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咚,我掉下去了。
在掉落的过程中,我听到外边一群人一边拍掌,一边唱:“一十二,一十二,一十二,一十二……”
井水真冰啊!
院长镇静的指挥我抓住悬在井壁旁的一根麻绳,绳子的上端系在井壁上部的一个粗铁环上。
我顺着绳子爬上来,浑身湿淋淋的,冷得打摆子。
院长说:“金作家,你写作是一把好手,想不到爬绳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手啊。实不相瞒,你是至今为止,爬得最快的一个。”
回家的路上。金杯车上。
大王八对笑笑说:“笑笑,你刚才看清楚了没有?那些人就是精神病人。如果,你还要胡闹,医生就要把你绑到那里去。知道吗?”
笑笑笑笑说:“那里好玩,我喜欢那里,现在就把我绑了去吧。”
“谢了您哪!”
大王八家。万家灯火时分。佳肴满桌,美酒飘香。
大王家邀请我们一家共进晚宴。
我一贯吃相凶猛,喝酒也是慷慨激烈。
吃喝到半酣之际,大王八对我说:“老金,文人的胃口真好。”
我抬头尴尬一笑。
大王八继续说:“在你们的笔下什么都能吃。吃苦、吃力、吃醋、吃官司、饮泣、饮恨、食言、啃书本、喝西北风、咬文、嚼字,你说,还有什么不吃的?”
我莞尔一笑,说:“不吃软、不吃硬、不吃眼前亏。”
此时,电视里正在放社会与法,有一对夫妇要离婚,可是他们有一个孩子,两个人都想要,所以就告到法院去了。
太太说:“孩子是我生的,我生孩子的时候你都旁边凉快,所以孩子应该是我的。”
法官想了一想,说:“嗯,对,孩子是你的。”
丈夫歪着头,想了好一会,结果他突然说:“不对不对。请问法官大人,你有没有看过自动贩卖机?”
法官茫然说:“见过过。见过又怎样?”
丈夫说:“你投钱进去掉出来的饮料是你的。”
法官说:“那当然,我投的钱,饮料当然是归我啦。”
丈夫高兴的说:“所以孩子是我的。”
看到此处,陈敬娟突然口沫横飞地对我们数落起大王八的不是,说他赚钱不厉害,家务又做不好。
我们听得满头雾水,吃饭吃得好好的,干嘛说这些啊?
大王八脸红得向红富士,不知是酒冲上了头,还是被羞耻心闹的。
笑笑在一旁对陈敬娟挤眉弄眼,也不说话,那意思非常复杂,连我也猜不出来。
陈敬娟也瞪着眼睛研究了好一会笑笑的表情,最后,揉揉太阳穴,突然对笑笑说:“笑笑,如果爸爸妈妈吵架了,你会站在哪一边?”
笑笑翻着白眼,略加思索,便多口而出:“站旁边。”
对这个答案,谁也没有理由埋怨笑笑。
陈金娟笑了,搂着笑笑的脖子亲了一下。
大王八也笑了,搓搓手,将双手放在笑笑脸蛋上捏了捏,笑笑脸上起了两朵粉红的桃花。
此时,社会与法放完,开始放一个唯美的广告:一辆黑色的太子摩托在黄色的沙土地上奔腾如飞,车轮子快速转动,骑手是一个拉风的少年,少年长发飘扬,表情严酷,突然,一个急刹车,摩托车一个九十度的漂移,车子停下,少年说了一句话:“我的车,我的公主;公主牌太子车,我的最爱。”
笑笑情不自禁的高喊:“看哪,将来我一定要有一辆。”
大王八十分温和的说:“只要我活着就不行。”
笑笑也温和的说:“我一定要买一辆,等你一死我就买。”
“天啊,我的神啊。”
电视上在放综艺节目,李金斗和马季站到了一起说相声。相声标题是警察故事,原来讽刺的是一些地方上的基层警察工作的疲软。
马季正在再现一个电话,他说:“喂,你好,这里是混日子过分局,我是陈混蛋警员,现在我在家里,不在分局,因为我们正在罢工中,所以你现在听到的是电话录音。在听到哔的一声后,要报案请按1,要骂人请按2,要打屁聊天请按3,要谎报请按4,打错电话请挂上后重拨。谢谢。”
当天晚上十二点钟,一个远在北京的女大学生接到一个陌生男人打来的电话,女生看看号码,就接起电话,问:“你找谁?”
那男的说:“我随便打个电话,找一个人来陪我度过我人生的最后时刻,既然你接到电话,那就找你吧。”
女大学生吓了一跳,就说:“先生,你别急,有诗人说过,死不是一件急得来的事情,是人总归会走到那一条道上的。”
那男的说:“小姐,你是在劝我去死,是吧?”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至少还可以知道酸甜苦辣的滋味;死了,就什么滋味也没有了。”
那男的在电话那头哭起来,说:“我现在只有苦辣的滋味,我还是死了算了。”
女大学生接着做了许多的思想工作,电话那头也不挂机,也不说话。这样持续了十分钟。
十分钟后,电话那头就突然挂机了。
女大学生再往回拨,只能听到系统的合成音,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第二天早上八点钟,女大学生接到警察打来的电话。
警察说:“你昨天晚上十二点是不是和13888888888通过电话?”
女生心虚的回答:“是啊,怎么了?”
警察说:“昨天晚上我们在上海老人村的花坛里发现了一具男尸,经证实,死亡时间正是和你通过电话以后才发生的事。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女大学生说:“没关系啊,我们根本不认识的。”
警察说:“不认识?不认识会三更半夜通电话说上十多分钟?”
女大学生说:“真不认识啊,他说他随便打个电话要人陪他度过人生的最后时间,我才开导了他好一会儿啊。”
警察说:“嗯,是这样啊,好吧,你留下你的地址,我们会跟你当地的警方联系,让他们去找你面谈的。”
女大学生哭了:“警察先生,你别吓我,我真的没有害人啊,你们还是别来找我吧,我怕。”
警察严肃的说:“人命关天的大事,由不得你的性子胡来,面谈是肯定要的。你不说你的地址也可以,我们有办法查出来的。”
警察说完,就啪嗒一声挂了电话。
这件事是笑笑跟我讲的。
半夜打电话的那个男人是笑笑,早上打电话的那个警察还是笑笑。
我的天老子啊,笑笑,你怎么能这样吓人呢?你难道不知道人家美眉的胆子是很小的吗?
上至国家领导人,下至居委会大妈,人人都在倡导绿色出行。
国庆节那天,大王八带着陈敬娟和笑笑去看电影蜘蛛侠,顺便邀上我们一家人。
大王八说:“我们也相应党的号召,今天就绿色出行一回。”
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我们终于来到了电影院门前。
大王八提议大家在门前的台阶上坐着休息一会儿,说挤车挤累了,还说离电影开始放映还有半个小时,与其到憋闷的封闭空间去吸收人家的臭屁,还不如在开放的空间吹吹免费的凉爽的风。
坐定,大王八又开始说:“你们听我讲,我们坐公交,其实,就是在做世界旅游。”
陈敬娟天真的说:“大王八你是不是挤车挤成了脑痴,还世界旅游呢,我看跟世界毁灭差不多。”
大王八说:“爱妻,此言差矣。因为,我们每乘一站,都必须经过五国。久站等车,那就是第一国,站比亚(赞比亚)。车来了,那就是第二国,估爬(古巴)。上车,第三国,挤内亚(几内亚)。下车,第四国,朝掀(朝鲜)。赶下一站,就是第五国,越难(越南)。”
我补充道:“出租车女司机拉乘客,又多了一国。”
我妻子问:“那是哪一国呀?”
我说:“伊拉客呀。”
进得电影院,坐到了各自的位置上,我们两家人六口,在第二排的中间坐成了一条连续的线段。
我们前面第一排的座位上有个中年的肥胖男人横躺着,一个人占去四个位子。
其他三个人站着跟他交涉:“先生,一个人只能坐一个位子。”
胖男人只是低哼了一声,动也不动一下。
“先生,请你让一下,这是我们的位置。”
胖男人还是低声的哼哼,身子却纹丝不动。
几分钟后,电影院的经理被请来了。
经理弯腰客气的对胖男人说:“先生,麻烦您坐好,一个人只能占一个位子的。”
可胖男人还是只哼了一声,没有行动。
经理只好请来保安。
保安人高马大,满脸横肉,凶巴巴的对胖男人说:“老兄,你好狠啊。你是哪条道上的?”
胖男人低哼了一声,说:“楼上走道上。”
保安说:“有这条道吗?”
胖男人还是低哼了一声,说:“跌下来的。”
电影放到一半,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工作人员过来查票。
此时,忽然有人放了一个闷屁,其臭无比。
电影观众都骂道,谁这么缺德,一点文明不讲,自己站出来。
但过了一会儿,仍无人承认。
这时笑笑说:“等阿姨查完票,我就把他找出来。”
女工作人员查完票,正要走开,笑笑突然叫道,喂:“刚才那位放屁的还没买票呢。”
只听我们后排一个嘶哑的女中音大叫:“放你娘的狗屁,我前天就买好了票。”
弱智啊,弱智。
谢了您那,笑笑。
看完电影,我们又去做“五国游”:坐公交回家。
我们六个人,只有我和大王八在走廊里被挤着。
陈敬娟和我妻子都沾了小孩子的光,都被好心人让了座,各自抱着孩子,坐到座位上。
我站在尊老爱幼的第一个座位边,那个座位上坐着一位七十多岁的阿姨。
这位老阿姨每次在车子停站时就站起来。一直都是这样。
我实在是受不了,就问道:“阿姨,您为什么在每次车子靠站时就站起来呢?”
阿姨说:“每次车子靠站时,在司机上方的显示板就会显示‘车停站一下’,所以我在每次车子靠站时就要站一下啊。”