分到文化局当职员。管明义一步步上升到市公安局当局长,市委常委。杨桂香也一步步升到文化局副局级职位。感谢上苍的眷顾,恰巧两人又来到一个城。这两个深深相爱的农村青年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上来,正式在城里立了足,安了家。说他们是一步登天吗?绝非。只不过和邓赵夫妇相比少走了些弯路,少受了一些磨难而已。只能说他们是直接靠寒窗苦读学得知识而改变命运的。
杨桂香对丈夫的一身正气佩服得五体投地,如今却说他有问题,怎么也说不服他,她总觉得是不是搞错了,张冠李戴了,或被小人坑害了。就在“谈话”的第二天,她壮着胆子,似乎是理直气壮地来到了省纪委大门口,要见方书记。门卫打了电话后把她引到接待室等候。毕竟都是同朝为官,只不过分工不同,级别略有差异,所以要见纪委书记比普通百姓还是要容易得多。
约莫半个小时,方书记来到接待室,又领她到她的办公室,沏了茶。方书记开门见山地说:“你的来意我明白,这么跟你说吧,老管是个好同志,好干部,一向廉洁奉公是出了名的,但现实社会上也确有好人犯错甚至犯罪的案例。据初步了解,有些事他是不知情的。其实就两件事,一件是待客收礼金,一是儿子在企业参股。这些事,老管说他不知情,你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方书记。”杨说。“既然你们都不知情,目前我也表不了什么态,只是值得提醒的是,如果事实成立,那就不好说了,收受下属礼金,并且还有公款,那是什么性质?我不说你也明白。”“什么?还有公款?”杨桂香傻了眼,“他可是最痛恶那些借公肥私的行为,他不但严训家人任何时候都要记住不占公家半点便宜,在单位也经常三申五令,警示同志们。今天他倒成了侵吞公款的主儿,这说得通吗?”杨桂香一脸的无奈,正想向方书记央求或解释什么,方书记却一挥手说:“好了,事已至此,现在说什么也无用。当下只有两个途径,一是变被动为主动,变揭发为自首,以减轻处罚。二是我们加快调查的步伐,看是否还有其他方面的因素。哎,对了,说到这儿我想起来一件事,顺便问问你,你儿子婚礼前发过请帖没有,发给那些人?”“发了,发的就是那天待客的人,都是亲戚和我俩及儿子媳妇的同学、朋友。老管和我两个单位一个人也没请。包括儿子的单位也没请。”“那么,在公安系统有没有人问过你?”方书记又问。“我想想,”杨桂香皱起眉头苦苦回忆,“想起来了,好像在婚礼前半个月左右,王副局长问过,忘了在什么地方,他笑容可掬地说:‘嫂子可好,这是到哪呀,去找老哥?一会儿不见又想他了?’他比老管小好多,私下总是老哥、嫂子地称着,他们共班子,就像手足情一样,这么称已********,就随便地应了句‘小鬼点,还是那么调皮,’寒暄了几句后,他似乎是不经意地问了句:‘听说侄子要双喜啦?到时候可别忘了给个糖果吃,新娘啥时进门哪?’我也没在意,就把时间告诉了他,并说:‘到时不待客,老嫂子不请你,莫怪啊。’‘得瑟,我们谁跟谁呀’他作了个鬼脸。就这,方书记。”“好,这个线索很有价值,我很忙,你请回吧。”还想问下儿子的事,可方书记起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