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度从小到大对师傅的理解就是个奇怪的道士,一直很年轻,长得也很帅,但是却没结婚,也没孩子。有时候被人请去做做法事,或者给上了年纪的大妈批批字,看看手相,赚几个心理安慰的钱,不过这种事情一般是不容易遇到,因为现在的人都不怎么信这个了。其实师傅更多的时候就是在太清像前打坐,颂上几遍《道德经》,除此之外和村里上了年纪的老大爷没什么两样,只不过老大爷天天执着于小卖铺前面的象棋摊子,他执著于太轻像下面的蒲草团子。
八度也曾问过师傅的名字还有生日,还有为什么庙里只有太清像而不是三清像。每次问到这里,师傅总是笑而不答,直到有的时候问的急了师傅就敷衍着说道:“师傅的名字我自己都忘了,更何况生辰八字,你师父我学的就是太清道,修的是太清法,传的是太清教,不供太清还供什么啊。”
“你还修什么太清道,难道还能成仙么?”话还未说出口兀然想到小时候乱说话被骂,便咽了下去。
八度走在路上,师傅的小庙并没有在村子的里面,而是在离村子的不远处,期间还要过一条土路。八度也曾为师父打过抱不平说师傅的庙好歹也算是古迹了,怎么就没人修缮呢,最后只能归结于村子的人不在意这个,毕竟这样的庙别的村也是有的,只不过没有人罢了。
每次到了师傅这里,八度都觉得整个身心都放松下来了,心中什么烦心事瞬间就会消解,单步是消失,就像一种可以使人忘却的感觉。
果不其然,师傅还是盘坐在那里,闭着双眼,膝盖上放着一本经书。八度轻声走了过去,低声问道:“师傅,我放假回来了,您这身体还好么?”
过了半晌,师傅才缓缓睁开眼睛,说道:“一切都一样,难得你还有心。”说着就拿出了一个护身符,说快过年了,这个你拿着,它可以保佑你的。八度连忙接了过来,道了一声谢,又说了一会话,师傅就让八度回去了。
八度他们是腊月二十二才放的假,离过年没有几天了,学校给出的政策就是晚放假,换句话说就是晚开学,其实就是让学生们可以在家里过元宵节,老师们也可以好好休息。
初一刚过,八度处在疲累之中,因为初一一天八度几乎都在拜年中度过。初二那天早上还没有听到炮声,便听到外面有人喊:死人了,死人了。八度听到这个急忙穿好衣服,便跑向父母的屋子说道:“爸妈,外面好像出事了,说是有人死了,我去看看。”老爸还在睡着,老妈却说道:“看什么啊,大年初二的,多晦气,你要是不睡觉就去看看书。”话音未落,八度就冲了出去。
等到八度到的时候,尸体已经被放下来了,用布盖了起来,八度也不知道谁死了,长得什么样子,看周围围了真么多人,只能向别人询问。
“二叔,这是怎么回事?”八度找了个熟人问道。
“哎,缺德啊。”二叔却是骂了一句,接着就说了去来。
八度这才知道死的人是个外来打工的,他们夫妻俩在这里租房,打工,也不回老家过年,结果大年初二早上天还没亮这家的媳妇就上吊死了。八度又问了问住房的主家怎么回事,他说:“哎,缺德啊,租房的叫树林,这小子也不好好打工,没钱了就干几天,他娘的有钱就去泡妞(找小姐),来钱(赌博),输了就找她媳妇要,不给就打,那叫个惨,这不,受不来了,造孽啊。”
早在发现死人的时候,就有人报警了。随着警笛鸣响,警察来后就把尸体带走了,顺便问了问情况,初步了解之后也就顺便把树林带走了。抬尸架路过的时候八度分明看到白布下露出了一抹红色,鲜艳的像血……
看着警车远去,没过一会人群也是散开了,毕竟是大年初二,大家还有的是事情要做。人群散开之后,八度却是突然发现师傅也在这里,要知道平时师傅都不出小庙,怎么也来凑热闹?便凑了过去问道:“师傅,怎么您不念经了?昨天我让您来我家过年您都不来,今天怎么出来了?看热闹?”
“怎么,不许我出来走走么?”师傅却是没理会八度的揶揄,笑着说道。
见师傅这么说,八度讨了个无趣,又想起刚才的情景,不解的问道:“对了,师傅,怎么那个女的还是穿着红衣服上吊的?都要死了还图个喜庆么?”
“什么,你再说一遍,你看到了什么?”师傅瞪大了眼睛对我说道。
“红衣服啊,而且那种红色就像……”我看了看周围,发现有一个还在燃烧的火堆,里面好像在烧着布料,我指了指那个对师傅说:“就像那个颜色一样,甚至还要鲜艳。”
师傅看八度的目光突然就变了,八度从来没有感觉师傅这样看过自己,那眼神中包含了太多,怜悯,欣喜以及淡淡的欣慰,不一而足,反正八度是表达不出来。过了一会八度都被看毛了,对师傅说:“您老别看我啊,我又不是小姑娘。”
“噗嗤”师傅竟然笑了出来,伸手对着八度的脑袋就是一巴掌:“臭小子,多好的气氛就让你搅合没了。”继而语重心长的说到:“今天晚上来我庙里,带着我给你的护身符,记着要是有人叫你,谁叫你也不要答应,记住没有!”
八度却没有见过这么严肃的师傅,弱弱的说:“今天是初二啊,不陪着父母好么?要不您来我们家过年,我保证把您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不要油嘴滑舌,让你过来你就过来,要是实在拿不准主意就去问问你的父母。”说完,师傅转身就离去了。
看着师傅给自己留下的后脑勺,八度肚子里却是只留下了满满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