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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葬身之地

黑夜还未结束,狩猎依旧在进行。

亚顿从尸体上上抽取了部分血液装进试管,这是猎人战绩的标识,当然偶尔也可以作为另一种意义上的货币,亚楠对于血液总是相当包容。

抛下了第一具尸体,亚顿又转身走向了广场。聚集在怪物身躯下的居民依旧在漫无目的的游荡,丝毫没有缺少了什么而有任何意外。

亚顿这一次选择了更远一点的目标,那是一位偏离了其他人的兽化居民,他独自一人呆在一边仰着头看向头顶悬挂的巨大怪兽双手合十不知道在念叨什么,吸引这样的目标不容易吸引其他人的注意,风险相对要小得多。

目测了一下两者的距离,亚顿在确定石字不容易丢中之后他选择了更适合的方式,他双手端起长枪眯起左眼看向那位兽化居民的位置。他正处在那个巨大怪物的下方一动不动,雨水闯进篝火扬起阵阵白雾将那怪物狰狞的头颅笼罩,这样的距离刚好在射程之内。

亚顿已经将子弹上膛,同时缓缓的移动视角。两人的角度越来越契合,猛然间亚顿感觉自己眼角一跳,仔细看时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沿着自己的血管爬了上来,因为他忽然看见那怪物睁开了双眼。

硕大的眼球密布血丝,一丝一缕烂肉从他的脸颊上垂落出来,而在血肉下是密密麻麻不断开合的眼球还有乳白色蠕动的蛆虫,它张开着嘴巴,锋利的尖牙下一条舌头缓缓探出,仔细观察才发现那是由一对对洁白的双臂所组成,无数的手臂在地面攀爬着,隐隐的还可以听见模糊的求救声。

“救救我”,“为什么,教会”,“我的孩子”,“肮脏的猎人”,各种各样的声音纷至沓来,仿佛要挤进亚顿的头颅。

这到底什么东西?那庞大的身躯一眼看去绝不是人类可以匹敌的。

亚顿不自觉的选择了后退,这是人类对于恐惧的本能。他放下手中的长枪,但是再转眼看去却发现那只巨大怪物依旧高高的悬挂在半空,哪有什么异变。

难道只是自己的幻觉?亚顿注意力一松又立刻准备重新锁定,但是就在此时一阵咆哮忽然从侧面传来。他右眼一撇发现一只深黑的猎犬从墙角猛然窜了出来。它全身的皮毛剥落,矫健的四肢一跃而起猛然朝着亚顿的右手咬来。

亚顿匆忙转身射出一发子弹,但是猎犬身形纵身一跃躲过射击,血口大口依旧不停咬在他的左手上。钻心的疼痛伴着强烈的撕裂感袭来,亚顿一手扣住腰间的锯肉刀猛然向着猎犬的头颅斩去,但就在锯肉刀贴近头颅的时候猎犬突然松开牙齿骤然后退让亚顿的这一刀挥空,猎犬的身躯落地溅起一层泥水,它咧着嘴在寒风中吐着热气,屈居在阶梯的下层随时准备发动第二轮进攻。

血液沿着手臂漫了出来,左手的手肘部被它撕下了一块肉。亚顿并没有去处理,他右手一挥展开锯肉刀朝着猎犬走去,在体型占有的情况下他需要速战速决。

看见亚顿走来,猎犬狂吠的两声,在两人距离越来越近。他不断龇着牙,终于在快要接近的时候它猛然发起了攻击。这次是从右侧,猎犬身形后退骤然冲了过来,锋利的爪牙穿过空隙咬向亚顿的右腿。亚顿身形一退躲过猎犬的攻击,同时右脚蓄力一脚揣在猎犬的下颚,巨大的冲击力带着猎犬的身躯摔在地面。

猎犬的身体远比一般人想象的强壮的多,在倒地片刻后它便重新抖了抖身体站了起来,龇着牙不顾一切的再次冲来。锋利的牙齿切割着蒸汽,猎犬这次选择了更加正面的角度,在距离亚顿两米左右的距离时他一跃而起直直的咬向猎人的喉咙。

砰,忽然间枪声响起,猎犬刚刚跃起的身躯抛起在半空中亚顿非常清晰的看见一颗子弹嵌进了猎犬的头颅,同时一团鲜血带着脑浆爆了出来,但是亚顿却并没有放松,在猎犬身体抛飞到最高点的时候他右手早已蓄力的锯肉刀猛然斩下,脊椎骨清脆的声响伴着血液迸溅的声响,猎犬在半空被整个剖开了肚子,各种杂乱的器官如同积木板衰落一地。

这里是肝,这里是胃,这里是心脏,亚顿的皮靴踩中心脏猛然一碾,猎犬残余的律动终于缓缓消失,它终于化作了一具尸体。

亚顿喘了口粗气,收起锯肉刀之后他目光谨慎的看向不远处正在游荡的一群居民,两个手执草叉的居民已经发觉了这边的状况。

“滚开,滚开”

两个兽化居民大叫着,同时挥舞着草叉急冲冲的冲来。

亚顿舔了舔嘴唇转身向后退去,在这里发生战斗很容易将其他人全部引过来,但是他刚转过身忽然又看见了一双猩红的眼睛,那是另外一条猎犬。它大张着嘴巴撕咬着地面的尸体,蒸腾的热气从它的嘴角吐出,看到亚顿转过身它抬起头颅不怀疑好意的叫了两声。

该死!这里的猎犬到底有几只,亚顿握紧了长枪再次射出一枪,猎犬身形一退避过长枪,猛然侧转绕到了他的侧面同时朝着身后狂吠不止。

亚顿顾不上从正面袭来的两个敌人身形一滑转向猎犬同时手中的锯肉刀狂暴的斩出,猎犬被巨大的力量压的身形一矮,疯狂之下转过脸咬向猎人的左手,亚顿提起锯肉刀带起一捧血肉避过这一击。猎犬身体松脱立刻疯狂的撕咬过来,就在这时亚顿看准了方向右手锯肉刀从侧面横斩而来。

狂暴的犬吠被梗在喉咙里,亚顿挥动巨力的斩击之下猎犬的整个头颅被斩断抛飞了出去,残缺的身躯跟随惯性衰落在地兀自不断的挣扎着。

猎犬解决了,但是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亚顿侧身翻滚躲过了身后两位兽化居民的夹击,但是火堆周围四处游荡的居民被猎犬的狂吠和鲜血吸引,都各自转过身朝着这个方向过来。

泥水冰冷的浸头衣服沿着面颊滑落,草叉当啷一声击在墙角上,亚顿刚想反击身后的另一位兽化居民猛然跳起尖锐的草叉朝着他的瞳孔刺来。致命的危机袭来,亚顿瞳孔收缩,双手撑地身形一缩又退向了一旁。

咚,草叉陷入地面,兽化居民势大力沉的一招在积满雨水的地面上荡起层层波纹。手中紧握锯肉刀,亚顿抓住机会反身倒抽,鲜血带着碎肉被撕裂,但是更远处更多的兽化居民已经赶来。

必须要尽快抽身,一脚踹在兽化居民的脊背上亚顿顺势将锯肉刀抽了出来,另外一边的兽化居民已经再次攻来,亚顿看也不看的朝着身后的巷道疯狂的冲去。

这不是英雄的时代,一个人根本无法面对一群发了疯的野兽。

心跳在急速跳动,血液在血管中奔腾,肺部如同风箱一般不断的鼓动,各种各样的思绪在他的脑袋里转动。

为了医治自己的病状他来到亚楠,在接受血疗醒来之后他差点被一只狼人杀死,之后凭借着他自己的身手他艰难的在这个城镇苟活着,在偷袭了一位丧失理智的猎人之后他成为了另外一个猎人,之后又遇到了集血者弥尔茜,再然后他又遇到了莎尔赏。

一切的一切都如同画面般回放,每一帧都撕扯他的神经。

他不想死,哪怕只是卑微的活着,况且莎尔赏还在等他。

穿过了三个街道,身后的叫喊追渐的低落下来。亚顿双手颤抖着俯下身躯大声的喘着粗气,但当他抬头时却看见一双血红的眼睛,那分明是一头巨狼,粗硬在毛发在雨中抖动,沾满了血渍的脸庞即使在暴雨的冲刷下也未曾洗净,它龇着牙双目审视的看向亚顿,同时四肢缓缓逼近。

亚顿的心不断的下沉,身后的声音再次不断逼近,他此时已经无路可退。

面对面前的怪物,亚顿合上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混杂着泥土和血液的空气依旧刺鼻,但是此时却无比舒适。

对不起了,莎尔赏。亚顿睁开眼睛直视向巨狼,天空的-圆月似乎格外明亮了起来。他一握手中的据肉刀不疾不徐的向着巨狼走去,人一生下来就有各种畏惧的东西,但人不能因为畏惧而活着,有些东西总需要鼓起勇气去面对,哪怕是死亡。

巨狼嘴角咧开,身形一动就向前狂扑而来,巨大的力量冲破暴雨,右抓一挥之下利爪毫无阻隔的抓向猎物。亚顿的身形一矮躲过爪击,身形一滚突进巨狼的腹部,锯肉刀撕扯之下一捧血肉被带了下来。

巨狼奋力嘶吼,双爪齐挥下亚顿被打飞出去。亚顿吃力的直起身,巨狼仰天大吼,刚收回的利爪探出狂风暴雨般向亚顿攻来。

到了越来越狭窄,身后的嘶吼声也逐渐变大,亚顿在巨狼攻击的暇间左突右支,街道边的木门被打碎,一个正躲在门口偷看的居民被利爪撕碎内脏流了一地,他甚至没来的及叫喊巨狼就一脚踏碎了他的头颅。

巨狼呼哧的喘着粗气,在将亚顿逼到一边后猛然张开血盆大口咬向猎物的头颅。

亚顿目光紧盯着巨狼的动作,在它发动攻击的一刹那他侧身平移,右手的锯肉刀抓住时机狠狠的抽在巨狼的下颚,左手长枪竖起猛砸向巨狼圆睁的眼睛。

巨狼骤然吃痛立刻缩回身形,胡乱的用利爪四处挥动。亚顿尽量远离巨狼的攻击范围,眼前的局势让他燃起了一丝希望,也许可以在那些兽化居民到来前解决这个怪物。

长枪上膛,亚顿端起长枪在心里祈祷,他已经瞎掉了一只眼睛,在解决另外一只就可以了。

冷汗沿着额头沁出,这一击也许将决定他的命运。

三,二,一。

砰,一声枪响,暴雨中亚顿甚至感觉自己看到了子弹穿过雨帘射向巨狼的右眼,两者的距离越来越近,但是就在子弹即将穿透巨狼护住面孔的利爪时,巨狼胡乱间猛然一挥右,一股巨力从侧面砸在亚顿身上将他整个带飞了出去。

血液从身体中涌出,亚顿感觉自己的肋骨被折断,膝盖似乎也意外的裂开了。

一切的憧憬都在这一秒被打碎,他胡乱在手边摸索着掉落在地面的锯肉刀,想要抓住最后的机会。猛然间感到右手一痛,侧过眼时,他看见三位兽化居民举着武器徘徊在他的身旁,而他的右臂则滚落一旁。

亚顿费力的抬起左手,想要扣出扳机,就在这时一只巨爪猛然从天空垂落。

鲜血,暴雨,还有愿望,所有的一切在此刻戛然而止。

天空的月亮似乎被染成了红色,滂沱大雨之中,鲜红的血迹将地面染成瑰丽的血红色,一如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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