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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引子

公纪276年茫沧国-凝璇都

茫沧国国师因与新登基的北帝政见不合,触怒北帝,流放北林海-奰原,任掌令一职。

先不说掌令是一个并没有实权的官职,品级再高也没用,这无疑是北帝阻止国师参政的手段;再说奰原是个什么地方,那可谓盗匪横行,前面几十位执政都没有搞定,这还没算上在奰原因通过军事手段施政而死的那些执政。说的简单一点,北帝不过是想找一个合理一些的借口,光明正大地解决掉国师罢了,解决掉那个他不得不尊称其为“先生”的人……

所以没事而八卦的人对国师的命运不免担忧,然而……国师似乎对此无感,‘不就是奰原数年游么,怕什么,快意赏景不就好了’……实在令人捉急啊……

不过仔细一想,既然国师本是北帝的先生,而今北帝的实力令人不敢小觑,但北帝却依然尊其一声先生,可想,国师的实力也可谓雄霸一方。故此,拥护国师的人并没有太大动作,倒是在奰原,一些秘密的专递不会像其他地方那样容易被监视。

国师离开时眉头也没皱一下,只叫上了一个完全由自己培养的小厮和一个从小在身边长大的内侍,整点了一点行装,无声无息地离开了。

小厮对此很不解,先生居然连雪影军都不带上,他真以为他是神么?!雪影作为先生麾下最强大的一支暗部,没有雪影军的护送,他们怕是连凝璇都出不去!!!在先生的帮助下,小厮涉政数年,虽说不及而今的几位权臣,与那些巷道里说天道地的人相比,简直甩人一条街……可惜小厮低估了先生的性格有多么跳脱,“既然是看风景,顺便绕个路看之前没看过的风景。”

所以现在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他们三人一路从潜沼开始绕,西行至桐城,而后向东折回到达漠雪城,南下至塔城、现在?他们已经到了南陵郡……再往南走一点点就回到凝璇都了→_→

当年,就是在南陵这里,他还是个少年,还在乞讨,还在祈祷的时候,有一个人走过,那个人拉起他的手,他才有了名——惕,他才拥有一个叫做“家”的地方,他才踏走进他从未想过的生活……

这一个月,小厮想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或许,只有逃离那重重围墙、像个浪人一样游山玩水,他才会注意到,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地想要混入政坛,从他12岁离开南陵时,他就只为一个人而活,参政只不过是一个蹩脚的借口,想要为某人分担,却只不过是越帮越忙……

他不觉得先生对被贬着实不以为然,可是他看不出什么不妥。先生一度因为风景太好而停下来,驻足观赏,兴致上来时还会一路走一路高歌。有时还要拉上他和内侍一起,还要调侃二人“不懂艺术”……这么多年,先生很少唱歌,尽管先生的歌声是在他看来冠绝天下的,正所谓“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近几日,小厮觉着先生是把几年都没有唱出来的歌,绽放在他们走过的路上了,哪怕北帝因为先生走走停停,似有事密云不雨而反复催促,不断派人跟踪、暗里调查,也没有影响先生的兴致。罢了,离开那个世界,先生便是脱笼之鹄,他该高兴才对。

前几日,内侍神经大条的“主动”提出要提高自己的艺术涵养,跟着先生“赏景”、唱歌。一想到内侍是在渊殡驻军——血灵军营里被漢帝提出来做了先生的剑侍,小厮就不免一阵心寒,血灵是先生一手建立的第一支军队,也是迄今为止茫沧国内最强大的军队,没有之一,可是,自北帝登基后,先生就彻底失去了这支军队,旁人看来,内侍兴许是先生对血灵的回忆,小厮眼里,内侍恍若是一枚棋子,一次又一次告诉先生,他已经彻底失去血灵了,警示着越强大,越令人觊觎,越令人不安,越容易脱手,越容易失去……

或许内侍早就知晓,平日里都在暗中行事,很少在先生面前晃悠。而今跟着先生前往奰原,也不再提及自己在血灵时的光辉经历,像是在装疯卖傻,跟着先生赏景、唱歌……本就是军人,歌声豪迈壮阔,先生算是书生,歌声柔美婉转,虽然判若天渊,却是两相辉映,连小厮都时不时陷在其中……

内侍姓劼,单名一个珛,还是故去的漢帝赐的名,珛字何解?从玉有聲,朽玉也!先不说珛这个名不男不女,劼珛,劼家是茫沧国内世袭的将军,南陵郡郡守,劼珛的天赋又不差,所以,漢帝把内侍提出来,多半是惧其父拥兵起军祸乱,放在先生这里做一种要挟。虽是一块美玉,可惜有一点瑕疵,家族带来的瑕疵,不然,何以为朽玉……所以先生给他起了字,字曰——珺璟,美玉的光辉,粗看时觉得先生是在袒护内侍。仔细一想,劼家是那块美玉,而珛不过是美玉的光辉罢了,这下倒好,连玉都算不上了……也不知先生是不是这样想的。

一路行走,天渐迟暮,内侍急急忙忙拿了手令登记入关,前面就是騚凪,南陵郡不大不小的一个镇……

“惕,快点吧,不要让珺璟等急了。”胯下簇驎驹发力,先生的话毫无起伏的响起…

“好,”小厮闻言不免策马提速,“前面什么事儿?内侍吃火药了?!”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关守与内侍争执,已渐渐围上了数人……

“喂!卫兵你看清楚了,这可是先生…国师的手令,怎么可能没有过关许可!”

“没见过,这里也没有这种手令的许可……”

小厮不禁一愣,先生的手令前几日还能用的,怎么在这南陵就不能了!看来,北帝是真想把先生留在前往奰原的路上,毕竟从凝璇往奰原走,不绕路必然经过南陵。他就说临走时几个送行的权臣的眼神不对,看来他没有看错呢。不过入不了关才是眼下的问题,难道要在野外过夜么……

喧哗声中,人群里探出簇驎驹的身子,一袭黑袍,白发男子递出手令“这个才对…”

小厮一边收拾着房间,一边腹诽先生拿了通商手令却不和他们说,还有先生那绝美的容颜。尼玛有先生在不怕不出名,已经有不少花痴住在这旅舍了==……不过,先生把手令交给卫兵时,语气刻意拿捏得平稳,脸上挤出一丝笑。在他的感受中,那语气下,隐藏着彻骨的寒意……

与其想这个,不如考虑一下怎么样可以联系到雪影军,接下来的路,怕是不好走了,这种情况下,曲突徙薪总比毫无防备好……收拾好先生的房间,小厮退出了里阁,先生牵着簇驎驹,从指戒里取出一块软垫铺在地上,算是簇驎驹今晚的临世“卧室”了。小厮心里一丝不爽,却又无可奈何,他的马只是一匹凡马,不比先生手里牵着的簇驎驹,那毕竟是一匹别人用一辈子也未必能遇到,更别论收服的绝品。旅舍自然会放这匹马进来,他的那匹青云,还是乖乖牵到马棚里的好……

唉,差距啊,让人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入夜,黑暗蚕食了最后一缕霞光,游云不再,呆愣地停在远空……

小厮在舒适的软榻上辗转反侧,一路游玩,他们都把忧愁抛到九天之外了,而今入关一事发生,小厮也不得不多费一些心思,想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夏夜炎炎,无风无月,没有星尘,没有蝉鸣,邻屋先生的琴音潺潺,一曲[镜海],明明柔美得醉人,小厮就是不能睡,不愿睡。先生身边的“珩玉”可不是白叫的,尽己所能,小厮无论多倦乏,一定要伺候着先生入眠方才离开,方才入睡,先生一夜不眠,他便在先生身边站一夜。哪怕而今不在殿里,他也一定要迟先生一些才睡……正好睡不着,就着[镜海]理一理思绪……

想来,隔间的隔间里,内侍现在怕是早已在榻上打呼了罢……

……

险些乱了拨弦的指,虽然珺璟是名将世家,睡觉的时候翻身的声音有这么大么?!听他的呼吸和心率,怕是快要睡了……不过隔间的惕还没睡,不好好休息,胡思乱想些什么!!浪费我一曲[镜海]……某人嘴角勾起一丝笑,封印他的灵力快有三年了罢,要不要给他解开,强迫他修炼一个晚上呢……这家伙被惹毛之后气呼呼的样子,应该会很可爱吧,不知道能不能和北帝小时候一拼……

诶,有人来了……

……

在床上辗转反侧,却不是因为心事……今晚真的好热啊啊啊啊……嗯,某位粗神经就是这样想的。也不知道先生那里那么多珍奇,有没有东西可以降一下温呢?不过现在这个时间,先生估计已经睡了吧……卧槽光速打脸,半夜的先生弹琴做甚?!……不过似乎凉快了许多,先去一趟厕所吧…诶我鞋呢?鞋…鞋……哈,找到你了吧!嗯?我还没走就有脚步声了呢……

琴音倏的乱了,内侍还未来得及抽出袖里的短剑,冥紫色的风压便摧毁了屋墙,几道银芒闪烁着散向先生的卧房……

内侍扑向先生的卧房,同时,[火鸦孤唳]发动,一道焰墙霎时间在先生面前焚起,高温融掉了银色的箭矢,可内侍也后悔了,风压正把[火鸦]压向先生……希望自己能及时把先生推开……

[海华霎那·变奏]猛然响起,先生的[城府]也适时展开,[火鸦]被冲散,剩余的几簇银矢也在[海华霎那]那恍若要将人撕裂一般的音爆中粉碎……

[城府]没有挡住飞扑而来的珺璟,两人直撞到墙上方才停下……内侍抓着短剑冲了出去,小厮急急忙忙过来点燃灯……店伙计闻讯蹬蹬跑上来询问……周围一片混乱……

见先生没事,小厮连忙帮着赶来的官差控制场面……不一会儿,无果而归的珺璟也回来了……

凌乱过后,周围几十扇窗户一个接一个熄了灯,店家也及时收拾出一间屋子,三人今晚怕是要在一个榻上挤了……不,对先生而言,根本就不挤。

‘惕,今天我解开之前在你身上的封印,今晚你就和珺璟一起修炼吧^_^’

所以榻上只有先生一个人……不过,连簇驎驹都有垫子,为毛他们两个人连垫子都没有,直接坐在地板上很不舒服好不好!!不过先生也是厉害,差点被杀之后还可以睡着,难道是对于他们两人的实力很放心么……

>_<得意是不好的,会被先生灭口的……

次日晨

某人扯了扯被褥,几缕朝阳透过窗柩散碎在某人绝美的容颜上。慵懒的缩了缩,翻身看了看旁边“认真修炼”实则熟睡的两人…赖一会床应该没什么吧…一运灵力,[净空]展开,阳光透不进这间屋子,连窗外的鸟鸣也听不见了……

然而……因为坐着睡觉两腿抽筋,小厮及时的醒了过来,可惜已经过了正午。

使劲浑身解数把某人弄醒,没错,就是赖床还要拉别人人下水的某人!!三人继续开始他们的行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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