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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想飞

今天,弦桜起得最早,窗外阳光明媚,看来是个好日子。

弦桜抱着猫七七下楼,才打开茶楼的万年古木大门,就见到一个长发扎成马尾的漂亮女孩顺着门倒在她的脚边。

她的模样有些狼狈,似乎是在茶楼的门倚着睡了一夜,她被惊醒了,抬眸看见了弦桜,也许是对她的及腰银发感到有些惊讶,不过她没多问什么,只是低声说话近似乞求:“姐姐,我好渴,有点冷,可不可以给我一杯水?”

弦桜冷淡地点头,放下猫七七,让它自己去玩耍,对女孩说:“进来吧,不过我们这里只有茶,没有水。”

然后,弦桜听见女孩跟来的轻微脚步声和疑惑不已的低声呢喃:“只有茶?奇怪?茶不是用水泡的吗?”

弦桜让她坐在店里最精致的一套梨花椅上,接着,从厨房端出店长最爱不释手的一套茶具,按照店长教导的步骤精心为她泡制一壶茉莉花茶。茉莉花茶的功效是清肝明目,醒脑提神,最重要的是,刚才进厨房时,茉莉干花在柜子上距离弦桜最近,因此,她才顺手就捞了出来。

茉莉花茶终于泡好了,弦桜奉到女孩面前,她双手捧起茶杯,轻轻吹拂了几下,等茶不再滚烫后,就开始牛饮,一杯接一杯……顺便还说着一些弦桜根本不感兴趣的话……

她说,她叫萧暮雪,住在XX区,昨晚跟爸爸妈妈吵架了,一气之下就跑了出来……

她说,她讨厌整天被爸妈管着,还被带去学她根本不喜欢弹的钢琴,她要离家出走来反对这种霸权主义……

她说,她最羡慕小鸟们了,它们可以自由自在地在天空飞翔,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像小鸟一样会飞,那感觉一定很自由!

她还说……

不知道为什么,弦桜有一种想要睡觉的冲动……

眼睁睁看着一壶茶杯她牛饮完毕,弦桜不禁庆幸店长不在,否则,她肯定要哀怨地抱怨着——

唉!世间知我者几人?世间知茶者几人?茶是用来品的啊……

好不容易等萧暮雪说累了,弦桜还是没回几句话,她见弦桜的反应这么冷漠,便渐渐沉默了下来。

高大古老的座钟响了八下,时针指向八点整。

猫七七溜达了一圈回来,弦桜对它说:“去把云夏叫起来,不然她上班迟到要被扣工资啦!”

“喵……”猫七七应了一声,尾巴傲慢妖娆地上楼去了。

“萧小姐。”弦桜转向女孩儿说。

“额,在!”

“你说你的愿望是想飞,对吧?”从她唠叨的一大堆话中,弦桜只挑了这个重点。

萧暮雪连忙点头,随即尴尬地笑了笑:“呵呵,很傻的愿望是不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人怎么可能会飞呢?”

弦桜收拾着茶具,轻描淡写说:“您的愿望会被实现的,我先忙了,您自便!”

萧暮雪又坐了几分钟,就离开了茶楼。

云夏一下楼,看见弦桜在清洗茶具,就一脸好奇地问:“咦?这么早就有客人来了?是帅哥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隐身在柜台前的店长若水突然现身,狠狠捏了一下云夏的脸蛋:“嗯哼?你一天到晚只知道帅哥?你知道你上班迟到了吗?”

“哪有啊!人家很准时的!七七特意叫我起床的呢!”云夏奋力挣脱了若水的魔爪,身影蹿得好远,活像一只巨型的猫七七。

“我亲眼看见你迟到的,还想抵赖?”若水和云夏哪天不上演一场无理似有理的争辩,大概会浑身不舒服吧?

弦桜决定不再理会两人,撑了伞出门,道:“我出差了。”

“啊!小桜别走啊!你是目击证人,可以证明我没迟到耶,你走了我要怎么办?”云夏凄惨的声音被弦桜抛在身后。

所谓出差,是为喝下茶许下愿的客人做售后服务,人,都是一种奇怪的生物,通常在事情不如自己所想象的那么美好时,都会后悔。弦桜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要后悔?那不是自己的选择吗?

弦桜隐了身,悄悄的跟在萧暮雪身边,认真地执行着她的工作。

一开始,萧暮雪并没有回家,她漫无目的地到处乱逛,后来在公园里看见了小鸟。看样子,她真的好喜欢小鸟,居然还天真地模仿小鸟扑翅飞翔的动作……

下一秒,奇迹发生了!

她发现自己居然真的飞了起来,至上云霄!

她开心地笑着,看着自己的双手渐渐变成了双翅后,她兴奋地接连做了几个滑翔。她感受着和煦的微风,大声呼叫:“太棒啦!我真会飞了!我会飞了!”

就这样,她连续飞行了两个小时,时而跟小鸟在空中追逐,时而低飞俯冲,玩得不亦乐乎。午后,天色异变,乌云密布,雷电交加,眼看着磅礴大雨就要来临,她这才想起要回家。

她飞回家门外,想要落地,却做不到了,再也做不到了,因为……不知不觉中,她的双腿已经退化消失。风灌满了她的裤管,向她昭示着这个残酷的事实。有得必有失,她获得飞翔的能力,却失去了脚踏实地的能力,她或许是意识到什么,难过得哭了,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哭声把她的父母引出了屋外,她的父母一整夜都在寻找她,因为担心而变成很憔悴。现在,他们看见了自己的女儿变成了怪物的模样,既心疼又害怕,抱着她哭:“小雪,好孩子,别怕别怕!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们的好女儿……”

雨水滴落在他们的身上、脸上,弦桜分不清楚是雨还是泪,她撑着伞现身,问萧暮雪:“后悔了吗?还想要飞吗?”

萧暮雪摇头:“我不要做怪物,我想变成回人,我不想看到爸爸妈妈为我伤心!”

“如你所愿!就让我顺便收下茶钱吧,不然,我也会被店长扣工资的!”弦桜说着,伸手抚上她的额头,让她昏睡过去,顺手抽取了两样东西作为茶钱。

转眼,弦桜脱离了萧暮雪的梦境,回到现实。是的!由始至终,她的售后工作只是在萧暮雪的梦中进行的,现实中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的,即使像她们茶楼里的“人”一样拥有形形色色的特别能力,也不能随意改写人的命运,只能用梦给予一点点警告或者劝慰。

回到茶楼门口时,弦桜不小心撞到了一个穿黑衣服的男人,确切地说,是他撞到了弦桜。

“抱歉!”

弦桜没正眼瞧他,他却主动追了过来:“有间茶楼?好有趣的名字,诶?你是这茶楼的员工?”

既然他对茶楼感兴趣,那么弦桜就不能怠慢了。若水店长交代——

现在茶楼生意冷清,能拉客的时候就得死拽着,阿猫阿狗都不要放过!

“是的,我们的茶能为客人实现愿望!”弦桜转身,抬起双眸看向他。

他很高,也很阳光帅气,像她喜欢看的漫画中的男主角,有着星光一样熠熠生辉的眼睛。不过,可能真是漫画看多了,弦桜对他的外貌没有表示过多的震惊。

他的下一句话,直接将弦桜对他的第一好感给抹掉了。他说:“这样啊……居然有这么大的馅饼从天而降,既然这样,那么……我的愿望是希望你这位美丽的小姐当我的女朋友,可以吗?”

我错了!

这么轻浮的男人绝对跟漫画男主角搭不上边,于是,弦桜回了茶楼,脑海中自动暂忘了店长大人的拉客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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