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雪村,三国唯一接壤边境地区,不受三国管辖已有百年历史。这里不受战争纷扰,是因为在这里的人皆信因果循环,善恶终有报,顾名墨雪村。
但凡进了墨雪村,便要遵守墨雪村的规矩:一是军队不可进,二是朝廷通缉人犯不可进,三是不动武。
所谓最后一点,乃是针对江湖中人打打杀杀的,生活在墨雪村的大多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村民,胆若有人猖狂动起武来,铁扇门的人立马将人丢出墨雪村。
曾有挑战者,也只能被挑断手脚筋丢在墨雪村五里外,如今俨然是一堆白骨。这里又名怪石村,几乎全村都是石屋,加上四通八达,地下通道无数,就算是千军万马来了也只能落败而归。
熙熙攘攘的街头,只有她安静的往前走着。她听楚之痕说,外来住宿的人皆住在村头的三家客栈里,所以她进了第一家福来客栈。
“掌柜的,来间上房。”宇文安烟来到柜台,冲那打瞌睡的掌柜说道。
“额,额,”这刚眯着眼的康掌柜立刻被惊醒了过来。看到面前的人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几度揉了揉那双老眼,这这村子里可有多少年没有这么年轻又漂亮的姑娘来过了啊。
“掌柜的,请安排我一间上房。”她再次开口。
康掌柜一副大嗓门,朝里间大声吼道:“小兔崽子,带这位,嗯,姑娘去看房。”
这么年轻的姑娘,自然吸引了大堂里众人的眼球,更有路经墨雪村的世家子弟在这借宿,也看见了这位清秀亮丽女子,定是有不少人安了心眼儿。犹以大堂右边角落里一身蓝色华袍公子为最。他肆无忌惮的望着那纤纤身影,这样的角色也只有他这样的贵族才配得上的,哼,她一定会是他的。
“美人儿姐姐,你就住这里吧,这里昨儿个让我那老爹给逼着打扫了一番的,保管姐姐住的舒适。”这店小二原来是店掌柜的儿子,闲着时候就来这帮帮忙。
“呵呵,我可不是什么美人儿,不过还是谢谢你了啊,你叫什么名儿?”宇文安烟看了看房间,一尘不染,且通风透气,还不错。便和店小二聊了起来。
“我呀,大伙都叫我康娃子,嘿嘿。”店小二摸摸脑袋,憨笑道。
宇文安烟稍一想想,“康娃?是你的爹爹姓康么。”
“不是,是老爹收我当了干儿子,逢人就说我本是他的娃,所以就叫康娃子了。”
“哪有这样取名字的啊,”宇文安烟失笑,随即又问道,“你以后想做什么呢?”
只见康娃子两眼炯炯有神,他豪气的道,“我要像欧阳大哥一样,当一个大将军。”
她愣了愣,将军吗?随即徐徐念道:“‘康胜今生竹比坚,湘水汨汨情谊绵。波澜虽有起伏时,贺至壮归征凯旋。’不如你就叫康波贺吧,小名康娃,怎样?”
“康波贺?康波贺!谢美人儿姐姐赐名。从此我就是康波贺了。”康娃高兴的手舞足蹈,果然本性还是没有长大的孩子,刚才还真让她愣住了呢。“美人儿姐姐,我该怎么称呼你呢,我认你做姐姐,可以吗?”他小心翼翼的问道。
宇文安烟震惊的望着他,她没有想到他会如此一说,有些吓到了。
康波贺略显失望的说:“不行吗?”
“没有,没有。只是觉得太突然了,你叫我安姐姐就行。我很高兴有你这么一个可爱的弟弟呢。但这只是我们的秘密哦,不要随便告诉别人哦。”
“那可以跟我爹说吗?”他欣喜的脱口而出。
她对他认真的摇摇头,这个事暂时还是不要说的好。谁会接受一个才认识不到一个时辰的两个人,就变成了姐弟了呢,难免不会让人误解,惹人怀疑了。
有点苦恼的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坚定的点头答应道:“恩,那这是我们的秘密,我谁也不会说的。”说完对她咧嘴一笑。
她看着这个笑的灿烂的男孩,忽然间多了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弟弟,让她的心情也随之开怀了。她在这里,应该也算是有亲人了吧。
深夜狂风大作,隐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让人心头不安。她从小就很少熟睡,浅眠的她听着外面的风啸声,树叶沙沙作响,本决定明日离开此地,看来明日是走不了了啊。
第二日,果然是滂沱大雨,阻挠了赶路的行人。而这更给了有心人一个作怪的机会。
“看来连老天都在帮我啊,哈哈。”昨日的蓝衣公子瞧着外面的天,更是狂妄的臆想。
他身后的跟班上前出谋划策,“二爷,要不要派几个人绑了她来。好让二爷快活快活。”
啪……
一把绘竹羽扇敲向他的头,“混账东西!你二爷用得着那卑劣手段吗?行,记得多找几个人秘密进行。”蓝衣华袍男瞬间笑得龌龊。
康波贺对她说,没要事千万别下楼。楼下都是些大老爷们,粗痞得紧,怕她吓着。就让她待在房里,他一得空便来陪她说话。宇文安烟对于这半路认来的弟弟的贴心,很是感动。只是今曰己过了半个时辰还不见他来,怕是忙不过来吧。
“叩……叩……”本想小憩一会的她听到敲门声,便穿好衣服下床。
“叩……叩……叩……”又是一阵敲门声。
宇文安烟感到奇怪,却也没作细想,打开门的那一刹那,已是来不及。在她昏迷的前一瞬间,以瞬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头上的木簪掷于门后。
“叩叩……叩叩……”半晌之后,又是一阵敲门声。
屋内没有声响,康波贺便扯开嗓子喊道:“姐,姐,你在里面吗?”他想或许是睡着了,才听不见的。那他就不要打扰她了,随即下楼去了。
蓝衣男子看着昏睡中的美人儿,色心渐起。双手克制不住的往她的脸上摸去,“啧啧,真是细皮嫩肉啊,这脸蛋,这身段,哈哈,看来我武二爷有福啦。”
亲了亲她的脸,唉,一动不动像是死人一样,坏了他的兴致了。不禁想:要是在我身下反抗,那多销魂呀!于是他便坐在桌边自顾自喝起了酒,时不时看上美人一眼,又骂道:“都是那帮不中用的东西,下手这么狠做甚。”眼看天越来越黑,她不会不醒吧?
“给爷弄点吃的进来,动作快点。”蓝衣男子终于不耐烦的朝门外的人使唤道。
“是,爷。”屋外的人一抖,机灵的回道。
“叩叩……叩叩……”康波贺给宇文安烟送晚饭来了,可是敲了片刻还是没人开门。他慌张的用力推开了门,真的没有栅门。屋内空空如也,被子也没有叠放好,这,怎么回事呢。仔细的看了看房间,脚下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挪开一看,是一根木簪子。
他拾起来,这好像是姐头上的那根簪子啊,她出事了?想到这个可能,他马上将门带关找帮手救人去了。
宇文安烟醒来时,便感觉有人对她毛手毛脚,若放在从前,她不用多想,定会废了他。可现在的她是孤身一人,就算要废,也必须从长计议,保证万无一失才行。那人见她不动以为还在昏睡中,那咸猪手也就离开了她的脸。
“唔唔……相公,相公……”她发出了如蚊鸣的呜咽声,吸引了武家二爷的注意。
武二爷放下酒杯,踉跄的走到了床边。看着那泪眼汪汪的美人,他一弯腰就要欺上她的樱唇。
“相公,你回来了!”她欣喜的唤道。用手推开他的脸,又满目悲伤的劝道:“那毒圣见死不救,你就算跪在那里一生又有何用,倒不如咱们回家,有相公陪我,我也死而无憾了。这毒只要相公不碰我便不会传染,我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呢。回去之后也别为难二夫人了,她毕竟是爱你的呀。”一番话下来,她已是气喘吁吁,像是个垂死之人。
武二爷越听越糊涂,加上又喝醉了酒,但是有一点他听明白了,这个女人会死,而且还有传染病。他连忙退后几步,避之惟恐不及的用衣袖擦了擦脸,“你,你,中毒了?”
她奇怪的望着他委屈的控诉,“是呀,相公难道忘了么?不过这个毒只要没有肌肤相亲是不会传染的。”
武二爷立刻吼道,“谁是你相公,你这个疯婆子。”然后悻悻的跑出门去,边跑边咒骂,真是晦气。
“相公?相公?”她玩上瘾了,接二连三的叫了几声。发现无人理她时,脸上笑开了花。亏那是个草包,不然她真怕这小小伎俩会被看穿。
藏于房顶之人,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地不宜久留,她起身下床来简单的梳洗后,便从容的走出了房门。在她左右兜转之际,身后传来一声欣喜又亲切的叫唤:姐姐!
她回过头看到那小小少年满头大汗却咧开嘴笑得开怀的模样,不禁莞尔。
“她就是你的结拜姐姐啊。”康波贺身旁还站着一个人,但看他高大挺拔的修长身材,刀削的眉,鼻若悬梁,唇如涂丹,好个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七尺男儿。
“这位是?”宇文安烟疑惑的看着康波贺,希望他能解惑。
“姐姐,你到哪里去了啊,刚刚看到几个人鬼鬼祟祟出去,还以为那些人绑了你呢。”他自顾自的说着他的担心,这个孩子是真的关心她,她早就知道了。
“波贺,我没出事。也没人绑我,你不用担心。”她眉眼弯弯,语气柔和,轻松的问着:“你还没告诉我这位是?”
那人摇头失笑,对着宇文安烟作揖,“在下欧阳诀,见过安姑娘。”
宇文安烟学着记忆中的印象,身子稍作前倾,回礼淡淡的笑道,“欧阳公子有礼了,出门在外就无须多般礼节了。”
“倒显得诸多约束,而不自在。”欧阳诀迅速接口,倒是深有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