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你,平日里娇宠纵容那个乌塔娜,你看看把我的孩子害成什么样了,现在皇上和太后也都知道了,要不是你…”
“行了!皇上不是已经下旨将她腰斩了么,你还在这啰嗦什么。。。”
“六哥,四格格醒了。”
玄之睁开眼,看见眼前眉头紧皱的多尔衮,听见父亲济尔哈朗和额娘的谈话,心口疼痛,张嘴却说不出话。
“启禀二位王爷,四格格体内残箭取出,幸好医治的及时,现已无大碍,只需按时敷药,再配合此方,一日三次煎服,假以时日,定能痊愈。”
“阙大人辛苦了。”多尔衮低声说:“大人的妻妾,亲眷,前日都已搬到西郊的一处别院,阙大人今日就到别院与家人团聚吧。稍后本王派人送阙大人。”
“王爷,这。。。。。。”太医似乎没有明白。
“皇太后有旨,阙大人救郡主有功。那别院是太后下旨,赐给阙大人的,明日亲自向皇太后和万岁爷谢恩吧。”
“啊?这……”太医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奴,奴才,叩,叩谢摄政王,郑亲王,奴才。。。”阙太医至此才想明白,原来自己的家眷都已被多尔衮控制,如若郡主能醒来还则罢了,如果自己没有救活郡主,凭多尔衮的凶残狠,自己那一家老小恐怕早已命丧黄泉给格格陪葬。这哪里是太后皇上赏赐的,皇子皇女郡主们这么多,皇太后和皇上哪有那么多闲工夫管这些事儿。。。。。。
“多铎!”多尔衮使了个眼色,看向多铎。
“阙大人,这是郑亲王,摄政王和本王谢您的酬劳,还请您笑纳。”说着,从后面端出一盘金子,递给跪在地上擦着满脸虚汗的太医。
“奴才多谢王爷,这都是奴才的分内之事,且郡主吉人自有天相,蒙皇上和王爷赏赐许多,奴才受之有愧,奴。。。”
“行了,天色已晚,你早些回去安置吧。”没等阙太医说完,多尔衮就让人送他出去了。
“六哥,福晋,既然玄之已无大碍,二位就先行回府休息吧,这里有本王照顾她,还请二位放心。”多尔衮起身对济尔哈朗说。
玄之的父母一看,这是送客的节奏,行吧,那就别等人送客了自己走吧。
人都走差不多了,多尔衮差遣嬷嬷丫鬟们也出去了。转过身来,坐在玄之身边。
“生不同衾,死同椁!”多尔衮看着玄之,眼泪已迸出了眼眶.“布鲁堪”多尔衮抓起玄之的手臂,“早知如此,我就该紧紧抓住你,都是我不好,没有照顾好你…”他哭得那么失魂落魄,那么无助.
“你要我发誓永远好好活着,岂不知有时候活着远比死了更痛苦……好……好……我答应你,好好活着,我如此待你,你要用几世来偿还呢,这样也好,我们就这样纠缠着好了,永不分离!”
“额其克,我还没死呢.”玄之弱弱的挤出这句话.
倒是把多尔衮逗笑了:”傻丫头.”
“我若是不醒,恐怕那太医及家人,都要被额其克杀了吧?刚刚听见我阿玛说什么乌塔娜被腰斩,什么意思?”
“布鲁堪,你身体还没恢复,不要打听这些.伤害你的那些人都找到了,背后主谋是乌塔娜,已经全都杀了.睡吧我的布鲁堪,额其克就在这陪你睡”多尔衮柔情似水,说话也不敢大声.生怕吵了玄之.
如我白发苍苍,容颜迟暮,你会不会,依旧如此,牵我的手,倾世温柔…...
看着这个粉雕玉琢的小玄之熟睡,呼吸均匀.此刻的多尔衮,回想自己这戎马一生:从贝勒,到和硕睿亲王.再到摄政王.16岁的时候,被封:墨尔根戴青,攻打大凌河城的战役中,自己亲自冲锋陷阵,直抵大凌河城下,城上炮矢猛烈,自己倘有疏失,必战死无疑.
进攻锦州城,自己又一马当先,冲在前面。明将祖大寿的军队从锦州城头向南发炮,洪承畴的军队则由南向北发炮,自己受到夹击,几乎被击毙.
如今,是该归政于福临.自己守着玄之过过晨钟暮鼓,安之若素的日子.
玄之,倘若有来世,你可否还能记得我?。。。。。。。。
大清祖制,皇帝大婚后可亲政.多尔衮想着,为福临选个皇后,之后自己的职责也就完成了.
顺治七年十一月,多尔衮看玄之身体恢复差不多了,便想带着她一同出游.玄之也很开心,阿玛和哥哥们也都一同去.
这一次出游,多尔衮带上了清王朝绝大部分政治核心人物。其中有和硕郑亲王济尔哈朗、十二哥和硕巴图鲁亲王阿济格、和硕豫亲王多尼、巽亲王满达海、多罗承泽郡王硕塞、多罗端重郡王博洛、多罗谦郡王瓦克达,以及诸贝勒、贝子。
浩浩荡荡走了七日,十一月十八日多尔衮一行到达遵化境内,当天住宿汤泉。这一天,多尔衮还赐给郑亲王济尔哈朗、阿济格和那些王公贵族马匹;准备晚宴上跟大家商榷和蒙古联姻的事.
多尔衮本意也是想带玄之看看喀喇城。自从这孩子上次病重,身体一直就处在虚弱的状态.虽说已是痊愈了,但逢雨雪变天,还是胸口疼,伴哮喘.因此也不适宜长途奔波.上次玄之说起,想去费阿拉城玩玩,多尔衮都没有答应,一方面目前局势不稳,朝鲜那边总是蠢蠢欲动,长途跋涉恐怕有危险,对此多尔衮心存忌惮.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担心孩子的身体情况.
这晚,玄之睡得并不踏实,心里隐约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迷迷糊糊中听见有人叫自己:“格格……格格醒醒……”这一阵带着哭腔的声音.玉锦睁开眼:“怎么了?”
“格格……王爷他……王爷他病重了!”
“什么?!!!!阿玛怎么了?”
“不是,不是郑亲王,是……是……”小丫环阿齐娜显然是被吓得,上气不接下气,话也说不利落.此时玄之慌忙套上衣服,顾不得蓬头垢面,急匆匆就往出走.
“白天的时候多尔衮不小心坠马,大夫给上了药,看上去也没什么大事;阿玛白天还好好的,是不是喝多了酒?不对不对刚才阿齐娜说不是郑亲王……那究竟是哪个王爷?!不管是哪个王爷都是自己的额其克.“一边想着,一边就走到了大营主帐.门口围了镶蓝旗和两白旗的将士.守卫拦住玄之,说摄政王病重,任何人无召不得擅自入内!
“什么?你……你说谁?”玄之声音有些颤抖,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回郡主的话,奴才方才是说……”
“给我滚开!”玄之上去就是一脚,虽然力气不大,但也是把哪个侍卫踹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玄之,你怎么来了,你身体不好,还是不要……”闻讯出来的阿济格哄着玄之,想让她回去.
“十二叔,您也拦着不让我进去吗?!我敬您是我的额其克,别逼我翻脸!”看到玄之这一脸的寒气.阿济格低下头,默许她进去.
平躺在床上多尔衮的脸色蜡黄,毫无血色的唇,看见玄之进来后微微轻启,似乎想说什么,呃。。。。。。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额其克……”玄之扑过去抓着多尔衮的手:”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她已经懵的哭不出来了,她不明白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突然间就成了这个样子。“太医呢?”一转头,正好对上济尔哈朗的双眼。那复杂的眼神,恐惧,紧张,激动,兴奋,期待。。。。。。
玄之似乎顿时明白了一切:“阿玛,这是怎么回事?!”
“玄之,摄政王今日坠马,本以为外伤无大碍,用了擦伤药。谁料伤了脾,腹中积血难消,又加上这急火攻心,恐怕。。。。。。”
“十五叔,多铎在什么地方,怎么不见十五叔?”环顾这满屋子的人,唯独不见多铎,难道是济尔哈朗他们把两白旗的也控制了?!还没来得及多想,手腕肌肉一紧,玄之看向多尔衮,他眼睛微睁,长长的睫毛清晰可见,眼里已全无神采。也许是拼了最后一口气,摆了一个口型:“倘若来生,你还。。。。。。”话音未落,手腕突然一松。。。。。。
”不要,你答应过我,你会好好活着,你。。。。。。“
“皇父摄政王猝崩。。。。。。”
一念起,天涯咫尺;一念灭,咫尺天涯.
玄之跪在那里面无表情,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昨天还在说着,:时光静好,与君语;细水流年,与君同;繁华落尽,与君老.
“是你,阿玛,这一切的阴谋,都是阿玛策划的吧?!”
“来人,郡主悲痛难抑,犯了病了,快把郡主送回去.”济尔哈朗面不改色的差人,连拖带拽的扶走了玄之.
箫声咽,秦娥梦断秦楼月。秦楼月,年年柳色,灞陵伤别。乐游原上清秋节,咸阳古道音尘绝。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